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樺瞧著眼前的姑娘,雖然嫻靜,但心底到底是明凈的,與繁花一樣,心思澄明。
“我是想問,繁花到底為什么哭?”
“你是說我認識她的那天?”
“對。”
“你怎么知道那天對她很重要?”
“詐你的。”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為什么?”
“因為我是她朋友。”
“不是閨蜜嗎?”
“朋友比閨蜜的等級要低嗎?”
“你也是個口齒伶俐的。”
“當然,只不過有繁花在的時候,我更喜歡聽她說話,過癮。”
“好吧,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應該問繁花,如果她想說自然會說,她不想說,我沒有權利替她說。這是尊重。而且,有些話未必是合適的,你應該直接問繁花,不能投機取巧。現在,她就在那里,你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是哲理系畢業的嗎?”
“并不是。”
林似樺和赫赫的談話結束于秋秋的到來,一本正經的兩個人讓秋秋疑惑。
像朋友一樣度過了一個下午,在咖啡的香氣中,在西瓜的果香中。
晚餐是赫赫準備的,當然說道人間煙火就必須要轉移到赫赫家。
孟繁花負責打下手。
不過一會兒,孟繁花就開始被赫赫嫌棄了。
把蠔油倒多了,切的冬瓜真是四分五裂。
諸如此類,好多。
最后,被赫赫給轟出廚房了。
秋秋乘虛而入廚房,客廳就只剩孟繁花和林似樺了。
“怎么被轟出來了?”
“因為不賢惠唄,入不得廚房,也上不了廳堂。”
“那正好,我做菜可是很厲害!”
“啊?”
“等會兒他們出來,我給你露一手。”
秋秋和赫赫弄完三個菜,就被林似樺轟出來了。
孟繁花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風水輪流轉,赫赫,你也被轟出來了吧。”
沒等孟繁花笑完,就被林似樺抓著胳膊給拉到廚房里了。
赫赫一臉茫然,秋秋一臉壞笑。
炒完菜,孟繁花又爆發出了一陣藐視的笑聲,笑的秋秋發毛。
林似樺端著一盤菜來到餐廳,赫赫伸長了脖子,看到菜的一霎那,咽了一口口水。
我的天吶,他的拿手好菜居然是西紅柿炒蛋。
服了!
桌子上仍舊是四菜一湯,另外三個菜都是赫赫做的。
西紅柿燉大連鮑,地下有小火喂著,西紅柿湯汁在經營的水晶鍋里咕嘟咕嘟,看起來都有食欲。
為了照顧秋秋,赫赫還炒了一盤小炒肉,對于土生土長的廣東姑娘來說,這一盤小炒肉的辣椒用量,是赫赫一個月的辣椒量。
在廣東吃飯,一盤青菜也是必須的,不過為了照顧林似樺,赫赫用的上海青。
湯是赫赫一早就煲好了的,夏天消暑的冬瓜盅。
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林似樺和秋秋都在狼吞虎咽。
孟繁花也想狼吞虎咽來著,不過有兩位男士在,不得不盡量克制著淑女的吃法。
祥和一直保持到,赫赫刷完碗。
接下來就是急匆匆的敲門聲。
這么急切的敲門聲,不是后姐姐的軟糯,那必定是……赫赫后媽!
她后媽已經半年不曾來了,今天是抽哪門子瘋?
孟繁花讓林似樺帶起口罩,在開門的一霎那,就拉著林似樺出去了。
她后媽叉著腰,在她爸面前后媽小鳥依人,在赫赫面前永遠都是母夜叉。
孟繁花知道來者不善,把秋秋留在那里,先把林似樺帶回房間里,然后安頓在她家。
緊接著,她直接敲開指紋鎖,大步流星。
把赫赫拉在自己身后,對著破馬張飛的赫赫后媽,直接就是一句:
“你閉嘴!”
“我以為她是從哪里來的那么多餿主意,原來是你這個兔崽子回來了。”
“你再敢說一句,我立馬報警,大門大戶許家小三上位的老婆子,來家門口罵原配姑娘,我倒是看看,明天能不能讓你上個頭條!”
“你!”
“說不出來就別說,自己理虧還敢來赫赫這里,我告訴你蘇蟾桂,你來一次我罵你一次,想撒氣到赫赫身上,門都沒有!”
秋秋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原以為后媽雖然是后媽,總不至于破口大罵。
今天算是見到了,后媽果然是后媽。
秋秋雖然頂了這后媽幾句,到底不如孟繁花簡單粗暴。
“你們今天人多,我不跟你扯。不過我告訴你許赫,不許再給你姐出那些招,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滾!趁我動手之前,給我滾!”
“還是個律師呢,一點基本素質都沒有。”
“對你這種人,不用談素質。”
后媽悻悻的走了,赫赫的肩膀已經被氣的開始發抖。
孟繁花按住她的肩膀,讓她深呼吸,接著讓秋秋扶著她,她自己又叫了林似樺來,將自己的車鑰匙給了秋秋,讓秋秋開回酒店。
她自己陪著赫赫,端茶倒水,靜靜的陪著她。
秋秋親眼見過赫赫后媽的頤指氣使,瘋狂霸道。
也看到赫赫怒目相對,據理力爭,但仍舊不及。
秋秋到了酒店,迫不及待到自己房間打電話給孟繁花。
“赫赫好些了嗎?”
“已經睡下了。”
“可是赫赫為什么還要理她那個支離破碎的原生家庭?她有房,有車,有咖啡店,自力更生,足夠了,何必去理一堆后媽,后姐姐的。烏煙瘴氣。”
孟繁花看了幾眼秋秋,女人的第六感,秋秋語氣中流露的關心和在意,孟繁花全部接收到了。
“一堆,這個詞,用的好,用的妙。”
秋秋苦笑,孟繁花更像是一個獵人,出色的獵人。
能夠洞察獵物的走向,判斷去路,了結生死。
“秋秋,赫赫她并不貪財,她老爸的確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錢,可那是她應該得的,至于她還頻繁的出入許家大門,那是為了爭一口氣,有她赫赫在,她后媽就別想過的舒坦。至于家產,赫赫非要不可,不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她媽,她可憐的母親。至于后姐姐,只不過是她后媽罵她的借口而已。”
秋秋突然覺得赫赫大家閨秀的保護罩下,隱藏著巨大的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