車子一路疾馳。
后面杰西森也咬緊不放。
大概是因為看到秦匪,所以原本從一輛車轉而變成了兩輛車。
幾輛車前后追逐,很快從黑漆漆的城中村里沖了出來。
秦匪看著后面的情況,見杰西森完全沒有任何的收斂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不禁開始凝重了起來。
這人難不成真要為了抓人,不顧一切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開往鬧市區就會牽連無辜了。
眼看車子越來越往人多的地方開去,后面的杰西森沒有絲毫的遲疑。
秦匪最終還是沒敢賭。
“朝左邊那個建筑地開。”他說。
秦匪到底不是那些人,可以無所顧忌。
牽連無辜人,他做不到。
左邊的建筑地是哥爛尾工程,一片區域早就沒有什么人了,往那邊開,不會傷及無辜。
但這也意味著,他們將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
沒有了旁人,杰西森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到時候更加無法安全逃脫。
秦匪想到這里,心里止不住地沉。
幾輛車在黑沉沉的雨夜里肆意沖撞著。
眼看著那些人好不容易就要甩掉了,結果沒過一會兒又像個橡皮糖似的追了上來。
他覺得這不是辦法。
再這樣下去,除了浪費時間,耗盡油量,根本無解。
而且他熟悉杰西森這個人的性格,脾氣上來的時候,拿炮轟都干得出來。
他不能讓時珺受到一星半點的危險。
于是,他想了想,當機立斷地想了個主意,對時珺說:“你把衣服脫了。”
這冷不丁地一句話,讓時珺一下子竟沒有反應過來。
但秦匪因為太過著急,已經果斷上手去解她的衣服扣子。
這次車內可不止秦匪的手下,還有時珺帶來的三個手下。
他們剛才聽到杰西森的話時還一頭霧水,后來情況緊急也沒有辦法詳細了解這人是誰,可眼下看這人竟然不守規矩地想要對自己的老板做出這種事,當下就把剛收進腰間的武器拔出。
身旁還有兩個秦匪的人見了,為了護住主子,也反應非常快地要拔武器反擊。
氣氛驟變。
雙方手下在做出第一反應的瞬間秦匪和時珺兩個人就馬上反應了過來,馬上出聲。
“住手!”
“住手。”
兩個人一聲令下,那幾個人才稍稍按捺住了。
秦匪這個時候也對時珺解釋了起來,“你把衣服脫了給她穿。這樣的話,我們兵分兩路,我拿她當你的替身,引杰西森。”
秦匪手下的人聽了,忍不住提醒了一聲:“秦爺!”
結果就被秦匪當場一聲呵:“閉嘴!”
給打了回去。
那人聽到自家主子都發話了,不敢忤逆,只能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但這未完的話時珺不是不知道。
她抿著唇,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人,很想問一句,他們兩個到底誰做那個誘餌啊!
那位大塊頭明擺著對他更感興趣,他要當了那個誘餌,那不是明擺著羊入虎口?
“我……”
時珺張口,剛要說話,結果秦匪就徑直打斷,“別在這個時候和我糾結,全都聽我的!快脫!”
眼下這個時候他實在沒辦法苦口婆心地勸,索性強勢鎮壓下去,等事情結束,他們兩個人平安之后,他在跪鍵盤認錯吧。
秦匪心里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將她已經濕透的外套的紐扣全解開。
直到看見里面那件貼身的衣服隱約可見……
他的手一頓。
顯然,秦匪不可能就這樣把人的衣服給脫了。
于是不得已浪費出半分鐘的時間來勸說:“你聽我的話,我比你更熟悉他,更知道應該怎么應對,所以拜托聽我的話,好不好?”
這句話讓本來眉眼冷淡的時珺多少有了幾分的動搖。
沒錯。
秦匪比自己更熟悉對方的路數,他更能夠準確的知道對方的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按照正常情況,時珺這個時候應該是相信他的話。
但他們兩個這關系,不屬于正常范圍啊!
秦匪為了自己能豁出去命的事她又不是沒經歷過。
上次在江暮韞的手上,他差點就打算在山上英勇就義了。
所以,這個可信度真的不足。
萬一他熟悉對方的套路,然后為了自己,故意把自己逼入絕境怎么辦?
這里到底不是北邊,他的人手有限,說不定到時候鬧得太明顯,江暮韞也趁機插一腳,那他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反觀自己,如果被對方盯上,其實……
應該還有一線生機的吧?
時珺想了又想,決定還是不聽他的。
不過表面上她不好和這人爭。
萬一到時候一個爭執,浪費了時間,兩個人全困在這里,那就都完蛋。
所以她只能親自動手脫衣服。
秦匪看到他妥協了,心里那塊石頭多少放下了一些。
只是隨即而來的是“砰——”的一聲,車子猛地下沉,打斷了她的動作。
極快的車速使得車子不受控制得打飄了起來。
“吱吱吱——”
車子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響。
“秦爺,對方打爆了我們的輪胎!”坐在對面的手下這個時候抓著車門的扶手,穩住自己的身體,連忙匯報道。
此時的秦匪第一時間就將時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將她緊緊護在自己的胸口。
在聽到這番話之后,他不禁小幅度地抬了下頭,朝著后面看了一眼。
發現已經進入爛尾樓這一片了。
怪不得他敢動手。
秦匪不敢再浪費時間,轉而就對著旁邊的女保鏢冷聲命令:“你把衣服脫了!”然后又對身下的時珺輕聲催促,“你也抓緊,互換后,就下車。”
這一前一后的態度,明顯得不行。
不過在場的人也都理解。
一個是保鏢,一個是情人。
這種態度也很正常。
那名女保鏢就是上一次在酒店貼身保護的那個,她看到時珺的時候沒認出來,只當秦匪又新認識了一個,她心里雖然失落,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兩件衣服都脫了下來,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抹胸衣。
在這種混亂場景之下,車內的人其他人都非常自覺的一個個低著頭,避讓開自己的視線。
不過即使這樣,秦匪還是覺得不夠。
自己的小姑娘,絕對不能泄露一絲一毫。
當下就人往自己的身下藏。
而這個時候時珺開始脫了起來。
她今天穿得也是一件打底的白色長袖,但因為渾身濕透的關系,里面的內衣清晰可見。
是一件黑色的內衣。
當這個認知沖上腦海中時,秦匪“轟”地一下,腦子都炸了。
車內光線昏沉,時珺濕漉漉的倒在自己的身下,手還在主動褪衣服,顯然是打算脫下。
別亂想、別亂想。
這個時候得清醒、必須清醒!
秦匪在心里不斷地默念,努力地克制住。
隨即微微抬起身體,避免和她接觸。
可天不遂人愿,秦匪想清醒寡欲做那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問題是老天不讓。
“砰——”
車子再次下沉。
秦匪怕那些人在混亂中抬頭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二話不說直接把時珺死死壓制在自己的身下。
兩個嚴絲合縫地緊貼。
“唔。”
時珺被他這樣猝不及防的一撞,肩胛骨撞在了車門上,疼得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可那極其細微的聲音落在秦匪的耳朵里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瞬間,激得秦匪心頭一熱,并且灼熱的溫度開始從星星點點開始燒成了燎原大火似的。
秦匪有一剎竟然心猿意馬了起來。
都忘記了此時他們這些人的處境。
直到身后的人緊繃的語氣響起,就此打斷了他腦子里那些有的沒的,“秦少,第二個輪子也被打掉了。”
秦匪立刻回過神,聲音莫名沉啞了幾分,“衣服呢!”
不過更多的還有一些火氣。
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衣服的問題,所以才讓秦匪不爽。
那女保鏢咬了下牙,將衣服遞了過去,“在這里。”
時珺下意識地想把外套繼續脫了,結果被秦匪給制止住了,他頭也不抬地拿過那件衣服丟進了時珺的懷里,“直接套上,別脫了!”
時珺:“???”
女保鏢:“……”
眾人:“!!!”
那手下的人穿什么?
難道讓她就穿這么一個抹胸衣晃蕩?
雖說他們這些人什么訓練都訓過,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也不是沒有,但是……
這會不會有點太尷尬了。
畢竟在這么多男人面前,即使她能做到自如,他們這些男人也不一定能承受著啊。
但還好秦匪還不至于到如此沒有紳士的地步,他雖然不讓時珺把衣服脫下來換給她,但還是讓別人脫一件下來給她。
他命令著其中一名手下,“你把外套給她。”
“是。”那個男人當即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那女保鏢,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
不過,這對一個大男人來說,并沒有任何的問題。
秦匪在解決完了這些事兒之后,看著時珺將外套穿上,隨即左看看右瞧瞧,就對時珺說道:“你把頭發也盤起來,弄成她這樣。”
時珺當即看了那女保鏢一眼,她頭發其實不是盤起來,只是中短發,扎了個很低的小馬尾。
時珺有些懷疑秦匪壓根就沒好好看過那手下的發型,就在這里胡說八道。
她動作飛快的用橡皮筋重新扎了起來。
不過她頭發長,不可能真的一模一樣,只是相對的變短,反正天黑也看不出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還得留著長發給杰西森當誘餌。
這時,解決完時珺的衣服和頭發,秦匪和身邊的幾個人也商討完,隨即吩咐道:“讓后面兩輛車堵住他們。”
那人立刻和后面兩輛車聯系,結果得到的消息是:“不行啊,杰西森太瘋了,直接掃爆了所有的輪胎。”
因為已經進入這篇爛尾樓的中心地帶,這里人煙荒蕪,連個鬼都沒有,杰西森早就已經肆無忌憚了起來。
打掉了他們車子的兩個輪子后,后面的車就追上來想要擋,結果被他一頓掃,差點整輛車都報廢。
這些人……
實在是夠瘋。
秦匪一時間腦子來不及想出對應之策,倒是穿戴好外套的時珺這個時候拿出自己的手機發了個消息出去,然后道:“再兜兩圈,會有人來接應。”
這輛車來做接應的是秦匪的手下,聽到這話后,下意識地看向了秦匪。
秦匪接收到了對方存疑的目光,頓時眉頭擰出了一道褶,“看什么,照做啊。”
“是。”
那手下忙不迭地按照秦匪的話一腳油門死踩了下去。
大概剛才被訓過,冒著槍林彈雨,手下居然奇跡般的成功甩開了一段路。
而恰好這個時候,時珺收到消息:“他們在東門接應。”
秦匪:“往東門開。”
那手下嗯了一聲,方向盤一打,就此朝著東門疾馳而去。
剛開到東門口,就看到七八輛車全都在原地待命。
秦匪在看到那些人之后,忽然間覺得自己是真的低估時珺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