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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棍棒伺候

  早在老洪王在的時候,承平伯林家就是南興的世家,子嗣不多不少就那么一個,官職不高不低永遠都有他們家,收入跟著田產店鋪的旱澇及代代增持走,一個主人總是夠花。

  宅院所以是大的。

  晉王主政的這幾年里,主動靠攏他的承平伯除去得到伯爵,還得到參與修整城池的美差,有沒有撈到錢且不管他,林家的宅院只有擴大而不會縮小。

  這就造成承平伯夫人的原罪不是一條兩條,在這里呢,倒也不必再清點,只說林家的宅院,鼎盛時期主人一個家人過百,誰叫有那么大的地方,就得有那么多的人收拾,這還不算田產和店鋪上的人手。

  承平伯去世的年紀不能算早,年輕時為求子姬妾眾多,壽終六十上下也還說的過去,不會有人懷疑承平伯夫人做了什么。

  走這么一位能讓賓客往來的主人,又少三分之二的家人,宅院的空蕩不是月夜一時的寂寞,拿嚴冬空山來相比更為合適。

  冰冷的冬天雪路封山,放眼天地看不到別人,不是別人不肯出現,而是天寒地凍難以行走。

  對于承平伯夫人來說,如果她不再嫁,此生大概和別的未亡人一樣就在冬天里呆著了。

  春天是喧鬧的,桃花杏花鬧枝頭,未亡人的日子不見外客不著鮮衣,更沒有嬉戲宴游,整個人先讓冰封住,日子哪能活潑呢。

  一開始立志守節,轉天就想尋死,被一件件官司逼出志氣又立志守節的承平伯夫人已認定自己不會再有春天,也做好不再有春天的準備,突然的喧鬧來了,春天似到家門,她難免反應不過來。

  隨后才發現帶來春天的這些人在侮辱她。

  她不認識這些人,家下人等怒火攻心難以忍耐,承平伯夫人面容鎮定仔細聽著。

  冷靜。

  是她最近的心得。

  也是她贏得一場又一場官司的依靠。

  管家們責問:“南宮夫人,蔣夫人……,我家老爺和你們沒有來往過,老爺下葬不久,你們來做什么?”

  考慮到晉王,管家們才沒有說的很難聽。

  承平伯夫人暗記心中,瞬間胸膛起伏怒不可遏,結合那天以后對晉王的戒備,她認定是晉王的授意,否則這些人吃飽撐的上門侮辱。

  她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吃飽撐的,成親后的順風順水也沒法提醒她有一種嫉妒叫空穴來風,它可以演變出無中生有。

  是晉王。

  只能是他。

  耳邊,南宮夫人悠然的回話:“可不就是林老爺下葬過了我們才來嗎?你們家的宅院大,這天氣又好,我們特地過來說說,借你們家地方請殿下看菊花,可能你家要說這樣的小事打發個丫頭過來也就是了,可是殿下到了會有很多好處,這點兒咱們得細說說才行,我們不來能行嗎?”

  承平伯夫人半垂著面容靜靜聽完,一動不動的品味。

  管家們的話說的不能再明白,自家承平伯在世的時候和這些風流人沒有往來過,如果說吊唁的話,自家老爺已下葬,她們沒有上門的道理。

  對方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上門與承平伯沒有關系,為的說晉王殿下。

  承平伯夫人覺得守孝的家里不能歡宴、未亡人有自己的規矩這些話都不用說了,人家就是欺負人來的。

  她抬起沒有血色的臉兒,一雙眸子幽幽的仿佛見不到底的深潭,凝神看向花枝招展的這群人,平靜的道:“既然說有話商議,就請客廳上坐下來喝茶,我安排點心稍后就到。”

  她抬頭的時候,臉兒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無形中的端莊傳遞出來,南宮夫人等隱隱的覺得不對,有的人害怕了往后面退著。

  說到底這是別人的家,是一位有誥封的伯爵家,而且剛去世,鬧起來她們占不住理。

  等聽到承平伯夫人的話,南宮夫人最早撇著嘴,驕傲而又得意的向一干的女人拋出眼神,那意思聽我的沒有錯吧。

  晉王在承平伯夫人的事情上轉身就走,從另一個角度上講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沒有說中心事又何必躲開呢,在沒完沒了防備的南宮夫人看來就是這樣,南宮夫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把晉王梁仁的枕邊人拜會一個遍。

  據她所說的是這樣的:“承平伯夫人小小的年紀就很厲害,承平伯尸骨未寒就找好下家,咱們再不聞不問的話,殿下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這一干的人全相信了,沒有人會想未亡人守節的問題,她們全是不守的人。

  都問南宮夫人怎么辦,這位是公認的狐貍精,不擇手段的手段一出接一出,南宮夫人見到問她,從沒有過的熱心,手點著自己笑道:“是我起的頭,我就當個攬事的人,我約齊咱們一隊的人一起到承平伯府,第一件,承平伯夫人雖然急切,殿下未必好意思在她守孝的時候公然的往來,可承平伯夫人長的實在好看,咱們蒙殿下照顧幾年,眼看著殿下干等著到不了嘴,咱們成了沒用的了,二來,幫承平伯夫人揭開這層窗戶紙,收下她的感激,也讓她知道往來有先后,以后不敢壓下咱們這些人。”

  她故作顰眉嘆息一聲:“唉,都有老的時候,可她正年輕。”

  被南宮夫人說動的人不一定和她一樣的想法,不過晉王的枕邊人都來了。

  南宮夫人當然知道這叫侮辱人,別的人應該也知道,此時大家站在這里聽完承平伯夫人的回答,笑嘻嘻的樂了,都說承平伯夫人懂事體,都沒看到承平伯夫人對她的家人使眼色,來的這一干人等哈哈笑著去客廳。

  把她們安置好,承平伯夫人在客廳外吩咐所有人去拿棍棒,她一面卷袖子一面咬牙:“這不是用話能解釋開的,非得打出門讓街坊四鄰做個見證才能永絕后患。”

  她沒有哭天喊地又受到欺負,承平伯剛死就被家人姬妾輪番欺凌,再被不相干的人欺負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解決她們并且不敢再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身邊的家人們本來奇怪或者不滿,現在個個揚眉吐氣,喜笑顏開的尋棍棒抄家伙,正準備著,管家們湊一起說了幾句,過來回話。

  “打,可以打,老爺還沒有遠去,夫人們嬉笑上門是大不敬之罪,但是不能亂說話,免得一個不注意要說到晉王殿下頭上,在這南興城里沒人惹得起殿下,誤會都不可以。”

  承平伯夫人連忙道謝:“你們說的對。”大家也都贊同。

  這就扎裹起短打,手里提著家伙,向著客廳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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