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隊長是不知道土坡上的朗晨究竟說了些什么,他要是知道了,只怕得不管不顧地沖過去,將朗晨一巴掌給直接拍進土里挖都挖不出來。
但正因為他不知道,所以這會兒的白大隊長眼里看得見的就只有那條即將渡劫的黑鱗毒蛇。
早先他在看見這毒蛇腦袋上凸起來的肉包就知道這是一條快要化蛟的蛇,但他卻著實沒有想到,這家伙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渡劫化蛟。
雷云已經在這片空域鋪開,天上的雷聲也越來越密集。
黑鱗毒蛇也知道自己的雷劫來了,這會兒它同樣顧不上還杵在不遠處的白夜,只仰著頭死死盯著天上的聚集起了的雷云。
黑鱗毒蛇在嚴陣以待地準備渡劫,而在白夜的心中其實是不愿意它渡劫成功的,要是他提前知道雷劫會來,說什么也會阻止,但這會兒雷云已經聚集,他即便是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
白夜憤憤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不甘心地道:“早知道會這樣,我應該早點解決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也不知道這毒蛇會化形成什么蛟。”
說完他又不無惡意地補充了一句:“最好抗不過雷劫被劈死,也省得老子之后還要費力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如詛咒般的惡意被天上的劫云聽到了,居然十分給面子的降下了第一道天雷,而且這第一道天雷的威力還不小,剛從劫云中乍現,就猶如天怒般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勢。
饒是不懼天雷的白夜都被這勢氣驚人的氣息給嚇了一跳。
白夜:“臥槽——!第一道天雷就這么厲害,那毒蛇究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惡事?”
白夜驚是驚,但驚完之后就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渡劫天雷一共九道,且一道比一道厲害,這黑鱗毒蛇的第一道天雷就這么聲勢浩大,說不得這家伙還真會抗不過去被天雷給直接劈死。
第一道天雷轟隆隆地砸下來,當頭砸在了黑鱗毒蛇的身上,不過頃刻間,方才還逞兇的黑鱗毒蛇登時被劈得皮開肉綻,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扭成了麻花,發出一聲聲嘶聲力竭的哀嚎。
而天上的劫云仿佛認定了它十惡不赦分外該死般,根本就沒有給黑鱗毒蛇任何喘息的機會,第二道天雷就醞釀好,繼而緊隨其后地劈了下來。
白夜生怕被這天雷之力給波及,在瞧見第二道天雷居然片刻不等地就劈下來了,立刻噌地一下往后連退了好幾丈遠,尋摸著一個安全距離的范圍后,他雙手抄在胸前,有滋有味地觀看了起來。
黑鱗毒蛇現在被天雷劈得有多凄慘,白大隊長此時就看得有多開心。
“所以說啊,不管是人還是妖,只要活上這么一世,就真的不能做壞事。”白夜一邊觀看,一邊自言自語地唏噓:“瞧瞧吧,這就是壞事做多了的下場,會被雷劈死的。”
在白大隊長口中會被雷劈死的黑鱗毒蛇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它嘶嚎著連扛了三道天雷后,模樣看上去著實有些凄慘可憐,數十丈長的蛇身上沒有一處好的皮肉,然而越是這樣,它那雙陰冷蛇瞳里的狠色和不甘也越發明顯。
它本是山中的一條普通毒蛇,因為機緣巧合得了天大的造化才能夠有了如今的修為,眼看它只差一步就能退去蛇身化蛟,哪里甘心止步于此?!
黑鱗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從地上撐起了半截身子,眼看第四天雷即將落下來,它的目光卻一偏,鎖定住了被封印法陣困在其中的大蝎子。
那蝎子的靈智不如它,修為也不如它,可好歹同它在山里穴洞中渡過了近百年,彼此之間也有著幾分默契。
在黑鱗毒蛇將目光投向它的時候,本被困在陣中,被雷劫的威壓給壓得不敢動彈的大蝎子突然揚起了自己的蝎尾,在晃動蝎尾的時候發出了一陣沙沙聲。
這沙沙聲仿佛就是一個信號般,黑鱗毒蛇也不知道聽懂了什么,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居然就這么嘶吼一聲朝著封印法陣一頭撞了過去。
黑鱗毒蛇是抱著不成功就成仁的決心撞過去的,只一下,就撞破了封印法陣。
嘭地一聲巨響,不遠處旁觀的白夜都被黑鱗毒蛇這突來的舉動給驚愣了,他錯愕地看著撞破封印法陣的黑鱗毒蛇,喃喃地道:“它這是被天雷給劈傻了嗎?還是自知抗不過雷劫,要死也要再拉上自己的小伙伴陪葬?”
可就算是要拉陪葬的,這毒蛇難道不該是拉敵人陪葬嗎?拉自己的小伙伴陪葬是個什么騷操作?!
白夜一臉的懵逼不解,要知道那大蝎子被封在法陣里就泄露不出任何的氣息,雷劫在下來的時候也只會算黑鱗毒蛇的,可一旦大蝎子的氣息暴露在了雷劫之下,那雷劫就會把大蝎子也算在內,待會兒的雷劫力度就會變成雙倍。
黑鱗毒蛇此時撞破封印法陣把大蝎子給放了出來,完全是找死的行為啊。
就在白夜不懂黑鱗毒蛇是個什么操作的時候,就見撞破封印法陣的黑鱗毒蛇突然身體一卷,將大蝎子給盤在身體里,然后仰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了大蝎子。
而令人更為奇怪的是,黑鱗毒蛇明顯是要吞了自己,那大蝎子居然也不反抗,居然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等著被吞。
瞧著這驚悚又詭異的一幕,白夜的眼角急促地亂跳了好幾下,他總覺得待會兒會發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
黑鱗毒蛇一口吞了大蝎子的半個身體的時候,第四天雷也轟然落下。
天雷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直接將黑鱗毒蛇和大蝎子一起給劈了。
電閃雷鳴中,刺眼的光芒令得白夜忍不住瞇了瞇眼睛,而在那刺眼的光芒中心,黑鱗毒蛇和大蝎子的身體居然在天雷的淬煉下漸漸有了融合的跡象。
刺眼的白光消失,白夜的眼睛都有點花了,然而當他再次看向黑鱗毒蛇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大變,而后破口大罵:“艸你祖宗!這樣也行?”
黑鱗毒蛇和大蝎子已經融合了一半,并接著天雷之力的淬煉,似乎在向著一種怪物進化。
原本黑鱗毒蛇是抗不下九道天雷的,可當它同大蝎子二合為一之后,剩下的五道天雷或許就真的能扛過去了。
白夜怎么也沒有想到這黑鱗毒蛇居然這么拼,拼得變成一種怪物,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不得不說,黑鱗毒蛇的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像還真成功了,雖然雷劫因為大蝎子的原因而變成了雙倍的威力,可跟大蝎子二合為一的黑鱗毒蛇也不能跟方才一樣同日而語。
剩下的五道天雷轟轟烈烈地砸落下來,期間根本沒有任何的停歇,一道比一道厲害,一道也比一道聲勢浩大,可就是這樣厲害又聲勢浩大的雷劫,居然硬生生地被黑鱗毒蛇硬抗了過去。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終于停了下來,山腳下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
白夜心驚肉跳地看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鱗毒蛇,暗暗祈禱那家伙最好是被劈死了,然而這一次他的期待落空了。
只見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死了的黑鱗毒蛇突然動了一下,然后慢慢揚起了頭,大蝎子的半個身體還鑲嵌在它的身體里,看上去極為怪異。
下一刻,黑鱗毒蛇委頓的氣息開始暴漲,它被天雷給劈得皮開肉綻的身體上也漸漸開始蛻皮化鱗。
黑鱗毒蛇興奮地仰天長嘯,周身升騰起一柱暗光,將它龐大的身軀盡數籠罩,而隨著它籠罩在暗光里后,不遠處的白夜也暗暗提起了一口氣。
他知道那是黑鱗毒蛇在開始化蛟了,只要等它從暗光里再次顯露出身形來,它就化蛟成功。
和大蝎子融合了一半的黑鱗毒蛇究竟會變成什么蛟,這就是白夜猜不到的了。
白夜:“希望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兒吧。”
姚舜城,發生礦山坍塌的豐宸礦場被一個巨大的青色結界給完全籠罩,結界四面上都有著晦澀的符紋在隱隱閃爍。
而在被結界完全封鎖的礦場里面,玉清子氣急敗壞地站在一輛起重車的上面,對著下方影影綽綽的尸群里的人怒吼道:“姜不眠——!你特么能不能靠譜點兒?還特么是千年的老僵尸,居然都控制不了這些低級的行尸,你不覺得你很要命嗎?”
而被玉清子怒懟的姜二隊長此時也一個頭兩個大,含在嘴里的白骨哨發出一聲聲急促而尖銳的哨聲,可不管他怎么催動白骨哨,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行尸都無動于衷,并張牙舞爪地對他發出攻擊。
在玉清子所在的起重車不遠處,還有著一輛大型挖掘機,挖掘機長長的機臂高高地揚起在半空,離地面大概有著三四米的距離,而在前面巨大的挖斗里,還擠擠攘攘地擠滿了六七個人。
同時,在起重車和挖掘機的不遠處,有著一排大榕樹,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那些大榕樹的上面,都或掛或扒著好幾個人。
他們同站在起重機上面的玉清子一樣,都是被下面那群行尸給逼得不得不如此不顧形象的倒霉催的家伙,而這些倒霉催的家伙是姚舜城救援司救援大隊的各位精英。
比起起重車上面的玉清子,和挖掘機挖斗里的那些人,掛在大榕樹的各位救援隊精英就有些苦逼了,他們苦哈哈地扒在樹上,而在樹下全是仰著頭瞪著他們自由落體的行尸。
“玉三隊長,姜二隊長,你們到底行不行嗎?”姚舜城救援大隊的隊長苦哈哈地吊在一棵大榕樹的樹干上,悲憤地喊道:“我特么快掛不住了,我不想成為下面那群東西的宵夜啊!!!”
玉三一腳踢飛了一個踩著同伴快要爬上起重車車頂的行尸,大聲回道:“穩住!掛不住了你就使點勁兒翻身坐上去,我看見你頭上有根樹杈不錯,你努力點兒去那根樹杈上。”
姚舜城救援大隊大隊長——周一燃吃力地抬頭看了一眼玉清子說的那根不錯的樹杈,他目測了一下距離后,悲憤地道:“太遠了,我夠不到!”
“那就死死抱住你現在的那根樹杈。”玉清子煩躁地吼回去:“堅持就是勝利,不就是一群行尸么”抬起一腳踹出去,又踹飛了一個快要爬上徹底的行尸,接著道:“等解決了它們,你就可以下來了。”
周一燃:“可我特么能堅持,但這根樹杈不能堅持了啊,我聽見了聲音,它好像要斷了!!!!”
“”玉清子匆忙看向周一燃所在的方向,氣急:“你特么究竟有多重啊?那么粗的樹杈都掛不住你。”
周一燃年紀輕輕就做了姚舜城救援司的一個大隊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隊長包袱,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立刻反駁道:“我183,體重67kg,十分標準完美!!”
身高體重十分標準完美的周隊長剛把話說完,他就聽見自己抱著的這根樹杈發出了一聲疑似在質疑他的響聲。
‘咔嚓————!’
這咔嚓的斷裂聲,哪怕在行尸們的嚎叫聲中也顯得是如此的清晰。
周一燃:“”
樹杈斷了一半,周一燃的身體猛地往下墜了半截,而在他腳下的咫尺之地,就是一群行尸抬起手的指尖。
‘咔嚓————!’
又是一聲斷裂聲,
周一燃提氣深呼吸,試圖以這樣的方式減輕自己的重量,而后 “樹杈斷了————!!!!!”
在周一燃的大喊聲中,承受了本不該它承受的重量的樹杈,終于難以承受地斷了!
周大隊長嘭地一聲,跟斷裂的樹杈一起砸落了下去。
雖然這根樹杈是斷了,可在沒斷之前,它也生的枝繁葉茂,被周一燃抱著一起砸下去的時候,它的樹枝和茂葉瞬間壓了守在樹下的那群行尸,同時也給周一燃爭取到了一點點翻身爬起的機會。
周一燃趁著這些行尸被樹枝茂葉給遮擋了一下,一個就地滾就從行尸們的腳下滾出了它們的包圍圈,然后爬起來頭也不回地就朝行尸少的地方跑。
起重車上的玉清子一見周一燃真從樹上掉了下去,他綠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低咒了一聲,然后又快速地看了一眼被尸群淹沒找不到的姜不眠,一個縱身飛掠而出,就跟練過鐵掌水上漂似的,踩著一群行尸的腦袋就朝著周一燃奔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周一燃!!!你特么別亂跑!!”玉清子一邊追,一邊喊:“往我這邊跑!!!”
請:m.lvset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