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藻礦脈位于距離海岸百米開外的淺海中。這里灘淺,向外海前進十公里,海水也只能淹沒脖子。
戈軒與藍寶石抵達時,許多冒險者已經開始挖掘,這些人都不是藍水晶冒險團的。藍水晶的成員,因為比賽的緣故,必須等待老護衛沃思的號令,才能一齊開動。
海面上飄著密密麻麻的小塊浮冰,也有許多浮冰擱淺在海中,戈軒找了其中較大的一塊坐下,讓藍寶石也坐。不久后,藍水晶冒險團的成員都就位了,海岸上傳來如泣如訴的冰笛聲。
在白塔星時,戈軒曾經聽茉莉吹奏過,知道這是奧多諾霍族特有的樂器,曲調極盡婉轉哀傷,聽著聽著,他不由沉浸其中,想念起神腦,想念起白塔星的那些部下。內莉、韋弗、茉莉、塔爾博伊斯、公西鴻水、段干世軍等等,一張張臉龐如同浮光掠影般,在他腦海中掠過……
「大哥,這支曲子是為了紀念先任團長……」戈軒耳邊傳來藍寶石哀傷的聲音,他這才想起,當初茉莉吹奏這支曲子時,正是在戰士的葬禮上。
冰笛聲除了紀念,也是這次大比拼開始的號令。一瞬間,安靜的海面變得忙碌,周圍所有等待的藍水晶團員全都開動起來,一個個站在海水中,掄起工具挖起海床,有采礦機兵的人,立即指揮機兵工作。
藍寶石努力從哀傷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精神一振,對戈軒說:「大哥,我們也開始吧?」他一邊說,一邊向他的小強發號施令。
「兄弟,先不急,」戈軒抬手阻止了他,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先讓機兵探測礦脈富集點,總要找到富集點再開挖,那樣比漫無目的地亂挖有效率。」
「尋找富集點需要大量的計算工作,沒有戰將級機兵的運算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啊!」藍寶石提醒戈軒。
「我們先試試看,鳳凰已經去探測海床地形了,等它回來再說吧。」
「這……這……難道大哥的那架機兵……居然有高速運算的能力?」
戈軒還沒回答,鳳凰回來了,正好聽到藍寶石的話。它一聽這偽娘居然敢懷疑它的能力,不由冷哼一聲,說:「不就是計算礦脈分布和走向嗎?這么簡單的任務,就算運算能力再差,也能完成!」
「哦!我想嘛,你的運算速度怎么可能比我的小強強還高?原來不是你運算速度快,而是你使用了某種高級計算程式……」藍寶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鳳凰一聽此言,勃然大怒,說:「別把我和你的弱智機兵比!什么高級程式?亂七八糟,不懂就別亂猜!」
「咦?大哥,你這個機兵的設定真有趣,脾氣還蠻大的呢!」藍寶石一臉驚奇。
鳳凰差點絕倒。
戈軒笑著擺擺手,問鳳凰道:「富集點找到了?」
「找到了,附近共有七處,最近的一處就在你坐的冰塊底下。」鳳凰沒好氣地回答。
戈軒點點頭,說:「干得不錯。」
藍寶石急忙吩咐他的小強伸出探測頭,插入下方海床。不一會兒,數據出來了,藍寶石疑惑地抬起頭,說:「下面沒有冰藻石啊?難道小強強的探測頭壞了?」
「你和你的機兵一樣弱智!」鳳凰毫不留情地罵道,「你不會讓你的破機兵插深一點啊?在海床下方十米!」
「哦!」藍寶石被罵也不生氣,再次指揮小強探測,沒多大功夫,他驚喜地跳了起來,叫道,「真的是富集點!真的是富集點啊……還不是一般的富集點,下方都是整塊整塊的冰藻石!」
鳳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大驚小怪!」
藍寶石對這話充耳不聞,興奮地對戈軒說:「大哥,你這怪脾氣的機兵懂計算,而我的小強強挖礦快,我們的組合正好彼此互補,這次一定能獲得大量冰藻石呢!」
鳳凰聽他一再把自己和那個什么小強比,實在忍無可忍,終于爆發了。它跳著腳尖聲大叫:「娘娘腔!你……你別再把我和你那架弱智機兵比啦!」
「咦?它居然還會河東獅吼?它難道是女生?」藍寶石側著臉,對鳳凰左看看,右望望,就像察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鳳凰頓時涌起一陣無力感,哀嘆道:「神在上!我……我犯不著和弱智生氣,唉……」
戈軒笑道:「好啦,別再浪費時間了,開始采礦吧。」
藍寶石的話倒不是吹噓,他的小強確實比普通采礦機兵性能強大。接到主人命令后,小強利用一種專門的機械鍬,飛速鏟開海床上的泥沙,很快挖出一個大坑洞,直達礦床。然后它就開始物質分析,排除雜藻石,挑揀較大的冰藻原石。
工業應用的冰藻石是有尺寸標準的,要求長寬高都為十公分,這樣的正方體被稱作「標準石方」,所以原石必須大于這個尺寸。
原石被開采出來后,如果有采礦機兵,即可就地處理,直接切割成標準石方。大部分神衛沒有機兵,他們必須使用海岸上設置的特殊機具來切割,效率低得多,一個基準時下來,如果運氣不好,或許連一方都得不到。
當然,運氣這么差的人是非常少的,通常每一位神衛能采集到十多方。這些沒有采礦機兵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成為這次大比拼的勝者。
藍寶石指揮小強工作了半分多鐘,弄出一方。這種效率讓藍寶石很滿意。他發現鳳凰站在戈軒身邊沒動,不由說道:「怪脾氣機兵,你怎么不采?」
「怪……怪脾氣?你……你再說一遍!」鳳凰有點氣急敗壞。
藍寶石猶自不覺,說:「怪脾氣機兵啊?怎么啦?你看看你,制造得五大三粗,一點不像女生,為什么偏偏要裝出女生的樣子呢?像你這么健壯的機兵,估計采礦還能湊合,可能就比我的小強強弱一點點而已……」
「天!你……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和你的破機兵比?」鳳凰無力地呻吟道。
「看小強強這速度,一個基準時應該能弄出百來方,你比小強強弱一點點,或許九十方還是有希望的吧?要努力哦!」藍寶石揮動粉拳,打算鼓舞它的士氣。
「我……我要瘋啦!」鳳凰再次爆發,它一下子跳到小強弄出的大坑旁,旋風般伸出機械臂,閃電般插入坑底,「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轉眼間,它居然直接從海床之下弄出一大快粘著泥沙的大石塊,足有十多米直徑!大石塊由冰藻石和雜藻石混雜而成,被它拋在一塊擱淺的冰山上。
然后,讓藍寶石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它粗糙不堪的機械臂靈活地轉動,上下飛舞,速度越來越快,很快成了一團幻影,僅僅片刻就肢解了十多米的大石塊。緊接著又是一陣舞動,一塊塊冰藻原石就神奇地呈現在藍寶石眼前。
藍寶石仔細分辨那些原石,看了一會兒,不由瞪大了眼珠子,因為所有的原石居然都完好無損!真正的完好無損,邊緣處沒有任何細小的破裂之處!
藍寶石并非第一天來此采集,他有一定經驗,知道這樣的冰藻原石最容易切割成方,因為它們內部的應力結構沒有遭到破壞,切割時不容易發生顆粒狀碎裂。
當然,僅是不容易而已,實際切割中,還是有五成幾率發生碎裂,畢竟冰藻石的物理性質如同鋼化玻璃,力量一個控制不好,立即粉碎成顆粒。所以任何一架采礦機兵進行切割作業時,都會小心翼翼。
不過,鳳凰本非采礦機兵,它的行為當然不能用采礦機兵去評價。只見它揮起機械切割刃,如同劈豆腐般直接向原石劈去,刀具寒光閃爍,一刀刀毫不停留,這切割頻率都趕上剁肉醬了。
「完了,這么好的原石全部浪費了……」藍寶石心中冒出這個念頭,不由發出哀嘆,不忍心再看,閉上他的桃花眼……
剁肉醬的聲音很快結束了,當藍寶石再次睜開眼睛時,他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方方整齊碼放的標準石方!
怎么會這樣?難道它的切割刃帶著魔力?
藍寶石想不通,居然跑去摸了摸鳳凰的道具。
「咦?你的切割刃并不鋒銳啊?好像還沒我的小強強……」
「又拿我和它比!又拿我和它比……別再說啦……」鳳凰尖叫著打斷他的話,道,「刀具鋒銳有屁用呀!只要計算出冰藻石內部的應力走向,切割時以一定的角度切入,使用的力量不超過上限,就不會出現碎裂現象!懂了嗎?弱智!」
藍寶石哦了一聲,想半天,忽然又道:「這么說,你能……能在短時間內計算出內部應力?你的運算能力很高?不,很高很高很高……」
「你才知道呀?哼!」鳳凰別過鋼鐵腦袋,不再理會他,繼續采集工作。
它采得輕松自如,機械臂的動作急遽變換,藍寶石感覺自己就像在看雜技表演。
「嗯,你的雜技演得好,我的小強強街舞跳得好……」藍寶石做出自認為得體的評價。
「唉……我死算了……」鳳凰撲通一聲栽倒在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