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格斯興高采烈地走下訓練場,“怎么樣怎么樣?小爺帥不帥?”
拉蕾撇撇嘴,“帥,魔蟀的蟀!”
撒格斯環顧一圈,“啊哦,慕川呢?”
“慕川?”大家環顧了一下左右,發現從撒格斯上場開始,慕川就沒下來過,因為撒格斯結束的實在太快了,大家到現在都還沒有注意到慕川不在休息室內。
“你們都沒有看到慕川嗎?”撒格斯撓撓頭。
“可能去洗手間了吧?”拉蕾聳聳肩,“第三場開始了,第三場可是木雷和對方隊長的決斗,趕緊做好不許說話!”
大家一聽是木雷的戰斗,一個個興奮的跟什么似的,都坐在休息室內專心看熒幕。
此刻慕川已經慢慢偏離了角斗場很遠,直走到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里,才淡淡看著空無一人的空氣,渾身戒備起來:“你來這里做什么?”
一個身影從黑暗的角落里顯現出來,那雙冰冷的眸子微微泛起了一抹光芒,嘶啞的嗓音緩緩開口,“這次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慕川依然是那句話,“直覺。”
她怎么會告訴他,只要他一出現,她的意念就能感受到?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來這里。”她戒備地看著他,卻沒有太多質問的成分在。
她擔心的無非就是他會傷害她的隊友們,而他現在還沒有這樣做,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跟蹤她?
這人卻只是審視地看著她,唇角微微翹起,像是含著譏諷,可仔細看,他臉上表情分明還是那樣平靜無波瀾。
她奇怪地看著他,他身上依然穿著一襲黑衣,一頭雪色長發掩藏在黑衣里。
難道他每次都不換衣服嗎?還是說人形兵器因為無欲無感,所以對換衣服這一塊也不勤?
“過來。”他聲音冰冷地響起。身影快速到了她面前,她整個人向后急退,身形飄渺,原以為可以擺脫他。沒想到他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緊緊跟隨,一步都逃離不了。
“再反抗就殺了你。”他的指甲縫里突然亮起一把極薄極細的刀片,透明色,不注意看完全發現不了。
慕川頓時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聲音平靜的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正是這種平靜,才讓她覺得膽寒。
他張開雙臂。像抱一顆大樹一樣,將她整個人都擁到了懷里,寬大的黑衣將她完完全全的罩在了身體里面,然后閉上了眼睛。
他身形原本就生的高大,她才十歲,完全還是一個小女孩,在他黑色長衫的籠罩下,就像一個影子融入了陰影之中。
他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部,呼吸平穩的像是沒有呼吸一樣,然后臉在她裸露在外的頸脖上蹭了蹭。像個撒嬌的孩子。
可慕川知道,他不僅不是什么孩子,還是個危險的殺手,危險指數是她兩世以來見到的所有人中最高。
慕川在他懷里輕輕動了動鼻子,嗅了嗅,沒有任何味道,難道人形兵器穿的衣服不會有體味嗎?
正常人,男人身上多少會有一點汗味,女人身上多少會有一些體香,就好比司宸。身上總有種干燥的皂角花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可這人身上居然可以什么味道都沒有,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衣服不是一直不換嗎?
他察覺到她的動作,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你在做什么?”
“我在聞你身上有沒有臭味。”慕川老實地回答。
他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問道:“為什么?”
“每一次見你你都穿同樣的衣服,我就想你是不是只有這一件衣服,沒有衣服換,或者說不換衣服。”
不換衣服,說明他沒有任何生理需要;換衣服,至少可以說明他是有需要的,有需要也就有。
他多次問她為什么,問她為何會發現他,說明他是有好奇心的,或者說有求知欲,也就說,他是有情緒的。
只是這種情緒和可能壓抑的極低,低到可以讓人忽略不見。
她唇角微微的揚起來,只要是人就好,是人總能找到弱點。
他似乎愣了一下,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沒有衣服換怎么樣?”
“我這里有些錢,可以借給你,你去買衣服換。”只要你能放了我,不傷害我的家人。慕川心中默默道。
這句話她不用說出來,如果人形兵器真如門羅說的那樣,智商很高的話,那么他們應該能明白她未說完的話。
這人眼睛都沒眨一下,問她,“錢呢?”
她掏出一張卡,“密碼是654。”
他毫不猶豫地將卡收下,然后繼續抱著她。
她可以聽到他胸口心臟的跳動聲。
他的心臟在動。
她動了動,開口,“我可以摸摸你的手腕嗎?”
這人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應,慕川知道她的提議失敗。
既然心臟在動,血液在流,身體不應該這么冷才對。
如果不是她有內力護身,被他這么抱幾次,遲早得生病,真不明白一個活人身體可以涼到這個程度,像蛇。
她突然想,蛇也是活的,血液也是熱的,為什么它的身體也那么冷呢?
可惜她不是生物學家,沒有研究此類東西,不然或許真的可以找出原因。
對外物從來都不好奇的她,此刻有種非常強烈的沖動,想割開他的血脈試試他的血溫。
“你抱夠了沒有?我要回去看比賽了。”慕川悶悶道。
此刻她真懷念司宸的懷抱啊,還是司宸抱著舒服,身上溫熱的,抱起來很溫暖,還有一種很清爽很好聞的味道。
不像這個人,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在你頸脖上咬一口,要了你的命。
而且每次被他抱著她都渾身緊繃,精神處在高度集中的狀態下。
這個人不說話,繼續抱著她。
慕川想,兩個人這樣抱著很奇怪哎,像是很久都未見過面的情侶一樣。
她郁悶地撇撇嘴,又問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
他依然像座石像一樣,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慕川感覺自己被一塊石頭給圍著。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慕川。”
他聲音非常冷,喊著她的名字竟讓她冷的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被一條毒蛇抱著,逃也逃不掉,隨時可能沒命,這種情況,她好想哭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稱呼你?”慕川淡定地打探情況,想知道更多一點信息。
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沒想到他很干脆地就說了他的名字:“第十……”號。
他可能是很久很久都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了,說自己名字時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感覺很陌生很陌生,陌生的有點不像是叫自己的名字,更像是在叫一個不相干的人的代號。
慕川接過話頭,像是自己跟自己說話一樣,輕聲念道:“帝石?”她問道:“石頭的石?”
他頓了頓,久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此時聲音已經趨于平靜,似乎剛剛的那一瞬間的波動只是她的錯覺。
“能知道你為什么要來殺我嗎?”慕川看他似乎還挺好溝通,便繼續問。
他不語,卻明顯地傳來殺意。
慕川繼續問:“那可以知道你為什么又不殺我了嗎?”
誰知這句話卻惹來他的警告,“你的話太多了。”
慕川身體一僵,馬上閉嘴不再說話,在剛剛那一剎那,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細微的殺氣,雖然細微到足以讓人忽略,可兩人離的太近了,還是被她察覺,這種隱晦的殺氣比剛才警告的殺意更為危險。
她眼里閃著光芒,殺意,若真只是一個兵器,怎么會有殺意?只有使用兵器的人才會有殺意這東西。
過了好久之后,久到慕川感覺兩人的體溫已經漸漸融在了一起,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她身上體溫太低,還是他身上在微微散發著熱量。
甚至她還感受到第三場比賽已經結束,他還是這樣緊緊抱著她不放,而她已經有些僵硬了,很想活動活動身體,只能弱弱地反抗。
“你抱夠了嗎?你還要抱多久?”
他可能也是感受到比賽的結束,慢慢松開她,似乎相當眷戀她的身體,接著看也不看她一眼,毫不留戀地快速消失在陰影之中。
慕川看著空無一人的空氣,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成語:過河拆橋。
抱完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
她活動了下胳膊,運轉內力,原本已經被捂的冰涼的肌膚轉瞬間就恢復了平常的溫度。
此刻第三場比賽已經結束,原本納美學院的隊長安排是第一場勝利,第二場可以輸,第三場和木雷的比賽他親自上場取得勝利,第四場放棄,然后第五場決勝負,可沒想到,他第一場就失算了,應該說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慕川會勝,可她勝了,又像是在情理之中,就像她之前的十戰九勝一樣。
而現在他們的計劃還沒實施,組合賽還沒有開始,整個淘汰賽最后一場,就這樣以一種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方式結束。
瑞華,以小組第一的身份進入全球大賽。
(第三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