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師兄飛升后,她就對這個修真界的山珍海味失去了興趣。
一是因為小師兄離開了,會做靈食的小師侄不知何故又躲著她;二是她幾乎已經吃遍修真界了,沒了好奇心。
而且她自己又不會做,別人做的又難吃。
所幸也辟谷了,干脆就不吃了。
林玄真猶豫地拒絕道:“狼前輩,其實我不會做靈食。師父沒有教我,也沒有留下菜譜。”
狼夜天有些失望,但他又很快打起精神來,問道:“那有誰能做?雷繁的廚藝都沒人傳承下來?”
能做靈食的小師侄,現在還是棵草。
安師妹倒是廚藝上佳,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回了天雷門沒有。
林玄真覺得這或許也是安師妹的機緣,便應承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狼前輩等不等得起?”
“等得起,等得起!”狼夜天自認為是只講究的狼,為了口腹之欲,等上一兩年也不是問題。
當年叫雷繁來給他做靈食的時候,他已經等了十年了,尾巴毛都要被他薅禿了。
雷繁來的時候就順便抱著熟睡的小女嬰給他看,還叫他幫忙……
對了,狼夜天突然想起來,當年雷繁帶著小玄真來找他,不僅是為了給他做靈食,還有另外一事。
“你等一下。”狼夜天扔下這句話,就掉頭向洞穴最深處的一堆皮毛骨骼材料走去。
在里面扒拉了半天之后,一無所獲。
狼夜天抓了抓自己的短發,才想起來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儲物空間了。
下一瞬,他手中就出現了一件銀灰色的狼毛法衣。
“這是雷繁叫我用尾巴毛做的,是給你的周歲生辰禮物。”狼夜天有些尷尬地說道。
人族這些不必要的行為,他至今還不太能理解。
小女嬰身上的氣息讓他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哪里需要這種法衣的保護?
可是雷繁感覺不到,也不相信他的說辭,只一個勁地擔心林玄真無法修煉。
他要是不應下,雷繁就要扔下烤了一半卻已經讓他口水橫流的獸腿,離開了。
后來他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能趕在周歲前織好。
他正打算跟雷繁說來不及做,得再等上一個月,沒想到他還沒把消息傳出去,卻先聽到了雷繁飛升的消息。
因此,這法衣他做完后就一直沒送出去。
林玄真愣住了。
時隔三千年,雖然她常常想起師父和師兄們,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形象也漸漸模糊了。
有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么努力地結丹是為了什么。
明明就已經足夠長生了,身世之謎即使不解開,又能怎么樣呢?
而且三千年來,她感覺自己始終無法融入這個修真界,卻更像個旁觀者。
她都快忘記了,自己也是有牽掛的。
這一切不是她的一個夢,她不是在旁觀別人的故事。
林玄真接過那件尺寸明顯不合身了的銀狼毛法衣。
這法衣款式十分尋常,但摸上去厚實又綿軟,不但有極其強大的防御陣,還帶著狼夜天的狼王氣息。
即使是個凡人幼童穿著這件法衣,都可以在修真界昂首挺胸,不用擔心一個錯眼,被哪里冒出來的人族和妖族傷害。
雷繁這個老頭子,怎么總是不想著管理宗門,盡做些多余的事!
林玄真心里抱怨著,卻將這法衣珍而重之地收起,放在了儲物鐲里一個專門的衣柜中。
那衣柜里放著她十六歲之前,即使沒有修為也能穿的各式法衣,都是師父和師兄們為她準備的。
林玄真收好狼毛法衣后,帶著十分的真誠,給狼夜天作揖道:“多謝狼前輩了。”
狼夜天擺擺手,又帶起一陣風,將角落里那堆材料刮得四散,卻毫不在意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不等林玄真再次說出告辭,狼夜天便問道:“你不是人吧?那你的本體是什么?”
上古神獸一族已經消失了很久。
狼夜天這么問,也只以為她可能是上古四靈中的鳳凰和麒麟,只差一步就可以血脈覺醒,飛升上界,有望成為神獸的那種。
林玄真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說自己是只小白虎,還沒有確定;說自己是只神獸幼崽,也太別扭了。
狼夜天又細細感受了一番林玄真身上帶著壓制的氣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猜測十分靠譜。
“其實……”他說了兩個字又閉上了嘴,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林玄真直覺那后面的信息十分重要,便追問道:“其實什么?狼前輩你要是知道什么能夠判定血脈的法子,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狼夜天也不是不想說,是冥冥中有種預感,他要是說了,后果會很嚴重。
但要是不說,他身為和雷繁相熟的長輩,好像有些不合適 于是狼夜天決定說一半:“你去北萊山上看看吧,那里有——”
話音未落,狼夜天依然感覺到莫名其妙的疼痛,從丹田處爆開,隨即席卷了他全身。
似乎一瞬間有成千上萬根細如牛毛的冰針齊齊扎在了他的妖丹上。
隨后他的妖丹上出現了道道細如發絲的痕跡,那是不知名的力量在上面留下的警告。
狼夜天雖然自認是只猛狼,卻也忍不住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面上,漸漸化為原形,仰天發出狼嚎聲以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痛楚。
狼嚎一聲接著一聲,在洞穴里回蕩著,漸漸傳至洞外。
狼夜天的洞穴附近,愈發安靜了。
林玄真驚愕地睜大了雙眼,看著痛苦嚎叫的狼夜天,不知所措。
這熟悉的場景,讓她想起小師侄常思意想要告訴她關鍵信息之時,也是這樣,被不知名的力量自內而外地破壞和絞殺。
簡直比起她的祥瑞體質還要不講道理。
還好狼夜天嚎了幾聲之后,總算緩過去了。
妖族的妖魂與妖丹密不可分,因而這疼痛讓狼夜天都痛得懵了,他許久沒說話。
“狼前輩,你還好嗎?”林玄真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正如常思意當初法身突然破碎之時,她同樣也沒能阻止。
狼夜天沒說話,下意識地擺了擺狼爪,卻沒有帶起一絲風來。
緊接著,林玄真看到狼夜天毛茸茸的狼臉上,兩道綠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