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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痛快

  過上一刻鐘,長安把吵鬧的士兵壓制,趙榮則的話人人聽得清楚,王朗一跳八丈高:“老子沒瘋病跑去你尖角城掙錢,你區區一個七品官兒,有多少身家供我花用,半夜三更的我要跑多久的馬到你衙門,再跑回來不被殿下發現!”

  士兵們抱臂冷笑:“我們也想問問,你王將軍幾時學分的分身術,七天以前你不是和我們通宵賭錢,你耍上一夜的賴,還將軍呢,沒羞,我們都代你害臊。”

  “滾!這里說正事呢,老子不要你們作證,老子也能說贏他們,老子倒要看看這些人想把老子送往京里,安的什么狼心狗心!”

  王朗罵著逼近趙榮則:“老子問你,哪家強盜瘋的不遮臉,一定讓你認得我!老子武藝精湛,有搶錢的能耐嗎?有!我就非要給你看清楚是我,還怕你不認得,我還自報家門,你說你今兒給我說明白,老子跟你去京里,既然老子那晚在你尖角城,這些王八蛋們憑什么問老子要債!”

  揪住趙榮則不住搖晃:“說,你不說明白嘍,污蔑上官你別想好!”

  士兵們陰陽怪氣:“王將軍就是厲害,一邊贏我們的錢,一邊人在他城,難怪你那晚賴的厲害,這幾天也不肯還錢,敢情是知道這位趙大人會來救你,王將軍是從京里出來的,想必回京也是混的開,趙大人這么幫忙,賴的那筆錢你們分臟還是怎么著?”

  一個士兵正色道:“錯!趙大人滿面正氣,怎么會瞧得上咱們這小小的銀兩,王將軍賴這筆錢是送給趙大人的祖宗十八代,墳前多上幾炷歪香,否則趙大人怎么肯為這小小的一筆錢幫他的忙,還請來這么多的大人們。”

  “王將軍為什么要代趙大人的祖宗十八代耍錢,王將軍又不是趙大人的祖宗。”

  “王將軍確實不是趙大人的祖宗十八代,他是第十九代祖宗”

  晉王沉默不語,廣林的官員們看不下去,也是幾年間輕視梁仁成習慣,一位官員起身呵斥:“殿下不能約束自己的人嗎?”

  梁仁淡漠:“我這個殿下沒有人放在眼里,在南興也好,在南興外面也好,誰會拿我當回兒事情。”

  眸光翻出犀利,筆直射在斥責的這人面上,像兩道吞天噬地的火光,這個官員身子往后一仰,撲通坐下面如白紙,他讓嚇倒了。

  老成的官員們默然,靜靜的想著心事,房間里王朗和趙榮則的爭辯聲一聲高似一聲。

  “就是你,你將軍當賊!”

  “放屁!這事是你賊喊捉賊!”

  “我怎么賊喊捉賊,你倒是給我說明白嘍,我誣蔑你有什么用意!”

  王朗吼道:“怎么沒用!意義大著呢!”

  他神氣活現的挺直身板,驕傲十足:“我!王朗,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文,我成,武我也成,晉王殿下有我如虎添翼,所以我受別人忌憚,誰打南興的主意,我就是誰的眼中釘!”

  梁仁呵呵笑出一聲,慢悠悠的向廣林官員們問道:“你們離的也不遠,應該聽說了,魯王皇叔像是又要練兵,而且不在他自己的地方練,只在你們尖角城里練?”

  廣林的官員們一起打個寒噤,不敢相信的抬頭看晉王,這還是那個晉王嗎?他英俊不改,容貌不改,可這發難的性情可不是他啊,吃驚讓他們忘記回話。

  梁仁悠悠然再道:“廣林幾時也交給魯王皇叔練兵呢?周王殿下也是眼里沒有我這樣的殿下啊,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會我一聲,幾時把西昌改成魯王,難道我也不能道賀道賀,所以列位大人們瞧不上我,也是有的。”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嗓音夾在王朗和趙榮則的爭吵里并不突出,可是平地一聲雷起自前來問罪的官員腦海,這并不夸張。

  心照不宣是形容此時最好的詞匯,它抹去雙方的衣著容貌和官職身軀,只有一顆顆難以遮擋的心情互相碰撞,交換著彼此的真正想法。

  晉王說的是,一群混蛋瞎眼,我再不濟也是個殿下,再說以柔克剛你們懂不懂,要不是能忍還能有今天這么痛快的日子,混蛋們睜開眼看看,我是殿下,而且不弱于魯王那個老混蛋。

  官員們說應該是,早知道這位殿下忽然脾氣大發作,就不應該來,他再不濟也是殿下,鬧到京里官大的有理,只怕咱們大家討不到好。

  換成對面坐著魯王,他們才不敢去,敢來,不過是想在南興討點甜頭。

  這事情確實可疑的地方多,王朗就是沒有人證,也不會搶錢的還自報家門,我是哪科的進士,我是哪科的武舉,這不是強盜這是瘋子。

  廣林的官員們來以前就不相信,他們為什么還來呢?

  趙榮則向魯王互心塌地是不爭的事實,他們以為受魯王殿下的指使,趙榮則向晉王發難,捏造出晉王手下的人搶劫這件事情,他們跑來,為的還是從晉王這里嚇唬點好處帶走。

  現在晉王的態度不酸不甜不陰不陽更不算強硬,卻隱隱的露出崢嶸在其中,這位殿下變了,那么官員們重新衡量尖角城被搶放火事件,如果是晉王殿下讓人有意為之,年青的殿下終于長大成人,他和魯王的事情里沒必要跟著攪和。

  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畢竟這是二位殿下。

  在王朗和趙榮則制造出的噪音里,梁仁和廣林的官員們無聲的碰撞著,無聲的交換著想法,不管是趙榮則為魯王率先發難,還是晉王開始反擊魯王,先拿尖角城出口惡氣,廣林是西昌周王麾下,官員們沒有指責梁仁的資格,也不能拿自身,拿自己治理的地方這些干涉在二位殿下之間。

  周王殿下要是知道尖角城借道給魯王,他能答應?

  王朗提著拳頭把趙榮則壓在身子下打,“咣咣咣”捶十幾拳,趙大人剛好的傷勢又在王將軍身下添新傷,梁仁和廣林的官員們達成默契。

  一,尖角城也好,廣林城也好,在沒有周王的明諭之下,西昌的任何城池都不會借道魯王,如果周王答應借道,那是殿下們之間的事情,朝廷還在,京里不倒,晉王殿下該往哪彈劾就往哪彈劾,真到這一地步,與官員們無關。

  二,尖角城的這事件是強盜假扮王朗將軍所為,冤枉王朗將軍是不對的,為表恕罪,尖角城和廣林城兩個衙門分別拿出一部分錢財,給王將軍消氣,除些,趙榮則大人再出一些私房。

  三,以后倘若有西昌和魯王勾搭之事,晉王決不會輕饒過。

  最后一條不具備實質性物品,如賠償,如表示嚴拒魯王,僅僅是闡明梁仁立場,也相當于正式宣告南興周邊,晉王殿下直起腰身,再也不是以前那種窩囊怕事模樣。

  南興,是他的,他守護到底。

  率先挑釁的尖角城事件,以廣林官員灰頭土臉離去為結局,趙榮則帶著滿臉滿身的傷,背負著新債務,覺得眼前黑暗大似天的離去,面對南興跋扈慣了的趙榮則咽不下這口氣,恰好魯王應該已在尖角城,等他回去就挑撥魯王殿下為自己出氣去。

  梁仁久久的坐著,品味著勝利的滋味,它輕松、美好、明亮而又絢麗,原來挺身做人的滋味這么好,他以前的忍固然有原因,以前他打不起,現在他也打不起,不過一步一個腳印的還擊卻有十足底氣。

  南興有足夠的庫銀,南興足夠的支持殿下開打,他經營幾年在各處的探子也成熟完整,他一般不缺少需要的情報消息,這是他挺身做人的機會,他可以試著揚一揚眉頭,吐一口長氣,讓別人看著去。

  長安進來:“章先生回來了,”猶豫一下:“看面色不太好。”章樂瑜帶回來的不像是好消息。

  梁仁轉動眼眸,喜悅的心情不受任何事情影響,含笑道:“請他進來。”

  章樂瑜在外面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聽個大概,進來看到梁仁滿面春風并不詫異,他也不是長安說的面色不好,聽到殿下大勝尖角城和廣林官員,自己強是頭一件樂事,章樂瑜也是滿面笑容。

  他沒有把去黃州奚家的事情從頭道來,而是用一句話表達:“可以向奚將軍求助,奚將軍也就不再憂愁。”

  梁仁撇嘴:“他憂愁個什么,說好的,我還能變卦,我還敢變卦?”殿下偶爾也貧嘴。

  章樂瑜笑道:“可是奚將軍很不高興,他認為南興近來的消息都在針對他家,殿下可以拿出一些態度讓奚重固不要暴躁。”

  梁仁一哂:“他罵你了,還是罵我?”

  “都有,可以理解他的不悅,這事情自談好的那天到今日,拖的太久。如果您向他求助,奚將軍會高興的。”章樂瑜繼續熱心說服。

  梁仁還是帶著他滿足的笑容,懶懶地拒絕:“不求助,我一個人能行,當初我和他談好的時候,就讓他不要著急,我不會變卦,他為什么不相信我。”

  “因為沒有正式的儀式”

  梁仁打斷章樂瑜:“這件我也向他說過,他答應過的,他煩什么,他寫信罵我不是一回兩回,我也煩了別理他,該解釋的我解釋了,他聽不進去就別再搭理我!”

  作為梁仁器重的幕僚,章樂瑜樂于見到有底氣的殿下,他不再提拜訪黃州大將軍奚重固的事情,主要意思他已經說的明白,章樂瑜最想問的是毛太宰夫人事件,反復推敲毛太宰夫人會不會有變。

  最后兩人達成共識,溫恭伯府和毛太宰家的聲譽掌握在晉王手里,太宰夫人不敢反悔,她會按照梁仁說的去做。

  溫恭伯熊勁博在京中的形象為人嚴苛,他的名字和面相與溫恭二字相反,有人見過顯示極為暴躁個性的那種眉毛沒有?烏眉天然橫如刀,女眷們羨慕不來的瘋狂生長,鋼針般的生在臉上。

  這樣的眉頭再好的眼神也襯的暴戾,再好的詩書也難以粉飾,詩書明理讓當事人無法對外暴躁時,轉而向內,把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嚴厲使用在自家人的身上,這就是京城溫恭伯熊伯爺的為人。

  溫恭伯府坐落在明月街上,本朝的京城并不是極北之地,然,四季分明,春有明媚夏酷暑,冬天的寒中規中矩,不像南興處于極南邊的寧王封地畏南之北,和東臨海邊隔著大山,冬天的天氣帶著曖昧,雪似下不下,任憑北風刮出漫天暗,雪還是猶猶豫豫的不給人間一個痛快。

  就要新年的臘月喜慶,大雪洋洋灑灑的落在更換不久的新紅燈籠上面,像白里透紅的美人面頰,它仿佛帶著不解往房間里看,不明白外面的街道上年貨成堆行人帶笑,這家的主人全身生寒是為什么,難道他那件昂貴的貂皮不保暖嗎?

  和承平伯差不多年紀的溫恭伯今年六十有余,他的頭發開始花白,他的眉頭也有轉向壽眉之勢,讓這兩道生在他面上的刀像染霜,隨著主人的沉面容殺氣騰騰。

  坐在紫檀扶手椅上的他,面前只有一個人,毛太宰夫人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說又是罵,訴說著她辦砸出京差使的冤屈。

  “魯王作梗,父親,我出京的時候您只顧著交待差使,就半點兒不察覺魯王會作梗,晉王的外室敢指著女兒鼻子罵,晉王府卻不敢怠慢女兒飲食出行,是誰給外室的膽量?直到我動身返京,疑團才得到解脫!魯王門下的清客名叫魏臨行,他膽敢在南興的王城之外動兵馬,劫走女兒和宮里貴人們為誘餌,意在刺殺晉王,行刺晉王倒也罷了,他把女兒等一行人迷昏,不分男女的安置在一起,嗚.”

  毛太宰夫人失聲痛哭,這是真的眼淚,不是假的偽裝,回想那晚羞恥的醒來,自己和馬夫摟抱在一起,落在南興官員眾目睽睽之下,毛太宰夫人就恨不能去死。

  熊勁博板著臉聽著,厲聲喝問女兒話中的破綻:“你等一行自京城去南興,路上經過的地方荒野兇險自不用說,你尚且能闖過去,南興王城之外竟然是世外蠻荒之地?”

  一拍手邊小幾:“從實說來!”

  “老三!老三的事情被魯王知道了,”毛太宰夫人疾呼著回,眸中燃起熊熊烈火。

  熊勁博騰的起身,面色驟然改變:“你!再說一遍。”他陰森森的口吻,仿佛自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題外話------

  八一快樂!么么噠。

  人物這種事兒,沒準備大使用以前不能起名字,根據仔寫幾本長文的經驗是這樣的。

  毛太宰夫人娘家姓個啥,仔把以前寫的翻到腦袋痛,最后的結論是也許沒給她姓氏哈哈。

  好吧,如果前文里有出現,又和現在的不符,麻煩哪位親看到時說一下,謝謝噠。

  若以前寫過咱們都沒有找到,找到的親又以沉默為美,當以頻繁出沒,混個臉熟的那個為準,哈。

另:紅袖820周年慶活動-應援擂臺活動,本文需要應援。紅袖目前沒太多的讀者,如果能支持麻煩支持一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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