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雅瘋了。
她被軒轅天歌的一番話給逼瘋的,要不是她早就被禁錮了異能,只怕這會兒已經毀了整個審訊室。
看著許雅眼中的瘋狂,和臉上不再掩飾的猙獰神色,軒轅天歌甚至連手都沒有抬一下,只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就將她給禁錮在了椅子里。
“你騙我!”許雅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軒轅天歌,此時的她哪里還有先前那副平靜淡然的模樣,她就像撕開了偽裝的惡獸,眼中的殺意和陰鷙幾乎快要溢出來。
可軒轅天歌卻靜靜地看著她,什么話都沒有再同她說,轉身就出了審訊室。
許雅瘋狂的喊叫聲被關在了審訊室里,軒轅天歌和祁淵一出來就被等在外面的人給圍住了。
毛若錦一臉好奇地問道:“她的反應怎么會這么大?先前不都是好好的嗎?”
“裝的。”軒轅天歌淡淡地道,從一開始許雅的平靜和淡然都是裝的。
“裝的?”
其他人卻聞言一驚,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了審訊室里,而里面的許雅還在發瘋似的大喊大叫。
軒轅天歌嗤笑了一聲,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而其他人見狀后立馬跟了上去,一眾人邊走邊問道:“你怎么看出來她是裝的?”
“這不是很明顯么?”祁淵斜眼看向他們,也跟著嗤笑道:“先前在審訊室里,許雅在談及那些被她殺了的人時,還有她殺人時的手法甚至是細節,記得如此清楚,而她的反應又那么大,怎么可能會突然就平靜淡然了下來?”
祁淵輕輕嘖了一聲,接著道:“若她真的因為殺了那些人而什么都無所謂了,又怎么會在提及那些事兒的時候眼神還那么的興奮呢。”
“我還以為她只是因為復仇成功而興奮呢。”毛若錦訕訕地道。
畢竟許雅的喪心病狂太令他們印象深刻了,再加上她又主動放棄抵抗被抓的,所以他們就進入了一個誤區,在看見之前平靜的許雅時,就從來沒有往她一直是裝的那方面去想。
可許雅若一直是裝的,她為什么會那么順從的被他們抓了回來?
一行人跟著進了軒轅天歌的辦公室,也將這個疑惑給問了出來。
軒轅天歌抽出煙盒里的煙給點上,半瞇著眼睛看著他們,解釋道:“許雅很聰明,從她以往的成績來看就能夠看出來她的智商很高。這種高智商的天才跟瘋子其實只有一線之隔,而許雅就是那個從高智商的天才淪為高智商的瘋子的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六道的存在,甚至于在我們抓捕回王盛后,就曾經偷偷利用她的異能從網絡中探查過我們六道的機制。她很清楚若是真對上我們,她除了利用網絡空間來逃遁,她沒有任何的勝算,所以在我們能夠進入網絡追蹤她,并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她沒有反抗的能力。”
軒轅天歌緩緩抽著煙,隔著一層煙霧繼續道:“方才她在審訊室里說的那些話只能信一半,比如桃源花城的那起案子,她的確是故意放出來的,但卻不是引起我們的注意,而是為了刺探。倘若她真的是早就想結束了,又怎么會在噩夢空間里差點弄死了臧六和藍五?而且當天我們在天臺上的時候,她一開始藏在空間里是被我們找到過的,如她所說那樣只是一局游戲,她輸了就是結束了,那她被我們找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那她又逃什么?”
聽著軒轅天歌的解釋,毛若錦他們頓時露出了滿臉臥槽的神色。
“她刺探我們做什么?”毛若錦不解地問道。
祁淵則是嗤地一笑,道:“還能做什么,自然是想看看六道的實力唄,若是六道的實力強,她就會準備下一個退路,若是六道的實力不怎么強,那么她口中的游戲就好開始增加難度,而她也會有恃無恐。”
軒轅天歌點頭,跟著道:“在桃源花城的時候她就刺探出了六道的實力,也明白了她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才有了方才平靜淡然的偽裝。許雅有句話是真的,她不懼死亡,也不怕償命,因為她知道這世上人死后會有陰魂,也見過勾魂使,她知道死后還有輪回轉世,所以她平靜地接受了我們的逮捕,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反抗一下,因為在她的心里覺得,就算我們抓了她,甚至讓她去給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償命,但這卻并不是結束,她在期待來生。”
“所以你方才在審訊室里對她說就算她死了也不可能再世為人,許雅這才撕破了她的偽裝而直接瘋了?”衛禹丞匪夷所思地道。
然而軒轅天歌卻點頭道:“的確如此。”
衛禹丞一臉不知道說什么地張了張嘴,可卻沒能找到什么適合的話來評價許雅的這種做法和思想。
不懼死亡,甚至把希望寄托于來世,這是什么跳躍的思維啊?
但不管許雅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她已經歸案了,所以衛禹丞才搖了搖頭后,問道:“之后你們打算怎么做?”
“許雅不能交給你們。”軒轅天歌直接道:“雖然我禁錮了她的異能,可她始終還是太危險了,而且我還需要從她身上找到她和王盛究竟是怎么突然獲得異能的原因。”
衛禹丞也知道許雅這個犯人不可能帶回去他們局里,可一想到許雅做些的那些兇殺案,衛禹丞又覺得有些頭疼,“桃源花城的案子還沒什么,畢竟那里的業主們暫時被你們給穩住了,可許云森的死卻需要有個交代啊,別墅那邊守著好多記者呢,我現在都不敢上網看了,現在網上議論這件事兒的人可不少。”
瞧著衛禹丞一臉頭疼的模樣,祁淵還有毛若錦他們都對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而軒轅天歌在沉吟了片刻,開口道:“許云森的案子,還有關泉城鄭浩軒的案子,另外再有許雅那個同班女同學和女網友的案子可以歸在一起,對外就說找到了兇手,而兇手就是許雅。我會讓人整理出來許雅的殺人動機,至于許雅所擁有的特殊能力還是得隱藏起來。”
“兇手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這消息放出去只怕沒多少人會信吧?”玉清子遲疑地道:“何況還殺了這么多人。”
“只要編故事編得好,有什么是不可信的?”祁淵卻哂笑道:“何況許雅本來就是兇手,這也不是咱們胡說的啊。要是真有很多人不相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會是兇手,那不是還有一段監控視頻么?給視頻里的血腥場面打個碼,然后由市局放出去,當看見視頻里許雅拿刀捅死了自己的親爹和親爹的未婚妻,這還有誰會不相信的?”
祁淵似笑非笑地瞅向衛禹丞,接著道:“監控視頻是一個,再把許雅和鄭浩軒的游戲賬號也公布出去,簡單地說明一下許雅和鄭浩軒的關系,再帶上那位無辜的女玩家,至于那個同班女同學,這更簡單了,去他們學校找到他們同班同學錄幾個口供,許雅在班上被人欺辱的事情,我相信他們班上的人沒人會不知道。”
“一向被人欺負,又有一個不負責的渣爹,再加上一個游戲男友劈腿的小可憐,一朝起了殺念,反殺了這些人,這不是很正常么?”祁淵似笑非笑地道:“到時候你們將案情公布后,我再給你們做了一個許雅的傀儡,讓你們將她抓捕歸案,立馬能堵住網上那些人的嘴。”
做了一個傀儡讓他們當做犯人抓捕歸案什么的也不是沒干過,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是不是還有第二次了,衛禹丞接受良好地點頭,算是認同了這個辦法。
“那桃源花城里的那些業主們怎么辦?”衛禹丞又問道。
畢竟他可是聽說了,那些業主們可都是被許雅給弄進去了那個什么見鬼的空間里,甚至連死在里面的人都是他們自相殘殺才死的。
不僅是桃源花城,還有關泉城呢。
這才是最麻煩的問題。
然而對于六道而言,這些的麻煩卻不算是麻煩。
軒轅天歌似乎早就有了決定,所以在衛禹丞開口詢問后,她淡淡道:“關泉城消失的住戶們應該也是被許雅關在了某個空間里,只要找到那個空間把人救出來就行。至于善后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忘記,我會讓善后科的人去處理,在他們忘記的同時,給他們重新植入一段記憶。”
“就這樣?”衛禹丞眉心一蹙,顯然不太贊同她的這個辦法,“讓他們忘記那段記憶倒沒什么,可他們當中也有雙手染血的人吧?”
“衛隊長。”軒轅天歌無奈地一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之前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不管是不是他們愿意的,他們在那個空間里為了活命殺了人,那么他們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可衛隊長,我們推己及人地想一想,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遭遇了那么一件事兒后,他們其實也很無辜,在生死面前,人性本來就是這樣,為了活命而拼命。我相信但凡給他們一個能夠活下來的機會,他們都不會選擇自相殘殺,從那個空間里活下來的人已經很艱難了,刪除他們的記憶,讓他們重新獲得一個新生的機會,不好嗎?真正作惡的人并不是他們,而是許雅,他們其實也很無辜,也是受害者。”
衛禹丞沉默了下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軒轅天歌的這番話。
真正作惡的人是許雅,不是那些被許雅無故弄進空間里的人。
看著衛禹丞沉默不語的模樣,祁淵輕輕笑了一聲,他緩緩道:“我也理解衛隊長作為一個警察的想法,但這起案子不能歸為普通的案例,即便是把這件案子公開讓大眾來評論,只怕也不會爭論出一個結果來。但衛隊長你要相信一點兒,人死之后還會去地府論功過,所有人都逃不掉功過簿的,生前做下的每一筆功德或者每一筆過錯,功過簿里面都記錄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人躲得掉,逃得了。”
“人死后的事情我不懂,但你們既然這么說了,我就相信你們有這么做的理由。”衛禹丞無奈地搖頭一嘆,道:“行吧,你們怎么說就怎么辦。”
他說完后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道:“我就先回去了,從許云森的別墅里出來后就一直沒有回局里,這會兒局里只怕已經人仰馬翻了。”
衛禹丞抬手抹了一把臉,打起了精神,朝軒轅天歌他們擺擺手,就轉身準備要走,走之前還不忘提醒道:“你們盡快把許雅的傀儡交給我啊,我這邊回去后就要開始準備通報結案了。”
“行。”祁淵沖他微微一笑,保證般地道:“最遲今兒晚上就會送去市局。”
“行吧,我走了。”衛禹丞滿意地一點頭,然后拉開辦公室的門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到他一走,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就又紛紛看向軒轅天歌,問道:“那許雅怎么辦?還關在審訊室里?”
“想什么呢。”軒轅天歌就手里早就熄滅的煙頭丟到了煙灰缸里,冷嗤道:“把她送去空間監獄里關著吧,在牢房里掛上幾個監控石,我得時時刻刻的看著她。”
“時時刻刻的看著她作甚?”夙離不解地問道,“她人都已經瘋了,異能也被禁錮了,你還怕她跑了嗎?”
“不是。”
軒轅天歌看了他一眼,她哪里是怕許雅跑了,她是想好好研究一下許雅。
之前的王盛還沒來得及讓她仔細研究一會兒就死了,如今好不容易又來了一個許雅,軒轅天歌這么會放過這么好的一個觀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