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演武場北側的微生洵愣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歸海涼你這是做什么?”
不是說歸海家的尊嚴不可侵嗎?
怎么突然就不要尊嚴,心甘情愿喊祖宗了?
如果是本命法寶損毀,也不至于如此啊!
那個寧折不彎的傲氣歸海涼去哪里了?
難不成歸海涼被人奪舍了?
還是說……這個林師姐,果然是天雷門的大能!
歸海涼正激動著,根本沒聽到微生洵的問話。
玄真大師姐,那可是修真界的戰力巔峰,是九成九修士的長輩,更是歸海家往前數三代家主的同輩。
而且玄真大師姐的師父和七個師兄,都是劍道大師,天才劍修。
雖然不曾見過大師姐出手,但她肯定也是劍修天才!
對于同境界的修士,他歸海涼自然傲氣,可對上境界相差如天塹鴻溝的大師姐,他有什么可傲的?
能借機叫一聲祖宗,也是他歸海涼占了大便宜才對。
若能得玄真大師姐于劍法上指點一二,別說讓他歸海涼叫祖宗了,讓歸海家家主來叫祖宗,也不虧啊!
“……歸海少主,你先起來!”邱正陽看了看大師姐說道。
大師姐神色難辨喜怒,但總歸不是尋常高興時候的樣子。
歸海涼堅定又認真地搖了搖頭,遞過星辰石珠子,說道:“不,祖宗大度,涼有眼無珠竟不曾認出——”
“閉嘴吧你!”
趕在歸海涼叫破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前,林玄真打斷并附贈了個為期一年的禁言咒。
林玄真拿過星辰石,心累地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低聲道:“邱師弟,叫歸海家的人把他帶回去!”
她招過那兩截赤水劍,交還給歸海涼,隨口道:“有傲氣自然是好的,但仙道貴生,貿然自廢丹田,實屬不智!”
歸海涼自廢丹田放出大量靈氣,她還怎么在西南州這難得的靈氣匱乏之地修煉?
她的散靈陣陣盤還沒研制出來,怎么能有她之外的人亂放靈氣?
歸海涼沒法說話也無法傳音,只好點了點頭,以示受教。
“此事就此作罷,回去吧!”
演武場四周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歸海涼如此行事,也算做到了“三跪九叩喚祖宗”。
眾人只當那歸海涼被任綺挫敗后,自斷本命靈劍后神識混亂,才搞錯了對象。
沒想到歸海家少主竟有這樣言出必行的擔當!
又是一通人仰馬翻。
微生洵幫著歸海家的侍從敲暈了依然不肯離開的歸海涼。
留下一堆靈石后,歸海家侍從才帶著歸海涼離開了演武場。
邱正陽見此,這才松了口氣,對眾人朗聲道:“歸海少主愿賭服輸,魄力非凡,令人敬佩!下一位,是樂于時傅四家聯手,請吧!”
那散修盟的修士見此問道:“還能四家聯手的嗎?為了雷池秘境的名額,竟然要以多欺少,臉面都不要了?”
邱正陽笑了笑,知道這人是白霜見派來幫襯天雷門的,便耐心解釋道:“道友此言差矣。不是樂于時傅四家以多欺少,只是我任師姐想要借著和多人切磋提升自己。雙方自愿,說不上不公平。”
話雖如此,眾人心里自有看法。
再怎么說雙方自愿,那四家聯手,也還是不要臉。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修真界中,為了機緣滅族的事也多得很。
天雷七星不都是因為族中異寶招來了滅門之禍嗎?
這么一來,倒是把天雷門曾經的金丹期首席弟子任綺的強悍自信,襯托得格外突出。
本以為一對四能打上好一會兒,沒想到,那四人敗下陣竟比歸海涼還要快!
“唉,儂看清爽發生了啥么事伐?”
“么看清呀!好像就一場火,然后棍棒啪啪打來身上,四個寧當場昏古七了!真當饞古!”
“任綺有這么強?不都是元嬰期大圓滿,差距這么大的嗎?不是說她還碎過丹的嗎!”
“難道是天雷門的功法好?一個元嬰期都能頂上四個修真家族的少主了!”
“有道理啊!那我得叫我家外甥別去入贅樂家了,不如去試試天雷門的入門考核。”
“俺也叫俺妹妹去試試,五行宗還是太遠了。俺們夏神部洲的,還是別去那么遠……”
邱正陽聽著那些人的話,心里樂開了花。
沒想到任師姐想得如此周全!
不但展示了西南州小家族凄慘女修在天雷門碎丹重修重新崛起后的強大實力,為天雷門在健忘的凡俗界刷了一波好名聲,還順便從那十個家族身上榨取不少靈石。
若是此事由他處理,可沒辦法像任師姐這樣,一石多鳥!
“在此謝過樂于時傅四家對我天雷門弟子任綺的指點,請按照約定簽下靈契或交付靈石。下一位是皮卞齊康四家聯手,有請!”
散修盟的修士繼續說出眾人的心聲:“皮卞齊康也四家聯手?唉,是我看走眼了!這么一比較,那歸海家似乎還算不錯……”
任綺與皮卞齊康四家少主戰在一處。
這四家交情好默契足,倒是比剛才那四人稍微難纏一些。
演武場西側席位處,五行宗的那些長老看得都有些坐不住了。
石岍恰好代表黃土宗來西南州和天雷門搶奪好苗子。
他在聚窟洲離澤塢的朱雀墓見過林玄真,因此對歸海涼的行為并不感到驚奇。
想要攀上天雷門五雷峰的人,多歸海涼一個不算多。
石岍在意的,是任綺手中的法寶。
他傳音給炎極宗的陶曉烽,問道:“陶長老,那任綺手中的八棱棍可有特別之處?”
陶曉烽癡迷的目光只落在任綺身上,此時被石岍一提醒,才注意到那根八棱棍。
只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
陶曉烽便有些輕蔑地說道:“大概是天雷門器堂花了大精力打造的八棱棍,或許用了不少好材料。別的我倒是沒看出什么特別的。”
煉器師,除了木真大師和雨花閣閣主楚惜時之外,就數炎極宗的最強。
木真大師不知所蹤,楚惜時又脾氣暴躁,任綺這本命法寶應當是金丹期煉制的,怎么想都不是什么煉器大師的杰作。
天雷門器堂那幫煉器的,不過是一群打鐵匠入了天雷門后自己摸索著煉器的野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