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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將傾

  倘若不是時機不允許,大圣估計會第一個動手去捏死天道。

  大圣幾乎不需要小乖再承認,就已經認定了祁淵的話不假,他對天道可算是苦大仇深,這會兒天道居然是以這么一個形象出現,甚至早就待在了軒轅天歌的身邊,大圣想起這事兒就覺得氣不順。

  狗日的天道!

  他雖然不是人,可天道是真的狗!

  “天道——!!!”

  同樣對天道仇深似海的還有般若,倘若大圣是恨不得一把捏死天道,般若看過來的目光就是恨不得食其人喝其血了。

  當年噬魂族的確是差點滅在混天鳳凰的手中,可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天道不讓他們活。

  般若這種仇恨又狠厲的目光,饒是聞老板都忍不住覺得頭皮發麻,暗道天道這個老東西要遭。

  被祁淵拎在手里的天道是繼續裝不下去了,不過它仗著身邊有人,也不怕般若真發瘋過來弄死自己,頗有種破罐破摔的生無可戀,沖著祁淵一頓呀呀呀的叫喚。

  當這幾聲叫喚一出口,身邊的幾人頓時僵在當場。

  梵音目光微妙地看著呀呀叫喚的天道,心想這身份都已經被挑破了,怎的還呀呀的叫喚?

  其實梵音這倒是誤會它了,若它真能口吐人言,堂堂天道又豈會愿意這么呀呀呀地一陣叫喚呢,這還不是因為它現在說不出人話來么。

  這一頓呀呀叫喚聲中,除了聞老板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沒聽懂它究竟說了個啥。

  大概也是發現他們沒聽懂自己說了些什么,毛團子又閉上了嘴,頹廢地閉上了眼睛。

  大圣頗為嫌棄地盯著突然又蔫下去的毛團子,不耐煩地問道:“它究竟在說個什么鬼?”

  唯一聽懂它說了什么的聞老板主動承擔起了翻譯,將方才那一連串的呀呀呀叫喚給翻譯了出來:“它說它現在也沒什么辦法,就算是有辦法,它也做不到。”

  祁淵聞言后氣息猛地一沉,拎著毛團子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

  聞老板看著他泛白的手指,生怕祁淵一個控制不住真把這個老東西給捏死了,心驚膽戰地從祁淵的手里將毛團子給搶救了下來,干巴巴地道:“那什么,我覺得你其實也不必這么緊張,那丫頭既然敢沖進去,還有心思把入口給封了,就說明在她心里還是有著一些把握的。何況那丫頭如今的修為,比咱們這里所有人合在一起都要強,肯定不會出什么事兒的。”

  為了顯示自己這話有可信性,聞老板連忙指向不遠處一直虎視眈眈盯著般若的戮天鳳凰,接著道:“不信你就看看他嘛,倘若小丫頭真要有危險,這一位也坐不住啊。”

  戮天鳳凰突然被cue,斜了一個過來,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好歹算是給了一個眼神。

  聞老板立刻道:“對吧,你看,他這么淡定,肯定表示沒事兒。”

  可惜祁淵完全沒有被聞老板的這個邏輯說服,也就這時,般若突然笑了起來。

  他就跟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笑得太厲害都有點兒喘,一邊笑一邊彎了腰,“哈哈哈!沒有危險?哈哈哈......”

  般若邊笑邊悶咳了幾聲,一縷血絲順著他的嘴角從口中溢了出來,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在意,更沒有用手將唇邊的血跡給抹掉,而是有些吃力地抬頭看向聞老板他們,那看來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似的。

  “你們知道那裂縫的后面是什么嗎?”般若似乎笑夠了,緩緩直起身,目光詭異地看著他們所有人,似笑非笑地道:“本座拿一半本源融入人間界,這個人間界也可以說有一半就是本座,那裂縫的后面...才是本座尋了千萬年才尋到的‘落腳處’啊!”

  什么????

  大圣等人聞言同時一驚,般若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震驚于般若如此大膽居然敢拿自己一半本源融入人間界,還是應該驚駭于裂縫的后面才是噬魂族真正的老巢。

  然而般若瞧著他們陡然色變的臉,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暢快而愉悅的神色,然后再大圣他們驚愕的目光中,般若的身形如同水中幻影般,居然慢慢地開始變的透明。

  般若戲謔地看著他們所有人,心情愉悅地道:“我都不知道該笑她是自投羅網,還是該笑她自投羅網后還自己動手堵了她唯一的后路......”

  般若已經變的透明的身形開始消散,“......接下來,才是本座同她的好好清算的時間。”

  祁淵瞳孔一縮,而戮天鳳凰的動作更快,他蒼白修長的五指如刀刃般直接穿透了般若即將消散的身影,在那電光火石間,暗金色的鳳凰火化作無數‘絲線’紛紛鉆了進去,并迅速在般若快透明的身體里飛快地游走。

  般若悶哼一聲,卻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只深深地看了一眼戮天鳳凰,而后嘭地一聲原地消失。

  空氣仿佛有一瞬間的凝固。

  祁淵一個閃身來到了般若消失的地方,企圖在空氣中抓到點兒什么,然而不管他如何尋找,跟般若有關的氣息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圣等人也飛快地閃了過來,聞老板抱著毛團子,一臉的震驚:“臥槽!那家伙就這么跑了?”

  “你哪只眼睛瞧見他是跑了?”大圣煩躁地道:“他分明是去找那小丫頭了。”

  剛懟完聞老板,大圣立刻又陰測測地瞪向了毛團子,語氣森森地威脅道:“老東西,你當真有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天道神情萎靡地看了他一眼,只輕輕地哼唧了一聲。

  大圣被它這一哼唧給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總感覺這個老東西像是在嘲諷自己,他正準備拎了這老東西過來捏死算了,卻不料祁淵突然看向戮天鳳凰,沉聲問道:“你能打破鳳凰的禁制嗎?”

  軒轅天歌既然將戮天鳳凰給分離了出來,還將他給留在了這里,說不定是還有著什么后手。

  然而令祁淵失望的是,戮天鳳凰搖頭道:“不能,她才是主導者,分給我的力量無法讓我打破她留下的禁制。”

  戮天鳳凰的話音頓了頓,又突然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而此時他的身體居然也開始變的虛幻了不少,“而且,我能出來的時間也不多了。”

  一見連戮天鳳凰都快要消失了,祁淵的氣息越發亂了。

  可就在這時,梵音突然走到了人前,看著戮天鳳凰問道:“她是知道般若會跟著她去,所以才臨時將你分離出來的?”

  戮天鳳凰看著梵音沒吭聲。

  梵音盯著他的雙眼,又道:“看來她心里是有成算的,否則不會明知你時間有限還將你分離出來限制般若。你說你無法破開她的禁制,但你肯定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夠破開她的禁制吧?”

  戮天鳳凰的身影漸漸消失,卻在消失的最后,開口道:“一個創世境不行,就多來幾個創世境,力量上的疊加,禁制會被削弱。”

  隨著戮天鳳凰把話一說完,他就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然而他說出來的辦法...卻令得其他人都皺了眉。

  多來幾個創世境也不是做不到,可因為天道未歸位,人間界根本就受不住啊。

  此時的天道還是一個連人話都不會說的毛團子!

  大圣一把拎過毛團子,語氣不善地問道:“你究竟怎么做才能歸位?”

  天道懨懨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它要是知道辦法還會用這么丟人的模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嗎?

  都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它這個還沒有歸位的天道比落難的鳳凰都不如呢。

  天道明顯是指望不上了,祁淵也沒了耐心,軒轅天歌獨自進入那個裂縫里已經有不短的時間,再加上如今般若也進去了,祁淵根本無法去想現在里面究竟會發生什么。

  “叫人!”祁淵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必須進去找她。”

  他說要叫人就不會在磨蹭,大圣等人眼睜睜地看著祁淵翻手間拿出了一塊黑色的小木牌,然后掌心騰出黑色的火焰倏地一下將點燃了木牌。

  蒼遲:“這是命符?!!!”

  鬼族的命符,他曾經只見過一次,這是鬼族特有的一種秘術,一般都是長輩交給家里的小輩的保命東西,命符里藏著一縷長輩的精神烙印,一旦小輩燃燒了命符就代表了他遇到了致命的危險,當命符燃燒的那一刻,命符里藏著的精神烙印就會被觸動,從而將遠在萬里之遙的長輩立刻傳送過來。

  如今祁淵燃燒的這塊命符,蒼遲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塊命符里精神烙印是誰的,待會兒被傳送過來的那位又會是誰。

  蒼遲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燃燒命符的祁淵,有點艱難地道:“鬼族自放逐虛空后,鬼族神君就很少會出族地一步,你就這么把他叫出來,是不是......”

  沒等蒼遲說完,眾人就開始東倒西歪。

  聞老板在慌忙將一把抓住了梵音,而后一臉錯愕地看著腳下震動的大地,“不就是叫個人么,怎么的還地動了呢?”

  祁淵一把撐住弒神槍,神色凝重地盯著劇烈晃動的大地,沉聲道:“不是我。”

  他只是燒個命符準備將家里的老頭兒叫出來幫忙,可鬧不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這地動山搖的明顯是因為......

  不等祁淵繼續說,就見聞老板一臉驚恐地看著前方,驚叫道:“那是什么???”

  蒼穹再次裂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而這一次不止是蒼穹,那大地都開始斷層似的出現了裂縫。

  地火從地心咆哮而出,而蒼穹之下,又有大水倒灌而出。

  整個人間界仿佛被什么利器從中一分為二!

  在巨大的轟鳴聲中,一道黑色的石門突然出現,而后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頭從石門里火急火燎地走了出來。

  鬼族神君剛一出來,卻沒想到看見的會是這樣可怖的一幕。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揍他那個又胡亂燒命符的小王八蛋,當即袖袍一揮,拋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白玉碟,只見那白玉碟剛被拋出后遇風便長,不過是眨眼間,就化作了一個傾天之物,然后轟地一聲堵住了破裂的蒼穹,同時也暫時堵住了倒灌的大水。

  鬼族神君抽空回頭,對著祁淵就罵道:“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叫老子來準沒好事兒。”

  說完,他目光一轉,一一掃過其他人,在瞧見是蒼遲他們后,眉峰微微一挑,隨后又納悶地對祁淵問道:“老子的兒媳婦呢?”

  祁淵鐵青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回道:“作死去了!”

  鬼族神君聞言一呆,這才發現自家這小王八蛋的臉色分外難看,他有些興味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幾眼,才悠悠地道:“你們這是在搞什么?人間界大劫,身為人主的卻不見蹤影?還有,這人間界怎么回事兒啊,怎么就這幅模樣了?”

  這老頭兒的問題實在是多,祁淵根本就沒耐心去跟他一一解釋,況且這里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的也解釋不清楚,只能催促問道:“你瞧瞧上面的那個禁制,你和我聯手能打破么?”

  老頭兒順著他的目光就朝天上看去,一眼就瞧見了那個裂縫出的禁制,他仔細打量了幾眼,然后嘶地一聲道:“喲!那禁制是誰設下的?就憑我倆想打破,做夢呢?!”

  祁淵被他這話給氣得不輕,鬼族神君卻還在繼續問:“說說,那是誰弄的?”

  “你兒媳婦。”后面的大圣幽幽地道:“如今你兒媳婦也在那個里面,這禁制要是打不破,說不得你可能就沒有兒媳婦了......”

  大圣話音未落,立刻收到了祁淵的狠狠一瞪。

  大圣默默地又補充一句:“也有可能連兒子都會沒有了。”

  鬼族神君的一張老臉頓時綠了,大圣他們見他那臉色以為他要跳腳去破禁制,結果這位綠著老臉就沖兒子吼道:“你個小廢物!自己的媳婦兒都守不住嗎???老子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小廢物!!!”

  這老東西要不是親爹,祁淵真想直接捏死他算了。

  鬼族神君罵罵咧咧地罵了兒子好幾句,一張綠油油的老臉這才漸漸正經了起來,他微瞇這雙眼盯著那禁制仔細打量,越打量越驚訝,“上面的氣息都已經超過創世境了,光憑我們是破不開的。”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從地底冒出來的地火,嚴肅道:“何況眼下情況更糟糕,人間界正在分崩離析,若是不阻止,只怕要不了多久,人間界就得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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