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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何不自己生一個

  官員們出現在這里,遠親長者們本就上了年紀,再多的補藥補不回青春的精氣神,他們中有人往旁邊一歪,這回是真的摔倒。

  押著他們來的家人這回可不扶了,大人們就在這里看著,如果摔死也和他們無關,家人們裝著還沒有反應過來,老頭結結實實的摔上一跤。

  這是真正嚇出來的摔跤,不是假裝的,自己還會考慮一下不要摔太狠,“撲通”一聲聽著都沉重。

  伯夫人決定不會同情他們,差點兒,自己就要被他們生吞活剝,變成真正可憐的小寡婦。

  遠親們是她打發出去游玩,說的是往全國最繁華熱鬧的地方逛逛,其實他們也沒有見過世面,去哪里由車夫當家,只要熱鬧繁華就成,還在王城的周邊轉悠。

  伯夫人給長安送信,說她打算告官,問這事具體怎么辦,長安打發個官員過來,把湯氏和片瓦送來,伯夫人去的人又順便的把長者們誆回來,說他們家人重病垂危。

  人證俱在,審起來相當快速,整個原籍的人都可以作證,湯氏有一個病孩子這無法抵賴。

  她也沒可能說兒子早就去世,為騙伯夫人的事,小毛頭是路上抱的孩子。

  長安辦事穩妥,甚至讓人送來小毛頭的棺材,小毛頭本就沒有安葬,往里加冰塊也不麻煩,這是春天,一路上用冰也是長安用公文讓各處衙門供應。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暴跳如雷,親口指認這就是他們家的兒子,湯氏全盤招供,林海、林長河父子,加上宋氏和遠親長者們直接癱倒。

  接下來勢如破竹,遠親們再無抵擋,除去應有的罪責,承平伯夫人的兩萬銀子要還,遠親們哭哭泣泣交出剩下的現銀,約有一萬余兩,和王城的幾張房契地契。

  原來這么大數目的錢到手,遠親們控制不住的亂花一通,再考慮到林童只帶一個十歲的小子在伯府,怕被誆出實話,和就近監視伯府的收入,免得自己分到手時有所損失,他們一商議干脆在王城合伙買房子。

  將近七千余兩的缺口,遠親們也沒有逃掉,伯夫人拿出他們原籍地產和房產的證據,要求用這些彌補。

  一時間哭聲震天,遠親們的家人站在遠處的怨聲不止,站在最前面的裝窮哭窮捶胸頓足,什么招兒都使出來。

  承平伯夫人淡淡:“我是驅逐你們的意思,把你們在這里的全交出來,不管夠和不夠,我另外給你們每家一些安家銀子,從此不要再回到墳山這里,免得我祭拜的時候看著來火。”

  提了提嗓音:“只要你們肯走,這些上年紀的人罪名就此撤消,離我遠遠的,從我手里再次正式斷親。”

  湯氏哭著答應:“我愿意,我們愿意,我們愿意離開這里。”

  秦氏嗤的笑了,伯夫人也是諷刺的一笑:“你不行,你是什么罪你得擔著,小毛頭那么好的孩子被你害死,我做夢都是恨你的!”

  她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了濕潤,越過湯氏看湯氏的公婆和丈夫,吸吸鼻子道:“好好的一個孩子來到你們家,卻走的不明不白,又走的這么早,沒錢,但盡力了,還是沒有緣分也就罷了,可不應該這么著離開,”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哭著痛罵湯氏。

  “罷了,你們也以為湯氏帶著孩子離開是尋醫生,我不怪你們,只怪湯氏見識太低,小毛頭的身體差,難道我伯府還尋不出好藥培著他的性命,等他長到十六、七歲,身體調養的好還尋不出一個妻子,若還是命不長,也就不尋妻子,免得耽誤人家,配上幾個好丫頭,倘若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難道不是我伯府的血脈?”

  湯氏聽怔住,是啊,還有這樣一種可能呢?伯夫人和秦氏對小毛頭的喜愛在眼前出現,就算挑她毛病的秦氏也是見到小毛頭就滿面是笑。

  她啊地大叫數聲,撲到宋氏身上,咬她耳朵揪她頭發,大叫“還我的兒子”,等到拉開她們,宋氏滿面是血,掉了半只耳朵,眼睛也被扎瞎一只。

  伯夫人冷冷對這流血事件,只有解氣沒有恐懼,她繼續向湯氏家人道:“湯氏簽下文書,林家的這些長輩們也有畫押,”

  說到“長輩”,鄙夷的掃過跪在院中的長者們。

  “雖沒有祖父母和父親的簽字,文書我已經送到衙門核證,這是正式的過繼文書,如今我就說一聲吧,小毛頭是我的孩子,死因已明,墳山又就在這里,過幾天我就把他安葬,以后四時祭拜你們家可以出現,也其實呢與你們家無關。”

  揮揮手:“念你們養他一場,尋醫拿藥的辛苦,這兩百銀子拿去,咱們就算完善過繼的手續。”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接過感恩不迭,他們往小毛頭的棺材前哭上一場,什么苦命的孩子,什么你伯府的娘給你申冤這些,轉回家的時候心中還是高興的。

  伯夫人這會兒招手讓林童到面前,十歲的林童已經嚇的半怔半傻,他看著這個不久前百依百順自己的年青女子,下意識問道:“你不要我了嗎?”

  “童哥,不是我利用你這一場,是你的娘送你到我手里,我出身貧窮的人家,沒有伯爺就沒有我今天的衣食吃穿,遠親們讓我痛恨,可他們和伯爺是同一個林字,我看著伯爺不能把事情做絕,他們上了年紀,讓他們擔罪責等于逼命,就像他們帶著小毛頭和你走進我家門,為的也是逼我的命,我年青,我頂住了,我沒有倒下來,可是你不能再留在我家,跟著你的爹娘離開吧,”

  伯夫人也招招手,茶香拿出幾個元寶。

  “這兩百銀子你拿去,尋個好先生,好好念書,田產宅院也就有了,別讓你的娘拿走亂花,而你也別亂花,當個有出息的人吧。”

  四個五十兩的大元寶,一斤十六兩,不到十三斤重,林童抱著挺吃力,這沉重感讓他瞬間有些懂事,走的時候扭回頭注視年青的婦人:“謝謝娘。”

  “去吧,好好的上進。”承平伯夫人招手,眼淚不爭氣的出來。

  兩次過繼都不順利,難道她沒有過繼孩子的命?

  余下的事情就由衙門和村里安排,當天搭起小毛頭的靈堂,伯府里的人舉哀哭聲不斷,村子里的人覺得伯夫人處事公正,沒有逼著林海等人坐牢,額外又給小毛頭家人錢,也沒有對林童惡言相向,紛紛前來燒紙上香,林海等人被逼著整理家產離開也是哭聲連連,看上去小毛頭的喪事辦的隆重。

  伯夫人早幾天在村子里轉悠,同時看的還有小毛頭的墳地,小孩子不守七七,而小毛頭到今天也離七七不遠,天氣熱也放不住,沒幾天就安葬,伯夫人和秦氏哭了一大場,坐車返回的時候都有昏昏沉沉。

  王城來的官員剛好是護送的人,自然的照應,沒幾天伯夫人和秦氏病倒,醫生來看說是勞了神思傷了精神,這一天不敢上路,妻妾各在客房里靜養。

  睡上三天都感覺身子轉輕,妻妾坐在一起說話兼養病,恢復她們互相陪伴的日子。

  茶香出門去歡歡喜喜,告訴同來的管家們:“伯夫人和姨娘各吃一碗飯呢,醫生說能進飲食就好的快,剛才話也能多說幾句。”

  平嬸也是跟來侍候的人,聽著這話眉頭動上幾下,又垂下眼眸轉為沉靜,小芹跟著秦氏出來,跑來找她:“平嬸平嬸,夫人和姨娘好了的。”“是啊。”

  “你不高興嗎,這是大喜事情,夫人和姨娘是多么好的人啊。”小芹自覺得在伯府里的日子如在云端。

  “我高興呢。”

  平嬸這樣說著,打發小芹去當差,就要晚飯,她也是伯夫人門外侍候的那個。

  伯夫人和秦氏用過晚飯,丫頭們收拾碗筷再就輪班兒吃飯,門外只有茶花和秦氏丫頭冬巧守著。

  小芹雖天真活潑,可她不是府里的老人,平嬸雖穩重,也是同樣的原因不能單獨的當差。

  平嬸沒有去吃飯,她磨蹭著收最后一個碗,見到房里沒有其它的人時,欠欠身子:“有話單獨回夫人。”

  承平伯夫人哦上一聲:“是生意上有好主意?”

  “不是生意上的話,而且請夫人聽過莫怪,我是這樣想,也這樣看過,見到夫人因此生病受辱,一直想說又怕莽撞,可還是沒有忍住。”

  承平伯夫人就瞄她一眼,自從自己當家,家人們提出的主意可不少,伯夫人很愿意聽聽,就道:“你說。”

  秦氏也勉強的提起精神。

  “先謝過夫人留下我和小芹,我也就罷了,這兩年一個人漂泊,時常想到去死,無牽無掛的往哪里不是一埋。”平嬸開口的時候平靜,說上幾句就淚珠出來。

  妻妾交換一個眼色,她們問過平嬸的來歷,都感覺她說的過于簡單,對這個中年婦人的看法一直是且看著再定。

  她為何在今天愿意說?

  秦氏往外面看看,隔窗能見到林德安排的護院,秦氏也就安心。

  伯夫人直接反問出來:“你確定這會子說是必要的?”

  “是。”

  平嬸掬一把淚:“否則夫人會拿我的良言當大逆不道,請夫人先聽我的來歷,就知道我的話出自真心。”

  眼淚有時候是偽裝,有時候卻增添信任,這個朝代沒有測謊裝置,可是一個人的真話假話也并非能由測謊可以判定,承平伯夫人認真的想想,平嬸的話她應該聽聽。

  讓她說下去。

  “我生長在偏遠的地方,離其它的國家很近,那里是真的窮,只有商隊到來的時候才有熱鬧,我的娘說長大了就跟著商隊走吧,去別處找碗飽飯吃,就這樣我跟著我丈夫離開,去過很多的國家。”

  “其它的國家風俗不同,女人可以拋頭露面不被人笑,女人也可以挑男人不被人笑,”

  承平伯夫人險些驚呼出聲,這不是她夢里見到的國家嗎?她聽得更加認真。

  “女人會被丈夫拋棄,也可以拋棄丈夫,夫妻也可以另外找相好,”

  秦氏怒了:“這是什么自甘下賤的地方,太不像話了!”

  “姨娘別惱,我說的這些國家是有的,也許他們的肌色跟咱們不同,就風俗不同,他們白肌膚藍眼睛,要走超過一年的路到達,可這樣的地方確實存在。”

  秦氏還是怒:“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哪有人在寡婦面前說找相好這種話。

  平嬸定定的直視她,又抿抿唇看看伯夫人,柔而有力的道:“夫人要孩子,何不自己生一個,生完就打發那男人走.....”

  秦氏嚇得汗毛往上豎,站起來大聲道:“我要把你打死,你閉嘴!”

  平嬸也怒了:“讓我說完!”

  聽到房外有腳步聲,知道丫頭們聽到聲音過來,她飛快而又不減力度的說完:“對外說是抱來的,伯府這么大,伯府有威嚴,誰能知道,誰敢追究?總是自己生的好!”

  這對于三從四德之下長大的秦氏儼然飛來無數鋼刀,她雙手抱著腦袋,尖叫道:“來人來人,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拖出去打死.....”

  茶花和冬巧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尖叫道:“德管家快來啊,夫人這里進賊了.....”

  林德跑過來,就見到秦氏坐在地上,手臂握著椅子扶手大喘氣,平嬸筆直的站著,伯夫人安然無恙。

  “嚇死我了,賊在哪里?”林德到處看著。

  秦氏手指平嬸:“是她,”說出這兩個字用盡全身力氣似的,接著繼續喘氣。

  伯府的當家人是伯夫人,林德雖尊敬秦氏,也還是用眼神向伯夫人詢問,承平伯夫人好一會兒慢吞吞地道:“帶她下去吧,不要難為她。”

  伯夫人相信平嬸說的是實話,她在夢里親眼見到過這樣的國家,只是夢中的膚色和自己一樣,平嬸說的是一些異邦人的外表。

  平嬸被帶走,帶出門的丫頭婆子怕再有失,也晚飯完畢,紛紛守在房中,承平伯夫人卻讓她們先出去會兒,房里只有秦氏和自己時,伯夫人低低的道:“姨娘,我也不喜歡她的話,可是她的話是真的,老爺曾對我說過有這樣的國家。”

  抬出承平伯,秦氏心很快定下:“哦,老爺也知道有這樣的事情,那別打死她吧,只是這個人回去后就打發到商鋪里使用,家里不能再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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