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路頗為平靜,沒有再遇到其它什么事。
特侖一直被放出去和其他人廝混,他性子爽朗,大大咧咧,不猥瑣的時候非常有欺騙性,看上去就是個性格穩重堅毅的大叔型酷男,和誰都能打成一片,插科打諢,實乃探聽消息的好手。
花火一副生人勿進,簡喬也擺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引得無數人對兩人心癢難耐,又咬牙切齒,這使得特侖和其他人打成一團時,以兩人為話題,可兒勁的說兩人壞話,很快便和那些人融為一團。
司宸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看書,神情平和,慕川則躺在他的旁邊,偎依在他懷里,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誰都不知道她其實閉上眼睛正沉浸在光子虛擬空間內學習師父留下的時間壓縮術。
所謂時間壓縮術,就是將原本十倍的時間壓縮在一倍時間內完成,也就是說,原本需要十秒鐘才能做到的事情,可以在一秒鐘內完成。
高手過招,有時候是爭分奪秒,機會不過在剎那之間產生。
如果原本需要一秒的時間來做的事,那么時間壓縮術就可以壓縮為零點一秒之間完成,恐怕連電光火石都不足以形容這個速度。
在地球上的網球比賽當中,會存在很多步法,而那些步法有時候只比對方快上一步甚至是半步都能取得先機,如果在機甲交戰之中,能有十倍速度的先機,那么不說所向披靡。至少在戰爭之中保命是不存在問題的,畢竟這個時代,不是處處都像瑞華星、阿爾法星球這樣地處星域的中央地段,和平無災害的。
但是這時間壓縮術極為深奧。慕川越是看到后面越是覺得師父簡直就是天縱奇才,過去或許有人想到過將時間去壓縮,但那只是想。師父卻去做了。
有時候偉人和空想家或許最大的差距便是在這里,一個只是空想,一個將空想化為現實。
但要將它完全學會,還是需要花很長時間的,別說學會,就是先將這理論吃透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她閉目在光子虛擬空間,落在司宸眼里。卻覺得她從閉關出來之后就嗜睡了許多,過去她睡眠極短,每天幾乎只要打坐四五個小時,便能抵得上別人一天的睡覺時間,且精神奕奕。
但她這樣睡在他懷里。兩人雖然各做各的,什么也不說,卻感到非常的安心和滿足。
這一幕看在慕姍姍眼里,便有些刺眼了。
倒不是司宸魅力非凡到足以讓人家小姑娘一見鐘情,非君不嫁,而是司宸的身份。
旁人不知,她是知道司宸真實身份的,未來的七大議長很可能就有他的一席之地,這世上還有什么比議長夫人更為尊貴的身份?她以后就是嫁的再好。也不過如此了吧?慕川何德何能,可以引得司宸青睞?
七大議長之間也是分派系的,他們也會通過各種合作或者聯姻來達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同圈,慕姍姍作為慕家嫡女,知道自己未來的婚姻肯定會找一個世家子弟來鞏固自家的政治地位,與其到時候找一個不認識的人嫁了。還不如抓住眼前的少年,況且她也不是沒有心動的。
她小時候和他便見過一面,但那時候只覺這哥哥十分優秀,因年齡限制,并沒有太多感覺,第一次心動是在校園局域網中,那鳳凰樹下靜謐安寧的少年,照片中的他,恍若謫仙。
那是她第一次心動,目光止不住的被他吸引,為他沉迷。
可這種沉迷也不過是照片而已,就像我們經常看到那些令人心動的照片,同樣會驚嘆心動不已,但放下之后,不久就會忘了,畢竟沒有經過相處和經歷,這種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真正在意他的?是從看到照片中還有個和她長的很像的慕川開始的吧?
當看到這樣一個沒有家世、沒有長相、性格冷漠,幾乎樣樣不如她的人站在司宸身邊的時候,她心里不知為何,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舒服感,像司宸這樣身份的人,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配得起,慕川算什么?
在她們這些人眼里,像慕川這樣的人,就連她們身邊養的一條狗都不如,揮手間就能捏死的小螞蟻,卻可能因為司宸,從而以后站到和她同樣高度,甚至平起平坐的人,這讓一向好強的她如何能忍受,心底不知不覺的就對慕川產生了排斥與隔閡。
加上后來母親居然讓她接近慕川,要和她大好關系。
她這樣的天之驕女居然還要和慕川這樣社會底層的污泥打好關系?在她看來,母親的這個命令無非就是沖慕川身后的司家而去罷了,她何必舍本求末的去接觸慕川?如此才對司宸的關注更加多了些。
之后宴會上親眼看到司宸對慕川的無微不至,兩人默契的仿佛結婚多年的伉儷一般,刺的她極為不舒服。
但她們這樣家庭出生的女孩子又怎么會是愛情至上的?得不到的毀去就是了。
在他們被困石荒星帶外星蟲巢時,他們發出的求救信號全被她命人出手一一攔截,原本以為他們陷在外星蟲巢穴之中,應該已經化為飛灰,沒想到他們命大福大,居然活著回來。
此后司宸一系列不動聲色的反擊,幾乎動搖了他們慕家在阿爾法星球的根基,這才讓她感到惶恐,同時也明白這樣看上去無害的少年不動如山動若雷霆的手段,加上剛剛他輕描淡寫間便再度將她慕家一軍,以維護慕川的行為。
她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未曾談過戀愛,這些種種加在一起,竟成了她心底的執念,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是對慕川的執念,還是對司宸的執念,或許二者都有,卻被固執地認作是對司宸的執念。
此刻看到二人如此親密的偎依在一起,刺的她怒火中燒,心口內仿若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不停的燃燒膨脹,怒的她快要炸開了,想著這一切都是慕川帶給她的,竟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姍姍,姍姍?”奧爾莎拉微微蹙眉,看著面前眼神憤恨表情變幻莫測的慕姍姍,輕輕推了推她,又看看熒幕中的二人。
慕姍姍驟然驚醒,收起眼底的恨意,瞬間化為無數委屈,撲倒在奧爾莎拉的懷里‘哇’一聲哭出來,“莎拉姐姐,莎拉姐姐……”
奧爾莎拉雖然看到她剛剛眼底的神色,但兩家畢竟是世交,又是當她是小妹妹看著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只當她年紀小。
況且他們這些家族又以慕家為首,同氣連枝,自然不會為了慕川這樣一個螞蟻一樣的人來讓慕姍姍難受,便道:“傻丫頭,哭什么?你若不喜歡她,殺了遍是。”
慕姍姍一頓,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看著奧爾莎拉,實際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心里就是覺得無比委屈。
奧爾莎拉理了理她額前的劉海,臉上笑得風輕云淡,“傻妹妹,螻蟻也值得你這樣哭么?若不喜歡,抹殺了便是,天下螻蟻何其多,若每一個惹你不開心的,你都要這樣哭上這么一回,那眼淚還不把阿爾法星球給淹沒了?”她笑著打趣了她一下,又道:“我們這樣的世家女子,付出我們應盡的義務同時也要享受我們該享受的權力,記住了,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值得我們為他們哭。”
那眼神中,是刻到骨子里的驕傲。
慕姍姍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破涕而笑,抹著眼淚胡亂地點頭,“我聽姐姐的。”
奧爾沙拉按了一下按鈕,十分隨意地吩咐道:“找個機會,將他們抹殺了吧。”
語氣輕松的和說晚上吃什么一樣平淡,她們從小受這樣的教育長大,絲毫不覺這有什么不妥,語氣理所當然。
慕姍姍連忙拉住她,“莎拉姐姐,別……”
奧爾莎拉漂亮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圣潔的笑來,“怎么?你還舍不得?”
慕姍姍咬了咬牙,終究沒有說出司宸的身份,臉微微紅,羞答答地說:“那個褐發少年不要動他。”
奧爾莎拉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取笑道:“小妮子,還懷春了。”言罷平靜地對熒幕中的人道:“聽清了么?去吧。”
“姐姐真好!”慕姍姍撒嬌地抱著奧爾莎拉的胳膊搖著。
“未婚之前,多經歷一番也沒什么不好,只是不要太過認真,不然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奧爾沙拉目光極為平靜,“若是喜歡,弄回來當個面首,以后膩了要殺要放都好,若是依舊喜歡,找個地方養著就是。”
慕姍姍看著熒幕中神情溫和平淡的少年,心真砰砰跳起來,仿佛真將他放入心底,愛的無法自拔一樣。
剛剛那一番不知都是奧爾莎拉做的,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不會算到她的頭上,況且她也不相信,司宸真有那么大的魄力,會為一個不知什么身份的污泥,得罪整個慕氏家族,就算司宸愿意,只怕整個司氏家族也不會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