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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新一批弟子入門

  初長成的天柱大大緩解了林玄真的壓力,她得以分出心神來檢視自身。

  林玄真與世間生靈全然不同,無論是成長還是修煉,都需要自行摸索。

  這十幾年來為了能夠供應上界需求的仙靈氣,以及等待天道小老弟和天柱的成長,林玄真日日夜夜,一刻不停地竭力運轉周天。

  看著體內愈發明亮耀眼的“金丹”和幽暗無光的魔核,林玄真松了口氣。

  她的修為較之以往,果然又有了大幅提升。

  即使她現在離開這四方絕靈海域中心,也依然能夠隨時隨地得知天柱的狀態,并幫助稚嫩的天柱支撐上界。

  隨著她的修為提升,天道小老弟的規則之力,已漸漸滲透到了仙界。

  只等她飛升前往上界,天道小老弟才能完全將仙界納入自己的規則之力下。

  此時的天魔玄真躁動不已,頻頻催促玄真離開此地。

  天天來回看那幾個仙靈,再美再仙,看個十五年也看膩了。

  何況那些仙靈,只有一個短暫的記憶片段,和真實生動的美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當初在萬骨枯墓中倒是還好,畢竟那時候除了混沌玄真本身,天魔玄真也沒見過其他中意的美人。

  審美上開了葷的天魔,又怎么能夠素回去?

  察覺到天魔玄真的想法,林玄真無奈一笑,往南邊的天雷門方向看了一眼。

  以她目力所及,能看到神木樹的樹冠,沈沐似乎又長高了些。

  神木樹能安心長高,天雷門的狀況自然不言而喻。

  眼下十五年過去,剛好是天災后出生的第一批嬰兒長成少年,根骨成型拜入仙門之時。

  要看新鮮出爐的男男女女美少年,回天雷門就能看個夠。

  林玄真輕笑著安撫天魔玄真:“別急,我們回家。”

  只不過,在回去之前……

  林玄真回轉身,看那灰蒙蒙的天柱。

  天柱如今已從綠豆芽長成了十人環抱粗細。

  那本源道種扎根穿透的天地爐,早已失去了寶氣毫光,變得灰不溜秋,像是個穿了底的陶土花盆。

  要不了多久,隨著天柱的不斷成長,天地爐剩下的部分,最終也會被撐破碎裂,化作普通的法寶殘片,與海中泥沙混作一團。

  天柱成長過程中,本源道種將五色石和息土,伴隨著絕靈海域中的絕靈海水一起,吸收轉化。

  林玄真的神識分作兩份,一份沿著天柱深植于大地的根系深入,另一份沿著天柱的“樹干”向上攀升。

  確認天柱正茁壯成長,林玄真才收回神識,以自身靈力在天柱四周設下隱匿為主防御為輔的陣法。

  陣成之時,有微風拂過,灰蒙蒙的天柱,連同殘破的天地爐,一瞬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隨后,林玄真又查看了百里之外的海域。

  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四方絕靈海域中的絕靈海水已所剩無幾,只余下極少部分。

  那極少部分的絕靈海水,被海浪沖散分化,一團團地散在天柱與曾經的四方海域之間。

  換言之,四方絕靈海域已不復存在。

  四方海域在天柱周圍交融,原本被阻隔開的東夏海和西聚海,北沉海和南浮海之間,海獸遷徙繁衍,數量大漲。

  也因此有不少絕靈海獸被靈氣洗刷,得了天地造化開啟靈智,化為海妖。

  這是一次全面的復蘇。

  不單單是人族,妖族和草木之精等構成的靈族,直至整個修真界,甚至是包含了上界的存真界,都迎來了復蘇。

  見到存真界重新煥發生機,延長了人族大興的時間,推遲了修真界重歸無序、化作虛無的浩劫,林玄真心中涌出難言的喜悅。

  林玄真沒有一統修真界的野心,也無意于孤身獨行,她更愿意看到眼前這般——萬族興盛,世界和平!

  巫秦祖師以一己之力,提升了整個修真界的女子地位;師父雷繁借著本土宗門的勢,帶著一群本土修士,制止了修真者之間的資源爭奪造成的紛爭。

  他們從最底層開始逆襲,大刀闊斧地將這蠻荒的修真界,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與這兩位同樣來自藍星華夏的同胞,急需改變自身處境不同,林玄真從轉生被雷繁撿到開始,只需要遵從內心,率性而為地活下去。

  就算躺平當一條咸魚也沒問題。

  這大概是她前世半輩子以身許華夏的福報。

  在天魔玄真的催促下,林玄真很快從沉醉中清醒過來。

  為了延緩這個令她滿意的世界重歸虛無,她要做的還有很多。

  同來時一樣,林玄真懷抱蝕空獸,腳踏星辰劍,離開了天柱所在。

  在距離天柱百里處,她遇上了常思意和楚惜時聯手設下的防御陣。

  原本陣法于她而言,便如若無物。

  林玄真認出小師侄的設陣風格,想起當初楚惜時提出要幫忙設下防御大陣隔絕生靈的探訪和打擾,就沒有破壞這個防御陣。

  穿過這個防御陣,林玄真有些不放心地在這無形的陣法上,又增加了幾道陣紋,將其提升了一個品階。

  隨后,星辰劍劃下一道流光,林玄真暢通無阻地回到了天雷門。

  飛至山門處,見人山人海,林玄真駐劍停留了片刻。

  她這時間趕得巧,恰好遇上了新一批弟子過山門處的煉心繭房。

  這一批弟子人數,早已數倍于林玄真當初參與招收的那一批。

  煉心繭房前,烏泱泱的人,分成了三個隊伍。

  其一是天雷門派出的金丹期弟子去各處凡人城鎮招收來的半大少年,這是靈根成型后經過了初步煉心陣篩選的弟子;

  其二則是千里迢迢獨自趕來的垂髫老者、書生武夫、俠女閨秀。這是沒有靈根或靈根成型極晚的,能夠翻山越嶺找到設有迷陣的天雷門,本就是他們的機緣;

  第三列是半人半獸的妖族,頭上頂著株奇花異草的草木之精,和各個得了造化的精怪。

  想必這就是以五雷峰為目標的,尚未能完全化形的靈族了。

  有穿著天雷門制式法衣的外門弟子在旁,隊伍中的弟子并不敢大聲喧嘩,眾人都十分緊張。

  林玄真一眼掃過,便知道第二列中,起碼有一半過不了這煉心繭房。

  在塵世中漂染過后,要過這層層考驗的煉心繭房,談何容易?

  就算有機緣,他們也未必能抓住。

  煉心繭房之前,天雷門各位峰主和堂主都派了親傳一脈的弟子。

  幾大主峰爭搶天賦出眾的新弟子,已是每年招收弟子期間的固定流程。

  安思梅背著手,身上穿著與金丹期弟子略有不同的煉虛期制式法衣,一臉認真地盯著煉心繭房。

  偏生她一副嬌俏的容貌,盯著煉心繭房的樣子,落在林玄真眼中,就像是在看什么好吃的。

  安思梅身邊還有任綺、謝九江、林無崖、李嘉易等熟面孔,還有好幾個不認識的煉虛期弟子。

  林玄真眼神一凝,五雷峰派來的竟然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的煉虛期,而是弋努的大弟子,化神期劍修劉笑。

  天雷門的招牌“天雷雙姝”少了楚怡一個,那只有一個原因。

  林玄真忍不住皺眉,小師侄趁著她不在,又作死把自己累垮了?

  就在這時,難得穿了天雷門制式法衣的任綺抬眼看來,發現了悄無聲息立于空中,卻未曾遮掩身形的白衣蒙面女修。

  任綺眼中一亮,使勁眨了眨眼,確認自己并未出現幻覺,才難以置信地輕喚道:“大師姐?”

  一個每次都恰好在大師姐出關前幾日閉關的煉虛期弟子,也看到了那不落凡塵的白衣神女。

  她強壓著激動,顫著音問道:“那就是大師姐?”

  謝九江抬頭看去,心里雖有猜測,卻沒什么把握,更不敢隨意用神識窺探。

  只這么遙遙望著,除了一雙星眸,再看不出其他。

  謝九江只能不太確定地說道:“有六成可能是大師姐。”

  安思梅也跟著看了一眼,當即興奮起來,踩著靈藥鏟便迎上前去:“大師姐,你回來得剛好!我釀制的靈酒,正是風味最佳的時候!”

  說著,安思梅也不顧場合,直接掏出一壇子八百年陳釀的朱果靈酒,一掌拍開壇子上的泥封。

  一剎那,酒香四溢。

  林玄真哪里料到安思梅會直接拍開泥封?

  這可是天雷門的山門前,一大幫尚未入道的凡人!

  但凡這酒勁兒大些,那些凡人就得昏睡上好幾天,耽誤了煉心之事。

  果然,底下一陣騷動。

  三列整齊等待著進入煉心繭房的隊伍,頓時變得歪七扭八。

  無論男女老少,還是妖靈精怪,都被這八百年陳釀,熏得東倒西歪。

  不過這靈酒確如安思梅所說,正是風味最佳的時候。

  林玄真對安思梅微微一笑,隨即接過靈酒,重新封好后收入了碧玉鐲中。

  不久以后她也能飛升。

  等到那時,與關月爾在月下痛飲一番,豈不美哉?

  林玄真指了指下方,弟子預備役們已經被這八百年陳釀熏得發起了酒瘋,“怎么過了這么些年,還是那般魯莽?”

  安思梅看了一眼下方,信誓旦旦道:“大師姐放心,我釀制的朱果酒,凡人雖然喝不了,但只聞上一口,對他們只有好處!”

  安思梅對釀酒技術十分自信,為了釀制這巴掌大的一壇子朱果靈酒,她還專程跟常師父了解過大師姐的口味和酒量。

  沒想到大師姐喝起酒來,人菜……咳,酒量雖小,但酒癮很大。

  無論是玉衡上仙還是常師父,釀制的靈酒都是偏清淡不易醉的。

  安思梅釀制的這一壇朱果靈酒,也是不易醉的,所以那些凡人聞了也只會說兩句胡話。

  等到酒勁過去,不說百病全消,也是精神百倍。

  對于他們過那煉心繭房,大有好處。

  林玄真點了點頭,轉而不贊同地看著她說道:“即便如此,也耽誤了新弟子入門。”

  安思梅一雙嬌俏杏眼帶著笑意,搖了搖頭,解釋道:“大師姐,你十五年沒回來,所以不知道天雷門現在每年有十一個半月,這煉心繭房都是人滿為患的。他們聞過我的靈酒,也就耽誤一個時辰,但等下過煉心陣的效率就高了。一來一回,可能比往常還要快些!”

  兩人正說著話,任綺也湊上前來,“大師姐,絕靈海域的事,您都處理完了?”

  林玄真微笑著點頭,看了任綺的丹田一眼。

  任綺的修為已隨時能突破至大乘期,只不知為何,她似乎一直在壓制修為。

  天魔玄真早在抵達山門之時,就不再吱聲,但此時被任綺的美貌一沖擊,天魔玄真忍不住在識海中建議道:“美人如斯,吾好生不舍!玄真不如等上一等,和任綺一起飛升?”

  不等林玄真反應,天魔玄真又跟點將似的,點名道:“不止是任綺美人,還要叫上吾徒弋努,白發血瞳的美人徒孫,還有嬌嬌柔柔的那個美人徒孫,還有……”

  林玄真面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在識海中反駁道:“你不如直接說,帶著整個天雷門飛升更好。”

  天魔玄真聞言,頓了頓,像是在考慮這般做法的可行性,煞有介事地認真道:“玄真此法,甚合吾意!”

  林玄真沒再理會天魔玄真,直接問任綺道:“楚怡呢?”

  任綺早猜到大師姐會問起楚怡去向,便直接回道:“楚師妹替常堂主去玄洲處理些事務,已一月有余,下月定能回返。”

  聽到這話,林玄真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心道,果然一點沒猜錯,小師侄又把自己折騰得起不來了吧!

  她長吁口氣,對安思梅和任綺說道:“你們繼續篩選弟子,我先回五雷峰去。”

  安思梅和任綺對視一眼,齊齊應是,便退回了山門處。

  兩人一落地,便被謝九江一眾人等圍住,悄聲確認那白衣神女究竟是不是大師姐。

  山門下方的煉心繭房外,等待入陣煉心的弟子臉色酡紅,酒醉迷離地說著胡話。

  漸漸有幾個清醒過來,只覺得渾身用不完的精力,同時也對自己酒醉之中的幻想更多了一份警惕。

  一時間,山門上下熱鬧非凡。

  林玄真繼續御劍回了五雷峰頂,一眼就看到自己洞府門口那株蔫不拉幾的血色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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