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林猶豫了一下道:“尚大哥幫我打聽一個叫侯云平的人吧,其他的事我可以應對。”敵人不知有多強大,但是可以扮成劫匪在尚伯父的任下殺人而不留痕跡的,想來不會弱到哪里去?他是艱難,可尚大哥和鄭大哥的處境又有多好?
見梁宜林堅持,尚志清也只好不再問,道:“姓侯?這個名字倒沒有聽說過,會不會是假名?”
“應該是真的,找到他,應該就知道我們的敵人是誰了?”
趙先生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侯云平,道:“侯爺,這是他們的供詞。”
侯云平翻了翻道:“他們知道的并不多,拿住也沒多大用處,你們看著處置吧。”
趙先生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遇到的太晚了,聽說先前已經有三撥人遇害了,都打的是侯爺的名號……”
侯云平眼里閃過厲色,道:“也就是這幾個人,盯緊了他們,總會找出來的,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不能挑起讀書人的反抗。”
趙先生想了一下道:“不如請寇家出面,寇家是全天下讀書人的表率,只要寇家表態……”
侯云平垂下眼眸,道:“我去找軒然談談。”
尚志清幸福的將碗里的粥喝完,道:“小梅子的煮食更好吃些。”
梁宜梅扭過頭去,那是空間水的功勞,不過近來她的手藝也越來越好了。
梁宜梅見他放下了碗就道:“尚大哥把胡子刮了吧,才二十幾歲的人就留了胡子,一點也不好看。”
尚志清耳根子微微紅了。強撐著道:“這樣顯得成熟些……”
梁宜梅“切”了一聲,道:“你才多大。要什么成熟?把胡子剃了就是英俊瀟灑,你又慣冷著一張臉,難道還怕人欺你年幼不成?”
“嗤。”梁宜林忍不住笑出聲來,尚志清也是無奈的望著她,只好道:“我找個時間就剃了。”繼而又道:“宅子的事你也別著急,不過京城的宅子倒是挺貴的,我本還想你要是不介意就到我家的別院去住呢。”
梁宜梅搖搖頭道:“到底還是要買的,何苦搬來搬去的?而且這幾天我也想著到處去逛逛。”
尚志清就道,“那回頭我跟你嫂子說一聲。讓她派一個得力的人跟著你,你想逛什么地方跟她說。她帶你們去。”
梁宜梅笑盈盈的點頭,道:“只要一個常在外走動的婆子就行了,要是那些千嬌百媚的丫鬟,看起來比我還像小姐呢……”
兩人在客廳里胡侃,外面候著的小廝小樓心里卻是波濤洶涌,何時有人敢這樣和七爺說過話?他悄悄往里看了看,見那位姑娘坐在桌子的一邊,臉上揚著明朗的笑容。一雙彎彎的眼睛微微瞇著。叮鈴鈴的笑聲就傳出來……
尚志清看了看漏斗道:“時辰快到了,我得上衙了,下了衙再來見你們。”
梁宜林起身送他出去。回轉后道:“等陳馮二人醒了,我和他們打一下招呼就和你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樣?”
梁宜梅搖頭道:“哥哥是進京趕考的,又不是陪我游玩的?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而且我還帶著萬昌呢,你還真留在這里吧,也好和這里的人認識認識。”說了歪著頭道:“哥哥就專心辦自己的事吧,剩下的事讓我來。”
梁宜林知道妹妹的本事,也就應下了。
梁宜梅就笑道:“廚房里還剩下一大鍋的粥呢,等一下請他們來喝粥,我先和阿桃出去了,我估計過幾天尚嫂子會來拜訪,我得去選一些拿得出手的禮物。”
說著回房找阿桃去了。
“呀,小姐,你怎么穿少爺的衣服?咦……這衣服和少爺的尺寸不一樣。”
梁宜梅直起腰來道:“當然不一樣了,我身上這件是以前哥哥的,這一件是來之前我讓你娘照我的尺寸做的,這一件是在鋪子里買的……以后我們在外面行走就穿這種衣服,京城不是規矩大嗎?那我們只好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了,你也來換上吧。”說著又從一旁的布包里掏出了一小盒東西道:“諾,這盒是給你的,擦在臉上,只要多注意說話就可以了。”
那是她和二哥出去游歷回來后制作的面泥,擦在臉上保濕美白,可是在擦的時候皮膚卻顯得黃黑,很有男子像,保濕美白的效果雖好,可有誰有敢長時間的擦這個東西呢?除非她能將自己關在屋里不見人,可對梁宜梅卻沒有影響,她是男人嘛,黃一點,黑一點,怎么了?
梁宜梅穿著男子的衣服大搖大擺的帶著阿桃從大門里走出去,在我們找到等候多時的萬昌。三人就一邊看一邊走。
京城很大,前世的時候她一直很想去北京旅游,可都沒有成行,這一世卻實現了,所以她暫時將所有的事都拋到腦后,帶著阿桃和萬昌風風火火的從這條街晃到那條街,一路上除了吃的,都是光看不買,充分發揚了前世沒錢逛街的風格。
眾人看著她的樣子,也很寬容的理解她了,鄉下來的鄉巴佬,難怪了!
天很快就黑了,幾人都撐得不能再吃下東西了,她就在一個攤子上買了兩個孩子玩的搖鼓和兩串鈴鐺,然后就帶著兩人去菜市場買菜,她還得給二哥做飯呢!
梁宜梅回到狀元樓的時候就見一幫書生圍在梁宜林的房里,她心下一緊,疾走兩步,聽到他們只是在談論四書五經,放下心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梁宜林,才短短一天就和他們相處好了。
看了看人數,她只好再心里哀嘆一聲,交際太好也未必是好事,例如現在,她就要做好多的飯菜……
“小……三爺,現在有好些人都下去吃飯了,只余下幾個和少爺和陳公子馮公子交好的人,他們也正說著要下去吃飯呢。”
“咦?今天陳公子沒有出去嗎?”
阿桃搖搖頭,“沒有。”
梁宜梅皺了皺眉,“那有沒有人來找他?”
“我問過小白了,也沒有。”
梁宜梅不再問,直道:“去和二哥說,我做了菜,就好了,你先將桌子收拾出來,然后來端菜出去,那些公子要是問起,你就說你是我的小廝,大方些,怕什么?他們又不能吃人?”
今天出去逛街,還真沒有人懷疑梁宜梅是女的,不說她的那張臉,就是她的動作瀟灑自在,一點也看不出女氣,倒是頻頻有人關注阿桃,阿桃的一些女兒習慣實在是改不了。
阿桃紅著臉應下,當然,梁宜梅從臉上是看不出來的。
當梁宜梅端著菜放到桌子上時,陳立巖和馮建杰都吃驚的看著她的臉,梁宜林見時也只是詫異的挑挑眉,然后就介紹道:“這是舍弟。”
梁宜梅就拱手道:“在下梁宜木。”行動間一點扭捏做作都沒有,好像平時她就是這么做的,陳立巖和馮建杰就一同想起了那晚在寺廟的時候她舉著桌腿狠狠地打在黑衣人的頭上……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氣,都覺得頭疼,看著梁宜林平靜的模樣,同時在心里疑問,梁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兒的?難道泉州的女子都是這樣?兩人的目光都帶了一些審視。
剩下的三個書生毫無所覺的和梁宜梅拱手作禮,聞著香味,其中有一個笑問:“我來這么久,還不曾在這里點過這幾道菜呢?”
梁宜林就笑道:“這是舍弟做的。”
“哦?”三人詫異,眼里卻沒有輕視,問道:“令弟看著十三四歲的樣子,這次來是游玩嗎?”總不能是科舉吧?
梁宜林笑道:“正是,她又喜歡做菜,所以以后怕是會常用到這里的廚房,不便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一人哈哈大笑道:“梁兄說笑了,廚房的動靜我們確實聽不見的。”
這倒是真的,這里不僅房間之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廚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里面的動靜根本就傳不出來,也不知狀元樓是怎么辦到的?
陳立巖笑道:“看來以后我們有口福了!”
“那是!”
梁宜林和梁宜梅就松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兩人迂腐,然后大喊一聲:簡直敗壞道德!
陳立巖這樣一說就是答應不揭穿他們了。
幾人紛紛坐下,梁宜梅就道:“你們吃著,我還有事就先去了。”
其中一人就攔到:“哎,怎么宜木一來就走?”
“是啊,為何不一起坐下同食?”
梁宜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我今日整天都是在外面吃東西,現在實在是吃不下了,要不是惦記著二哥還沒吃飯,我都不想回來了。”憨厚的樣子做的十成足。
陳立巖扭過頭去不看她,馮建杰則瞪大了眼睛,要是不知道她是女兒身還好,可是明明知道,這就有些慘不忍睹了,可是在另外三個人的眼里則贏得了好感,其中一人爽快地讓她去休息了,另一人羨慕道:“你們兄弟的感情真好!”
梁宜林看著陳馮二人的表情,忍下笑容,道:“我們兄……弟自小相依為命,感情較一般兄弟要好些。”
幾人點頭,陳立巖和馮建杰則對視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