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太太低頭沉思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對,“不過,這個梁家也太目中無人了些,我們錢家還沒有發話,什么時候輪到他們來選了?”
錢清申正想著交好梁宜林,以后說不定能借力,更何況這梁家和鄭家尚家徐家都有些交情,特別是鄭決和徐潤新好像都對他們很好的樣子,他不愿讓祖母壞他的事情,就笑道:“說來這梁家和我們家也有一些關系呢,祖母還記得那根五百年的人參嗎?那就是梁家兄妹送的。”
“哦,”錢老太太感興趣的坐直身子,“他們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聽說是小的時候找吃的誤入了深林采回來的,后來向我們家尋求庇護就送給老祖宗了。”
錢老太太靠在榻上,道:“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來依附于我們的,那就去通知他們,讓他們明天來請個安吧,你不是說他們有一個妹妹嗎,讓她來吧。”
錢清申臉上閃過懊惱,他怎么忘了祖母的性子,只怕要弄巧成拙了。
還不待他反對,錢老太太就對錢嬤嬤道:“你讓人去通知梁家一聲吧,讓他們家的那個女兒來請安。”
錢嬤嬤瞄了一眼大少爺,見他臉色不太好,就含糊的應了一聲,錢老太太也沒在意,問了一遍錢清申這幾天的行程。
錢夫人正在臥室里聽著貼身婢女的回話,越聽臉色越難看,她舉起手中的茶盅,停頓了一下,還是沒砸下去,只是重重的放在桌上,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去后,才對自己的乳娘道:“這叫什么事?什么叫是錢家的地?竟然還敢在家里大哧哧的說……”她放低聲音道:“尚家在京城可是世家名門,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錢家。她怎么敢……”
孫嬤嬤有些猶豫道:“尚縣令在這兒都十幾年了……”
“她糊涂,難道你也和她一樣糊涂不成?京城每年送來的年節禮你又不是不知道……尚縣令嫡親的哥哥可是從二品的吏部左侍郎,以后小皓要是走仕途……”錢夫人的眼睛里泛著水光。想起婆婆的愚昧,想起這么多年受的委屈。更是覺得難受,淚就滑下來。
孫嬤嬤暗暗著急,這事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會被說出什么樣。她想盡方法的哄夫人。
“娘,誰欺負你了?”穿著火紅色衣裳的錢清菱就蹬蹬的闖了進來。
孫嬤嬤看著大嚷大叫的小姐,就“哎呦”一聲,“二小姐。快別喊!”
好在錢夫人一下子就回過神來,拭了拭淚,攬過女兒道:“沒有誰欺負我,你放心好了。”
錢清菱不相信,可也不再問,暗暗想著等一下就去找孫嬤嬤。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不是在跟先生讀書嗎?”
錢清菱嘟了嘟嘴,“我今天的學完了,二哥說好要陪我的,誰知他又跑出去了。”
錢夫人皺皺眉。斥道:“你怎么還不改過來,他是你三哥,要是讓人聽見了,又要教訓你了。你三哥出去做什么了?”
錢清菱不以為然。長這么大她還只見過二堂哥一面,她連大伯母都沒見過呢,怎么也不習慣叫二哥做三哥,“去參加一個同窗妹妹的生辰。”
“哦。”錢夫人好像隱約聽到兒子提起過,決定晚上回來再問一次。
“娘,是不是祖母又找你的麻煩了?”
錢夫人不悅的看著女兒,“怎么說話呢?她是你的祖母,作為晚輩怎么可以說長輩的不是……”
錢清菱有些情緒低落的應了一聲“是”。
梁宜梅拿出了以前釀的果酒,給所有人到了一些,自己也倒了一些,徐潤新一仰頭就喝光了,下了喉才回過味來,眼睛一亮,自己拿過壇子倒了一些,細細的品來,“真是好酒啊!小梅子,你哪里買的,我怎么沒見過?”
“這是我自己釀的。”梁宜梅喝了一杯,還要再到,梁宜林就攔住道:“你還是個孩子呢,不能多喝!”
梁宜梅就嘟嘴道:“這是果子酒,甜絲絲的,哪里就醉了?”
梁宜林沖錢清皓怒了努嘴,眾人看去,就見他頂了一張紅彤彤的娃娃臉,眼睛已經有些迷蒙了,只是還是一個勁的喝著。
“不是吧?”梁宜梅感嘆道:“他喝了多少了?”
梁宜林比了一個手掌:“五杯!”
梁宜梅鄙夷的收起手,她就是再喝五十杯也不會醉的,這果子酒就只有一點點的酒味而已好不好!
梁宜林道:“我們從不敢給他喝酒,有一次我們去美味齋,他就喝了一口就倒下了。今天本來想著這只有一點酒味……沒想到……”
徐潤新也驚奇的看著他,他雖然和錢清皓認識比較久一點,但相交也不深,也沒有一起喝過酒,現在看他醉酒也覺得有趣。
五爺爺也喝了一些,砸吧砸吧嘴道:“還是你們五奶奶釀的白酒好喝。”
五奶奶踢了他一腳,“我倒覺得梅子釀的這個不錯。”
五爺爺就“嘿嘿”笑了幾聲。
梁宜林不敢再給錢清皓喝,就奪了他的酒杯,扶著他回他的房間休息。桌上的果子酒就便宜了徐潤新一個人。通過這幾個月梁宜梅的“鍛煉”,他的腦子轉的更快了,“小梅子,不如我們釀了果子酒來賣吧。”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種果樹……”一句話未完,門外就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梁宜梅聽著這不算友好的敲門聲挑了挑眉,五爺爺就起身道:“我去看看。”
梁宜梅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徐潤新也只好站起來。
門一打開,五爺爺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婦人,巷子里還停著一輛馬車,來人見開門的是一個老頭,就倨傲的說道:“我們老太太說了,明天一早讓你們家的小姐去請安,你們準備好一下吧。”說罷就轉身回去。
五爺爺皺眉,道:“你是誰?是不是找錯了?”
那人嫌惡的看了這院子一眼,“這不是梁家嗎?”
五爺爺點點頭,那人就說道:“那就沒錯了。”說完就要爬上馬車。
“五爺爺,怎么了?”梁宜梅出來問道,那人見出來一個九歲左右的女孩,就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宜梅心下不喜,就問道:“你找誰?”
那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是錢家的,明天記得早點去給老太太請安!”
梁宜梅還來不及說什么,旁邊的徐潤新就嗤笑一聲,扇著扇子道:“好臭,好臭,哪里來的味道?”說著又問梁宜梅,“你家什么時候有了個老太太?我怎么不知道。”
梁宜梅搖搖頭不說話,梁宜林也被外面鬧的動靜吵到,安頓好了錢清皓就出來,見人都圍在門口,就問道:“怎么了?”
那婦人不認識徐潤新,正為他說的話惱怒,現在又出來一個,見那個女孩叫他哥哥,就知道他就是家主了,想起錢嬤嬤說起的,這家是依附于錢府的,連他們做奴才的都比不上,又收了錢嬤嬤的好處,她就拿出了錢府的架子道:“你就是梁宜林吧?我們老太太說了,明天帶著你妹妹去給她老人家請安,要是去晚了……”滿意的看到他們都皺起了眉毛,才倨傲的道:“你們梁家可就不要奢望還在泉州縣混了。”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梁宜梅的眉眼冷得幾乎結出冰來,梁宜林的臉色也是青白交加,他要是還聽不出潛在的話,這么多年的書就是白念了。徐潤新很有眼色的閉上了嘴,只看著他們。五爺爺和五奶奶有些擔心,“這錢家可是地頭蛇,也不知道哪里就惹了他們了?”
梁宜梅看了看在里間的錢清皓,難道是為他?徐潤新搖頭道:“那仆婦好像并不知道他們家的二公子在這里。”
“那是為了什么?”梁宜林略微有些煩躁,“除了和清皓,我們和錢府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
梁宜梅雖也有些擔心,但還比較鎮定,道:“明天看看就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幾人被這么一鬧,心情都有些不好,徐潤新就順便告辭了,臨去之前,把錢清皓也帶走了,“……反正也順路,就順便順便吧。”
梁宜梅想起他說他外公苦夏的事,就盛了一些今天做的酸梅湯給他,徐潤新就道:“小梅子,你給我這個,還不如給我兩壇果酒呢,我外公鐵定喜歡。”
梁宜梅看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想喝吧!”話雖如此說,但還是拿了兩壇給他,這段時間徐潤新的后面都跟著兩個小廝,梁宜梅將這些東西交給他們。徐潤新就笑呵呵的離開了。
梁宜林和梁宜梅想了一下也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了什么,梁宜林也想通了,“明天再見機行事吧,現在想這么多也沒用。”
梁宜梅笑笑應下了,和五奶奶收拾好東西,就回了房間,到空間里去看了一下,見假山后面堆了一地的酒壇子就嘆了一口氣,酒壇子又用完了,可要開酒鋪子,最少也得等到兩年后啊。
幸虧當初種果樹的時候她沒撒空間里的水,要不然它們長得更快了。
徐潤新只把錢清皓送到了角門就回去了,一回到徐府,他就跑去找外公了,小梅子他們不知道錢家老太太,他可是知道的,那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也不知道她這次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