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境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席卷開來,連同這方天地都為之顫抖。
大圣等人雖還在化神大陣里,也依然能夠感受到那股屬于創世境強者的壓迫之力。
“臥槽——!”大圣咬牙切齒地抗下這股壓迫力,不可思議地道:“他怎么將那些情緒全都給吞了?吞了那些情緒就突然躥到了創世境?那他方才還大張旗鼓地準備這個化神大陣來招待我們做什么?”
梵音這會兒也覺得不太好受,創世境的至強者他們不是沒見過,但他們見到的那幾個在他們的面前都會下意識的收斂起自身的壓迫力,然而此時的般若卻沒有絲毫收斂,所以在這股威壓之下,饒是他們都有些受不了。
蒼遲滿臉煩躁地嘖了一聲,要說創世境的話,他當年也同樣是這個修為,可偏偏當年他死過一次,雖然被軒轅天音用還陽禁術給復活了過來,但境界上終究還是掉了一個層次。
如今他掉了境界就已經很慘了,還特么要被別人的創世境威壓壓一頭,這感覺簡直糟心得就跟他日了將央那王八蛋一樣。
比起他們三人的硬抗,聞老板已經十分從心的抱頭蹲了下去,雖然這慫樣有損他生機道的顏面,可他堂堂生機道能屈能伸,該慫的時候還是要認慫的,否則他也活不到現在了。
聞老板慫的坦坦蕩蕩,抱頭蹲下的姿勢也十分標準,就跟被掃黃時的某些特殊職業工作者一樣,動作標準得找不出一點兒錯來。
他抱著頭努力抬眼朝半空看,一眼就瞧見了般若身后沒什么存在感的問昊,而后他滿腦門上冒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問號,“不是!!!你們瞧般若身后的那個家伙...他是不是......”
沒等聞老板把話說完,問昊體內的氣息也開始暴漲。
聞老板瞪大了眼睛,見鬼般地叫道:“他不會也要提升到創世境了吧?”
大圣三人聞言一驚,紛紛朝問昊看了過去。
若連問昊那家伙都到了創世境,那豈不是說軒轅天歌那丫頭要同時面對兩個創世境的對手?
果然!
問昊在氣息暴漲完畢后,修為也達到了創世境。
大圣嘶了一聲后就開始擼袖子,梵音一眼瞥見,問道:“你作甚?”
“還能作甚?”大圣一邊擼袖子一邊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準備去幫那小丫頭分擔一個對手了。”
可梵音明顯是有顧慮,他眉心微蹙,遲疑道:“小五她.......”
不等梵音把話說完,大圣直接橫眼過去打斷:“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可沒說過噬魂族這邊有兩個創世境。”
梵音被噎住了,大圣立刻又道:“難道你真忍心看著小丫頭被圍攻?”
大圣說完就掏出了他的金箍棒,一副準備沖上去的急切模樣,可這一次阻攔他的卻換成了蒼遲。
蒼遲一把拉住他,沉著一張俊臉,“小五那邊有沒有對你們叮囑過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天音丫頭卻叮囑過我,說是人間界這邊不管出了何種意外,都暫時不許插手。”
大圣一臉錯愕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地道:“不是,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若真要什么都不管,那咱們大老遠的跑人間界來是做什么?”
“保護人間界不受到動蕩是我們來這里的原因。”蒼遲眉心緊蹙,抓著大圣的手卻也沒有松開:“可噬魂族的事情卻不該我們插手。”
大圣急眼了,正要繼續同蒼遲掰扯,一旁慫唧唧蹲在地上的聞老板不知何時居然挪了過來,他就跟個拖后腿的似的,一把抱住了大圣的腿,“哎呀,你說你這猴子著什么急呢?人家親姐都這么說了,難道還會害自己的親妹妹?神主能這么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既來之則安之唄,何必這么暴躁呢。”
聞老板就跟個嘴碎的婦人似的,念念叨叨地繼續道:“你別好心辦了壞事兒,萬一人家自由安排怎么辦?來來來,不如都跟我一起蹲下吧,你們站這么直,不覺得有壓力會喘不過氣么?”
大圣沒覺得喘不過氣,倒是被聞老板這慫唧唧的模樣給氣得不輕,他嫌棄地一抖腿,叱道:“撒手!虧你還是生機道,真是給天道丟人。”
聞老板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是生機道,跟天道有屁的關系,就算是他丟人,那也是丟他自己的人,做什么要把他同天道那個討人嫌的老東西扯在一起?
可不等聞老板開口反駁,站在幾人最前面的祁淵卻有了動靜。
一股令人膽寒的森冷殺伐之氣陡然爆發,以祁淵為中心,這股殺伐之氣幾乎瞬間席卷了這一片。
祁淵的一頭零碎短發突然長至腰下,身上的衣服也在瞬間變成了一襲黑色紗衣,他身處于殺伐之氣中,手中持著那把比人都高的黑色彎鐮,如同從煉獄踏血而來的殺神。
大圣等人被驚動,紛紛錯愕地看了過去。
“臥槽!”聞老板瞪大了眼睛,盯著大變模樣的祁淵,不可置信:“這家伙瘋了?他居然把神魂里的殺伐之氣給激活了?”
“能不瘋嗎?!”大圣嘀咕:“那丫頭可是他媳婦兒,你媳婦兒要有了危險,你也得瘋。”
祁淵本人從臉上的神色來看,倒是沒見有什么瘋樣,反而看上去還挺平靜的,可他越是這樣平靜,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這個模樣才是最瘋的時候。
他側頭過來輕輕瞥了大圣他們一眼,語氣平靜地道:“你們不能插手,但沒說過不讓我插手吧。”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
梵音擰眉看著他,“你強行激發神魂中的殺伐之氣,對你的根基.......”
“根基?”不等梵音說完,祁淵冷笑打斷:“本帝老婆都快沒了,還要什么根基!”
般若和問昊同時進入創世境,祁淵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軒轅天歌一人對上他們倆,但他轉世一遭后,哪怕都說鬼族少帝天賦異稟,但終究不過萬歲之齡,再是天賦異稟可修為卻不能同從前相比,所以他只能激發一直隱藏在他神魂中的殺伐之氣,這樣暫時能夠讓他取回當年屬于殺生佛的全部力量。
祁淵回頭,緩緩看向半空中的軒轅天歌。
后者似乎也感應到了什么,垂眸看了下來,當瞧見祁淵周身的殺伐之后,軒轅天歌眉心一蹙,眼神中明顯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如此濃郁的殺伐,般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瞥眼看來,嗤笑道:“可當真是不要命啊,強行取回前世的力量,哪怕他如今是鬼族少帝也會遭到反噬吧,畢竟殺生佛的力量可不是一個剛成年的鬼族少帝能夠承受的,且他如今更沒了殺伐之體,若是讓他在這個狀態下持續的時間一長,都不需要本座親自出手,他自己都毀了自己。”
般若饒有興味地看向軒轅天歌,笑吟吟地問道:“你就忍心見他這般發瘋的?”
軒轅天歌當然不忍心,身形剛剛一動,般若就瞧出了她的想法,當即抬手放出一道黑霧,如同附骨之疽一樣射向了她。
軒轅天歌冷哼一聲,周身豎起一道火墻,將那道黑霧攔在了外面。
般若見狀后也不生氣,反而還含笑道:“想下去阻止他?本座可不答應。”說著,他偏頭看向身后,淡淡道:“問昊。”
問昊意會,下一瞬就自半空消失,又在一瞬間突然掠至到了祁淵近前。
祁淵一直都在注視著半空,當問昊消失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問昊的目標是自己,所以當問昊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近前后,他面無表情地直接舉鐮一斬。
一道黑色的鐮刃擊退逼來的問昊,又在問昊的反擊下失控地落在了一旁,只聽嘭地一聲巨響,鐮刃落地直接將那一方的地面給斬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問昊活動了一下雙手,偏頭向身后看去,當瞧見那一道巨大裂痕后,回過頭來對祁淵一笑:“不愧是鬼族之主的本命法器,但可惜的是...這是你老子的東西,在你的手上卻連它一半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問昊瞇縫了一下雙眼,打量著那把黑色彎鐮,似嘲似諷地道:“怎么不將你自己的本命法器拿出來?還是說...剛剛才成年的你,還沒有祭煉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祁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問昊嗤笑:“那就不好辦了,沒有屬于自己的本命法器,你就如同缺了一雙手,還怎么同現在的我打?”
祁淵依然面無表情地一聲不吭,倒是大圣被問昊這番挑釁的話給氣的不輕。
大圣:“臥槽!這東西是在嘲笑嗎?”
大圣沖祁淵喊道:“小子,你爹的法器認人,本大圣的可以借給......”
那個‘你’字大圣都還沒說出來,祁淵卻笑了。
祁淵一邊笑,一邊收回手中的黑色彎鐮,盯著問昊輕笑道:“想見我的本命法器?如你所愿。”
問昊眸光一閃。
而祁淵卻雙手合十,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問昊,合十的雙手卻突然緩緩拉開,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只見他的雙掌間突然爆發出血光,而在血光閃爍間,一把看不出模樣的武器正在漸漸出現。
祁淵似笑非笑地看著問昊,漫不經心地道:“已經好多年,都沒聽誰說過想要看看我的本命法器了,你若不這么說,我倒是快將它給忘了呢。”
隨著那把武器漸漸出現,四周的空間仿佛感應到了什么似的居然開始出現了顫抖。
空間出現顫抖還是輕的,他們腳下的化神大陣也開始出現了崩潰的跡象,甚至從陣中還有著什么東西正在飛快地涌出,并齊齊涌入到了祁淵雙手中正在漸漸出現的武器里。
問昊神色微變,化神大陣是集天地怨氣和戾氣一起布置出來的,為了布下這個大陣,般若用了至少上萬年的時間,那萬年的時間里,陣中的怨氣和戾氣幾乎是每日疊加生長,如今疊加生長的今日,陣里凝聚的怨氣和戾氣就連他都不敢保證已經濃厚到了什么地步。
當然,這也是方才軒轅天歌為何明明能夠破了大陣的結界卻不動手直接將化神大陣給一起破了的原因,因為這化神大陣中凝聚的怨氣和戾氣太重了,軒轅天歌都不敢保證她能在般若的眼皮底子將它們全部凈化。
然而祁淵在干什么?
他的本命法器還沒完全出現,就已經主動在吸取化神大陣中凝聚了萬年的怨氣和戾氣!!!!
這樣的本命法器,絕不是一個剛萬歲成年的鬼族少帝能夠祭煉出來的。
“這不是你的本命法器!”問昊沉聲道。
祁淵卻懶撒一笑,那血光中的武器已經出現了大半,更能夠瞧出來那武器居然是一柄同體血色而古樸的長槍。
‘嗡————!’
血色長槍出現,天地與之共鳴。
在祁淵右手輕輕握住長槍的那一刻,他白凈而俊美的臉龐上,一縷血色的紋路也陡然出現,然后順著他的右臉頰緩慢地勾勒出了一個復雜又妖冶的血色騰圖。
大圣瞧著大半模樣的祁淵,和他手中的那把血色長槍,倒抽一口涼氣:“臥槽——!那槍,還有他現在這幅模樣,怎么就這么眼熟呢????”
梵音苦笑道:“能不眼熟么,當年在靈山那一戰,孔雀大明王就用過啊,聽妖神帝君說,那是殺生佛的殺戮之體,只不過當年大明王弄出來的殺戮之體是仿照的,帝君曾說這殺戮之體乃是殺生佛的一大殺招之一,就算是帝君當年在遇到這個狀態下的殺生佛也要退讓三分。”
果然,隨著梵音這話一落,他們就聽見祁淵輕聲笑道:“這就是我的本命法器——弒神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