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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大婚從哪個門出?

  梁寶貝的一百五十車還不僅僅是吃的玩的,還有從小跟著她長大的玩伴們,梁寶貝炫耀著“母親說裝的太多,可父親還要再裝”的話,奚置山、奚置石手捧點心,跟著大家重新羨慕一回。

  也和尤上進玩的挺好。

  尤上進這名字是姑母尤桐花所起,姑嫂都嫌棄尤木根,深愛尤上進,怕他留在家里會跟著父親學壞,尤桐花帶出來。

  為晉王留出的營盤里,這就傳來哈哈大笑聲,魯王府二公子梁籌出來見到,不由得滿心憤怨。

  他的兄長梁謀這輩子不能恢復,病病歪歪行走磨嘰,兄弟情深的梁籌看著活潑可愛的梁寶貝,陰郁散發的全身都是,他就不相信了,奚重固這就原諒梁仁?

  奚重固在帳篷里說話,他怎么想,梁籌沒看到,他眼前看到的奚家長者們和那個女子有說有笑,從神情上噓寒問暖。

  梁仁雖是殿下,早年間根基不深,導致梁籌如今還是輕視,可是奚家長者的態度,讓梁籌只能嘆氣。

  晚飯后,魯王父子談事情的時候,又聽說梁仁單獨走入奚重固帳篷,而奚重錦兄弟們退出,父子皺一皺眉頭,接著說今天強壓梁仁愿意進京的事情。

  奚家的人在帳篷們外面三兩成群,談論的均是奚梁姻親還在的利益,長者們撫須滿意:“晉王殿下先讓十六姑奶奶認親,再來向大將軍賠禮,這個也成,也成吶。”

  幾年間梁仁不曾道謝解釋,奚家的人結成一塊心病。

  這就絲絲的化開,這就融融的升溫,這就.....“滾!滾出去!”帳篷里傳來奚重固的罵聲。

  大家一驚,這是怎么了?

  紛紛過去,見到二人氣惱對峙。

  奚家長者們打哈哈:“重固,有話好說。”

  奚重固手指梁仁罵道:“你們先問問他說的什么話!”

  梁仁梗著脖子,額頭上青筋冒出:“我要大婚!她沒有娘家,從你家走不應該嗎!”

  奚家的人一起僵住,奚重錦奚重辰瞬間明了,拔拳過去和梁仁打在一起,郭喻人等聞訊過來加入戰團,雖然認親,可是這團火并沒有完全下去,以前窩火的奚家子弟們也加入,這里演變成一場混戰。

  尤桐花聽到趕來時,混戰告一段落,奚重固指著梁仁大罵:“你要點臉吧!你是殿下會有記載,你好意思寫上今年大婚,女兒七歲!”

  梁仁抹抹臉上的傷,還是不服輸的吼道:“你不答應算了!我也要風光大婚!”

  拉著尤桐花回去。

  望著他們身影里的甜蜜,奚重固又罵一聲“不要臉的”,重重轉身。

  愛與不愛,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十五妹被他棄如敝履,尤氏被他捧在手心,奚重固坐回案幾雙手掩面,這門親事他真的錯了嗎?

  二老爺奚重錦走進來,他的臉上也帶著傷:“大哥,你問過晉王了嗎?”

  沒頭沒腦的話,奚重固懂。

  “我問他進京到底報什么心思,他說我想多。”

  “可是皇上得位并非不正,大哥你是證人。”

  奚重固不語,這話還是他告訴奚重錦,那年他進京,和太子梁潮聊到梁寶貝的親事,又告訴殿下們晉王三十五歲無子就過繼,他也進宮拜過病榻上的先帝。

  不知道是梁潮的意思,還是先帝的意思,先帝清楚的告訴奚重固,讓他輔佐梁潮。

  “你奚家代代忠烈,有你們,朕放心的走。”

  諸王有作亂跡象,梁潮和奚重固密信往來,讓奚重固帶兵一同進京,到時候里應外合,把諸王一舉擒獲。

  這個諸王包括晉王梁仁,而當時奚重固答應的也痛快,當時梁仁休棄奚端秀,不道歉也不給解釋。

  現在重新認親,梁仁的要求就奚家人來說無恥了點,可是并非不能理解,奚重錦問上一聲,奚重固有沒有警告梁仁不要輕舉妄動。

  梁仁回答是,這并不奇怪,他心里有想法也不會說,在奚家兄弟眼里,梁仁休棄奚端秀是預謀,他只是等待機會而已。

  奚重固沉吟一時,嚴肅地道:“倘若他進京后有二心,和原定的一樣,斬殺!”

  “是。”奚重錦應聲。

  梁寶貝繃緊胖臉,看著母親為父親涂傷藥,很不高興的發問:“為什么要打人?”

  梁仁和尤桐花對視一眼,梁仁倒是坦蕩,尤桐花難為情上來,哄她:“寶貝別問了,你長大就知道。”

  “我已經大了,姨娘說我長大了的。”梁寶貝窮追不舍。

  梁仁一笑,扯動傷口咧咧嘴,尤桐花心疼的讓他不要說話,梁寶貝沉住氣等著上完藥,詢問的眼神又看向梁仁。

  梁仁在她腦袋上摸摸:“父親要和母親成親,寶貝喜不喜歡?”

  “喜歡。”梁寶貝這年紀哪懂什么是成親,僅僅是覺得這個詞招人喜歡,一笑,小心思轉開,坐在父母親中間,聽著他們說大婚的東西備辦,寶貝不時的插嘴,出個建議。

  既然壓著梁仁同意進京,第二天一早諸王拔營,武王在魯王隊里,趙王在周王隊里,看向傷痕滿面的梁仁,內心充滿羨慕。

  晉王有封地。

  晉王有兵馬。

  晉王有他還能休妻后再娶一個奚家的姑娘,以前怎么沒發現他這么聰明。

  晉王有龐大的車隊供養女兒,怕梁寶貝出行悶,她的小玩伴也帶來。

  一個南興就能托起晉王,那全國呢?

  武王和趙王不時的走來和梁仁談天,梁仁挺煩,出于了解他們眼中的先帝,耐著性子隱忍。

  這一天看到京門,再往前去,就是京門,離京門不到射程時,守城的將軍們如臨大敵,梁仁勒韁住馬,油然悲從中來。

  這情緒出來的如山倒海摧,梁仁自己都沒有想到。

  他骨子里是個平和的人,不喜歡耀武揚威,靜如流水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他不喜歡先帝,也不喜歡梁潮,可不表示他要做點什么,諸王一定要他來,就像他同魯王交戰一樣,他是被逼的。

  論起報復的志氣,他遠不如尤桐花。

  一道京門映入眼簾,如天溝海渠,那端的京門內仿佛亙古遙遠的日子,它與自己何干?

  這個想法激起梁仁內心的平淡,他只要一家人靜靜過日子就好,他理當轉頭就走,可是那端京門里有什么呼喚著他。

  梁仁靜靜的聽,淚水滿眶,再到滑落面頰,他聽到自己幼年的心聲。

  渴望著父親的出現,哪怕他一個注視到自己的眼神。

  他向梁寶貝的寵愛無度,出自于他想向幼年自己的補償,寶貝的豐盛盈足,出自于他想實現幼年自己的缺憾。

  悲,再次爆發。

  梁仁瞬間哽咽不能說話,頭腦昏暈的他跳下馬就拜,三拜過后,放聲大哭,哭不到三聲,悲有所解,恨重新填滿這個缺口,向先帝的恨上來導致梁仁上馬、撥轉馬頭、打馬如飛這些,一氣呵成。

  他飛騎而去,丟下一句吩咐:“回去!”

  隨從轉身,車隊轉身,跟著梁仁往來路而行。

  這里沒有他晉王的事情,他臨近京門叩拜,盡過人子之禮,他沒有遺憾了,他要回家去,和和美美的過一家人。

  周王倒抽一口涼氣,這個滑溜蛋兒面皮不住抽搐,沙啞迸聲:“回去!”他的人馬也轟轟隆隆的離開,他甚至忘記下馬跪拜先帝。

  趙王急了:“殿下,周王殿下”周王理也不理,大隊人馬把趙王丟下,趙王愣上一愣,追在后面。

  一出兩出的,魯王梁廓父子傻眼,周王的人馬拋出大段騎塵,父子這才醒悟,左右看看不知所措,再看楚王,再看寧王。

  楚王打個哈哈,一聲笑出來后,心想奪嗣與我有何關系?公推晉王為首,不過幾年里看得到晉王性子綿軟,不把他惹急他沒有動靜,鼓動晉王攪混水后,大家從中取利。

  讓楚王出面質疑梁潮得位不正,楚王也辦不到。

  “哈,我家中有事,告辭。”他也走了。

  寧王冷笑抬眼與魯王對視,數他最為從容,他下馬恭恭敬敬拜上三拜,再就起身斜眼:“千算萬算,忘記親情二字,可笑啊可笑!”一甩袖子他也走了。

  騎塵消散后,眼前只剩下奚重固和撫南省的大將軍,二位大將軍都忠心不二,凝視魯王父子目露兇光。

  魯王府沒有辦法,只得退兵。

  奚重固和撫南省將軍分手,吩咐回家,內心已然一片坦蕩,哪怕認下十六姑娘也因十五姑娘而存的怨恨,這就點滴也無。

  奚重錦等原本憤怒的子弟們也改口說晉王并不拋棄姻親,過往事情應是奚端秀的錯誤,因奚重固為穩住梁仁和承平伯夫人,向承平伯府拋出親事。

  當街買兇針對梁寶貝這事,奚端秀承擔全部責任。

  晉王不想造反,讓奚重固不必面對難題。

  消息傳到京里,也讓新帝梁潮直了眼睛,他屏退宮人,獨自坐著,回想先帝去世前的那個半天,除去心知大限將到的國事交待,再就是有關親生殿下的寥寥數語,這幾句說的全是梁仁這一個親生殿下。

  因不能進飲食而枯瘦的老人顫抖出聲:“那孩子是他的嗎?”

  沒名沒姓的,梁潮也聽懂了:“沒查過,皇弟們想和兒子爭皇位,討好著呢,不會去查。”

  他低頭:“我也沒查。”

  先帝休息會兒,又道:“名叫寶貝?”

  梁潮急急解釋:“這名字據聽說是母親所起,是伯夫人的意思。”

  當初他們聽到這孩子可能是梁仁的,又叫寶貝時,父子曾有扎心。

  先帝最后道:“好,好好待他。”

  他說的是“他”,指梁仁,還是指“她”,指梁寶貝,先帝沒有解釋,他氣力不足,梁潮也沒有多問,內心一閃而過可能是他或她,也可能是他和她,梁潮應上一聲。

  有老臣求見,太監請梁潮理國事,辦到一半先帝駕崩,什么臨終前給武王和趙王的圣旨,都不存在。

  先帝臥榻以后,梁潮把持宮門和京城,輕易不讓先帝見外人,先帝也沒有提出來見其它人,只有官德妃早和梁潮達成約定,官德妃得已和太子妃侍候在側,先帝最后的幾句話,說的僅是晉王。

  有人可能要問,官德妃侍候在側,周王殿下為什么相信趙王的話?

  進京是魯王提出,而趙王叫囂他有圣旨,諸王同意進京,周王這總想多得好處的人為什么反對?

  淚水漸濕梁潮眼角,在關鍵的時候,武王趙王哪有親情?倒是晉王這一直被忽略的還有人的情意。

  擦去眼淚,梁潮走出親筆寫信給奚重固,大將軍密信上說和承平伯夫人尤氏已認兄妹,現是奚家十六姑娘,那個不要臉的要和她大婚,自己不能答應從奚家出嫁,梁潮問他,若朕賜婚,可行?

  從不從奚家走,梁潮也覺得算了吧,這不是膈應奚家,隨便安個宅院住上幾天,大婚了事,別再往奚重固傷口上灑鹽。

  再提筆是圣旨,賞賜晉王珠寶,贊他前往京門祭拜先帝是仁孝行徑。

  他現在不敢計較諸王進京可論成謀逆,梁潮沒能耐計較,先放在一旁,也許此生他也計較不了,但讓他忘記也不可能。

  他應該在這種時候給梁寶貝郡主封號,不過既然梁仁要大婚,大婚時再給添上風光,否則就變成奚重固說的,今年大婚女兒七歲這種,今年大婚,女兒早有封號,這樣只添笑話。

  晉王梁仁的最后三拜,促成新帝梁潮的得位風波勢頭轉弱,武王、趙王和魯王不會死心,可梁仁這一回沒有進京查驗,就表示他以后不但不會,反而自動變成新帝一黨。

  擁不擁護是另一回事情,但至少不會再懷疑得位正與不正這事,就算承認梁潮的皇帝身份。

  梁潮寫完圣旨,去先帝靈柩前站立一時,感慨萬千并沒有說話,他相信先帝在天之靈收到他的心聲。

  關鍵時候,還是晉王站了出來。

  密信發出后,奚重固還在路上,他回信可以賜婚。

  十六姑娘的賜婚將是奚家榮耀,再者,他奚重固只能管住自己家門,有能耐也不結這個怨氣,尤氏,就讓她風光吧。

  梁仁還在路上,南興已收到他的信件,開始準備大婚,這是認親兄妹后梁仁就寫信通知,估計晉王到家就離大婚不遠。

  晉王這一隊里最高興的不能算晉王、尤桐花或不太懂的梁寶貝,是梁仁回馬時,跟著小媳婦們在馬車上玩耍上的奚置山、奚置石。

  他們一直跟到南興,可以痛痛快快的玩耍,是開心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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