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要塞波塞冬城是座歷史悠久的古城,是浩瀚隕石區最古老的太空都市之一。它位于隕石區中央地帶偏東,地處南北與東西兩條蟲洞串聯成的主航道之交匯點上,都市所在的域極為遼闊,絲毫不亞于螳螂女神域,星星點點的衛星城拱衛著波塞冬這座龐大的都市。
一萬年前,當地球人族群中掀起隕石區探險的狂潮時,這里已有人定居。
早期海神域內就彌漫著浪漫柔情,人們縱情聲色,這與整天面對生死危機的冒險者們養成的克己嚴謹大相徑庭,也與隕石區其他地方新移民輕快的生活節奏不相調和。
不知何故,每年席卷整個隕石區的強磁颶風在此地非常微弱,冒險者們在域內探索時風險系數很低。因此,每到探險季節,域內聚集了數不清的冒險者,向著宇宙深處進發,一座座富饒的礦藏被發現,一個個一夜暴富的傳奇故事被人們口耳相傳。
僅以富礦的密集度而言,這個域是全隕石區最高的;千萬年的開發,也讓這里到處可見太空種植園的身影,僅在波塞冬城一光秒內,就有三萬多座種植園,甚至還有專供富人打獵的空中森林與漁獵場,閑暇時打打野味,享樂無窮。
這是一塊富庶的地方,號稱隕石區之天堂。
來自各域的商船穿梭密密麻麻的蟲洞,沿著兩條主航道來到此處,停泊在都市外圈七百多個太空港,裝載著隕石區各地的特產,同時也運來各域最頂級的奢侈品和被強者們重視的修煉秘品。這里是全隕石區最富裕、最繁華的都市。
波塞冬城的發展在這個時代已達至頂點,相比地球人主流社會的首都星圈亦毫不遜色。她運用財富追求著人類族群的整體進化,追求著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也利用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追求著墮落的聲色享受,醉生夢死。
在城中,每一位公民都有自己的仆役機兵,少則三架,多則一群。某些時尚的女士甚至還擁有專門的美容機兵、舞伴機兵,這在隕石區其他地方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因為即使某些兵團的首腦也享用不起昂貴的機兵。
都市內各種音樂舞蹈社團林立,各種學院鱗次櫛比。開化教育與聲色享樂雙管齊下,創造出一種溫文優雅的氛圍,在一片荒蠻的隕石區散放著人類文明之光。
都市中的建筑也極盡復古之能事,與戈軒在倫帕蒂戰堡內所見的卡通風格不同,這里的建筑大部分奢華中帶著古韻,令人仿佛回到遠古夢中的繁華世界。
戈軒現在居住的這棟屋子是小花——也就是顧容娟幫他找的,典雅的墻壁上懸掛著名貴的水墨畫,廳中放置著精美的塑像。
戈軒正在雕像邊的橡木桌上進餐,橡木桌篆刻著繁復的花紋,桌上陳列著十六道大菜,每一道都是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它們盛放在閃閃發光、世代相傳的古董水晶盤中。
戈軒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成了古代的貴族,正在享受上流社會的大餐。
“波塞冬城居民的生活都像妳們這個樣子嗎?”戈軒忍不住詢問顧容娟。
“當然不是啦!這是人家為了孝敬老師您,這才特意準備的哦!”小花笑著說道。顯然戈軒吃驚的模樣大大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不過呢……我們波塞冬城的原住民家庭,通常每餐都能享受到好東西,雖然不如這個,也差之不多呢!我們本地多在海盜公會任公職,相比新移民,都算有身份、有地位的家庭,要是衣食住行很寒酸,會被別人譏笑的哦!”
戈軒無語。他向來不注重衣食享樂,即便身份地位極高的現在,日常生活依然儉樸,與這里的居民一比,簡直成了苦修士。
他望了望身邊的黛爾菲妮婭,卻發現她很適應這樣子的生活。這位蝶族女孩盡管修為已達到女王級,也改不了她愛慕虛榮的陋習,居然與小花有說有笑,很快融入這樣的生活。
進攻余暉域時,戈軒把蝶女待在身邊,原想借助她傳承晶巢的力量,誰知僅僅蜂艎艦隊的戰力就足夠了,沒用上黛爾菲妮婭這個殺手锏。這回來到波塞冬城,他又把她帶來,暗自打算讓她去競選公會理事。蟲族女王屬于特殊生命,盡管個體實力不行,但擁有無盡的屬下,爭取理事席位還是非常有競爭力的。
這一次,戈軒等不及屬下人馬到齊,先獨自過來了。他想現場了解一下波塞冬城的情況,做到心中有底,在理事席位的爭奪戰中才能從容不迫。正好他認識小花他們這些年輕人,過來也有人接待。
一年多來,維麗娜那里的馴獸廢墟不斷運行,操控馴獸廢墟的卡梅莉制造出大批、大批的幽靈船,小花他們也獲得分配,半年前歡歡喜喜回到波塞冬城。他們這批多是波塞冬城各知名學院的學員,戈軒從中挑選七八十人為徒,讓他們陸續回波塞冬城待著。這樣一來,他在海盜公會總部也算有自己人了。
這次他低調來此,沒什么人知道,也吩咐小花他們別到處宣揚,如此才能方便行事。這么做,是他總認為帝靈也潛伏在波塞冬城,就是不知躲在哪里,他想找到帝靈的潛伏之處。另外,阿斯克羅夫古怪的“復活”讓他擔心,一個明明被他殺死的人怎么能復活呢?他暫時搞不懂,想要暗中做些調查。
在他想著這些事情時,顧容娟催促道:“老師,快些享用晚餐吧,吃完后我帶您去梔子花俱樂部!”
戈軒一怔,據他所知這個俱樂部是一個另類的女子俱樂部,小花帶他去干嗎?
“老師,您不是說,想要全面了解波塞冬城的現狀嗎?我們梔子花俱樂部是了解波塞冬文化的好地方呢!俱樂部會員大多是海盜公會公職人員的家屬,還有一些會員直接就是公職人員,要了解海盜公會內幕,沒有比去那里更好的啦!再說了,黛爾菲妮婭姐姐也想去,今天晚上俱樂部有個盛大聚會呢!”顧容娟笑著說道。
戈軒想想左右沒事,既然黛爾菲妮婭要去見識一番,那就去吧。
晚餐很快結束。修煉到戈軒這樣的地步,與正常人完全不同,可以直接吸收宇宙能量,已不需要進餐,他每碟菜點到即止,嘗了嘗味道,當然吃得飛快。
顧容娟給戈軒安排下榻的這棟屋子是一棟奢華的別墅。這里一整片都是別墅區,由一家七星級酒店經營。海盜公會下屬的旅游機構把波塞冬城中的酒店分作七個星級,七星級是最奢華的了,每一棟別墅都配備有專門的穿梭車。
仆役機兵打開大門,三人步出別墅。五朵花的另外四朵,以及其他一些梔子花俱樂部的會員都已等在穿梭車內,顯然打算一起去赴會。
本來她們正在嘰嘰喳喳說著閑話,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見到戈軒出來,立馬鉆出穿梭車,恭恭敬敬向戈軒行禮,同時齊聲叫道:“老師!”
波塞冬城雖然風氣奢華,生活墮落,但保留了人類一個美德,那就是尊師重道。城中存在大量學院,學院中的老師地位極高,比海盜公會許多公職人員更受人尊敬。如果是門派弟子,對本門的師尊就更加尊敬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君。
波塞冬城與螳螂女神域不同,這里珍貴的修煉典籍是通過師門來傳承的,修煉門派極多,雷電尊者的閃電門只是眾多門派中的一個。也因此,波塞冬人整體修煉水平極高。
戈軒半年前在小花的建議下,創建了“彩虹門”這個門派,收了七十多位門徒,其中大部分是男生,這二十多位女生就是他目前所有的女徒了。
望著她們恭敬的神態,戈軒點點頭,心中還是很滿意的,打算有機會真的指點她們一番。
目光四下一掃,他發現別墅前的小廣場上停著二十多輛穿梭車,一輛比一輛漂亮,一輛比一輛奢華,看來都是女徒們的座駕。在波塞冬城,由于人口太密集,公會大力發展公共交通,限制私車,能夠擁有一輛私家穿梭車是身份的證明。
戈軒微笑道:“妳們家里經濟條件都不錯吧?”
“老師,我們這些人能加入梔子花俱樂部,家里肯定都有人在公會任公職,經濟條件不會差啦!不過,如果僅是學員,就算家中條件再好,要想擁有自己的穿梭車還是不容易呢,我們之所以每人都有,還是拜老師之賜。”顧容娟解釋道。
“哦?”戈軒一愣。
“是這樣,半年前我們全體成了馴獸師,每人帶著一艘幽靈船回歸,這大大加重了我們的砝碼,經公會評定,全都擁有維京級海盜的待遇。”顧容娟笑嘻嘻說。
“嗯,好象在波塞冬城,維京級海盜并不稀有吧?”
“確實不稀有,但我們家里或多或少都有關系哦!大家的父母彼此幫襯提攜,讓我們加入了公會,現在我們在公會都有公職啦,自然能配備穿梭車。”
戈軒恍然大悟。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弟子們的現狀,沒想到她們全成了公會的公職人員。
“妳擔任什么職務?”他微笑問道。
“我嘛……暫時在文秘部門掛了個閑職,一等哪個部門出缺,就可填補進去,若是老師能成為公會理事,我也可以申請擔任老師您的私人文秘哦。”她充滿期冀地說。
像她們這樣的女孩子,能擔任一位理事的文秘,是非常值得驕傲之事。一般情況下,擔任部門首腦的文秘就算不錯了,某些混得差的,僅能擔任評級師的秘書和助手。
戈軒點點頭,對諸女說:“走吧,妳們是坐這輛酒店的穿梭車,還是坐自己的穿梭車?”
“當然追隨老師!”女弟子們齊聲說道。
酒店提供的穿梭車雖然不起眼,但內部非常寬敞,二十多人擠進來并不覺得擁擠。
戈軒端坐在車廂中央,女弟子們圍著他團團坐,車子自有仆役機兵駕駛,很快離開酒店,進入太空城穿梭通道。
此刻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穿梭車很快進入燈火的海洋,觸目所及,上天入地全是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這樣的繁華,戈軒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見識過。
車行大約半小時,離開穿梭通道,駛入一條幽靜的小道,道旁綠樹成蔭,滿是奇花異草,前方就是梔子花俱樂部了。
在鬧市區能開辟這樣一塊幽靜之地,看來這個俱樂部確實不簡單。
不久后,穿梭車停泊在一棟花瓣形狀的宏大建筑前。
眾人下車,由顧容娟引領,向入口走去。穿梭車自有仆役機兵去泊。
“老師,您來得正巧,今晚是一次盛大化妝舞會,我定了一個包間,我們先去包間歇息。”顧容娟介紹說。
“化妝舞會嗎?我最喜歡啦!”一邊的黛爾菲妮婭興奮地叫道。
這時眾人已抵達入口,入口處人流密集,有二十扇門,每扇門邊都有兩位女武士守護,檢查通行證件。戈軒細心觀察,發現通行證件除了俱樂部的會員證,還有引薦信等等憑證,看來只要有高層的引薦,也能參加這種大規模盛會,而且接待規格頗高,因為那些人都從一條綠色通道走,不需要排隊。
“阿娟,妳來啦!別去排隊入場啦,來我這里,我給妳辦通關。”不遠處一位女武士向顧容娟揮招呼。她負責的正是綠色通道。
顧容娟臉上露出喜色,急忙帶著眾人走向綠色通道。
“盈盈,今晚妳當值呀,也不早說,我還以為要排很久的隊呢……”
兩女開始哈拉起來,哈拉片刻,那女武士眼看后面人越聚越多,急忙說:“等會兒舞會開場,我空下來再找妳聊,現在妳先進去吧。”
一邊說,她一邊開始檢查眾人的證件。戈軒發現女徒們都不簡單,不但是會員,還全體擁有身份。輪到黛爾菲妮婭時,女武士問都不問,直接放行。像這樣的盛會,會員每人可以攜帶三位閨蜜一同進入,當然,前提必須是女性。所以,當戈軒出現在那位女武士面前時,她臉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阿娟,妳……妳怎么帶男生進入?這是違規的哦,我也不好辦呀,別人會講我閑話的啦……”女武士壓低聲音為難地說。
“嗤!這么一點忙也不愿幫,還好意思自稱好朋友呢!”顧容娟瞥了她一眼,然后笑道,“算了吧,不為難妳,這位是公會的榮譽理事,按規定可以進入的啦!”
“榮……榮譽理事大人?這……這……”女武士顯然吃驚于戈軒的年輕,在她印象中,榮譽理事都是老頭子了,哪來的年輕人?
戈軒不聲不響取出獅子印,向她遞去。這枚獅子印是當初在夏琳那里獲取的。榮譽理事不負責公會常務,只是一個虛銜,認印不認人,不管是殺人奪印也好,從先人那里獲得的遺物也罷,只要手持獅子印,就是榮譽理事。
女武士見到獅子印,臉色一變,立馬恭恭敬敬。她躬身解過印章,后退一步,放在一臺儀器前掃描,片刻后她神色更加恭謹了,把印章還給戈軒,低頭說:“大人,剛才不知您身份,多有失禮,請務必原諒。”
“好啦,老師他不會生氣的啦,這么拘謹干嗎?”顧容娟笑道。
“老師?”聽到這稱呼,不但叫做“盈盈”的女武士眼睛一亮,邊上其他幾位女武士也都轉過頭,偷偷瞥向戈軒,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目光。
“阿娟,妳……妳加入什么門派啦?”盈盈低聲詢問。
“彩虹門!”顧容娟炫耀般說道,“老師他就是彩虹門的掌門。”
這一下子,更多的女武士把目光投射過來,而且后面許多梔子花的會員也全看向戈軒,那炙熱的目光恨不得把戈軒吞到肚子里。同時,她們看向小花的目光卻是又羨又妒。
戈軒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些女孩子怎么變成了這樣。直到進入門內,顧容娟才低聲對他解釋:“老師,您是不知道門派弟子在海神域多么熱門啦……”
波塞冬城存在許許多多學院,實行全民教育,所有人都能進入學院學習,而在隕石區這種叢林社會,修煉課程是重中之重,因為只有強者才能獲得社會地位。可惜學院教育僅能提供普通修煉典籍,就算海盜公會直轄的重點學院,學員所能接觸的典籍也很普通,稍好些的都需要高價購買。
門派弟子就不同了,他們可以從門派獲得傳承,得到專門的指點,修煉速度遠比普通學員快,未來獲得的成就也遠大于普通學員,至少同樣被公會錄用,他們獲得提拔的機會更大,攀爬速度更快。
打個比方,兩位天資差不多的學員,進入同一所學院修習,一位好運加入某個門派,一位沒有,那么當他們從學院畢業后,加入門派的學員有更好的出路,考取公職時有加分,另一位就沒這樣的特權。若干年后,兩者差距將越來越遠,一個擠入上流社會,另一個只能在底層廝混。
“老師,雖然波塞冬城門派林立,但相對于龐大的人口來說,還是太少啦!大家擠破頭想要加入門派,就算我們這樣的富裕家庭,家中兒女一旦被某門某派看上,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呢!通常都要大擺宴席哦!”顧容娟說道。
“是呢!半年前,人家回來時,老爸聽說我拜了師,立馬高興地宴請了幾百位親朋戚友呢!”喜歡賣萌的三花補充說道。
她瞟了一眼戈軒,臉蛋有些紅紅地說:“老師,其實我們這個梔子花俱樂部成立的宗旨,一是為了我們這些富裕人家的女孩子交際娛樂,有個自己的社交圈,二就是讓我們獲得拜師的機會啦!
“像您這樣的人,在俱樂部是最受歡迎的啦!我們以前之所以花大價錢辦資格,很大原因是俱樂部優先推薦會員接觸各門各派的老師,一旦被哪位老師看上,那就中大獎啦!”
眾人一邊走,一邊講話。一路上,凡是看到她們之間混了個男性的會員們,無不向她們投去羨慕妒忌的目光。顧容娟等人享受著這些目光,一個個無不昂首挺胸,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