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邱側妃都不知道方氏今日這是發的什么瘋,見王妃的臉色不虞,便匆忙告退了。
走之前,邱側妃只聽單婧妍坐在上首冷冷的說:”今日之事,任何人不準向外頭透露半句,要是讓我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敢壞了縉王府里的名聲,決不輕饒!”邱側妃和她身邊的一干丫鬟婆子們都打了一個寒顫,進府一年半,她們還是第一次見王妃娘娘發這么大的火呢!
待她們走后,單婧妍才對著暮云說:“是我治下不嚴,讓你看笑話了。”
暮云連忙笑道:“你這是什么話?咱們誰和誰啊?我才不會和你計較這些呢,倒是我看方側妃有些肆無忌憚啊!怎么她背后有靠山?”
聽了這話,單婧妍冷哼一聲,低聲和暮云說:“不過肚子里多了一塊肉,可不就肆無忌憚了嗎?”
聽了這話,暮云一怔:“縉王不是……我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我倒無所謂,就怕王爺會怪到你頭上。”
單婧妍冷笑:“放心吧,帶王爺回來,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你真以為那孩子有多干凈……”
“方側妃單子這么大嗎?”暮云仿佛看到了縉王頭上的頂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叢。
“所以你知道的,王爺才不會怪罪我呢,而且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側妃怪罪我的。這事本就是方氏無禮,尤其你丈夫還是手握重兵的禁軍統領,他只會拉攏不會怪罪的。一會兒我讓人收拾些貴重禮物給你,你只管安心帶走就是,晚上王爺回來要是再打發人給你送東西,你也只管收著。”
暮云笑道: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外人,不過說開了就罷了,哪還用正兒八經的賠禮?你也不怕旁人說我劃拉縉王府的好東西?”
單婧妍嗤笑道:“讓你收著你就收著,橫豎這些東西不是我出,是公中出的,我倒是想省著些呢,可是我們家王爺是個手頭大方的。我不往自己人家里劃拉,還白白便宜了那些側妃不成?”
說完嘆了口氣:“知不知道那方氏為什么看你不順眼?她陪嫁的鋪子里也有一間在朱雀大街上,據說也是開的書肆的,離你那鋪子不過隔了幾間店鋪。原先她店里生意還算不錯的,自從你那鋪子開了之后,她那鋪子利潤就薄了三成,她可不就把你給忌恨上了?她還想著跟王爺撒嬌,讓我出面把你那鋪子關了呢!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還好這話王爺沒在我面前提起過,要不然我能當面唾到她臉上。”
暮云恍然大悟的說道:“怪不得方側妃看我不順眼呢,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要是早知道方側妃的鋪子也在那邊,我就是撐著賠錢也要把她的鋪子擠兌的開不下去!”
單婧妍指指她的鼻子:“你這個促狹鬼,我看她就是看錯你了,認為你是個好欺負的,才敢那樣拿你開刀。卻不知道你其實最是個混不吝的,她這回可是找錯人了!”
聽了這話暮云也笑了起來,然后她又說道:“不過按理說,以方側妃的出身,應該不至于這樣沒有分寸啊,怎么她會是這樣的性子?難不成她不是方尚書的親孫女?”
單婧妍冷笑道:“就因為是親孫女,所以行事才一樣的荒唐。你不知道,方尚書寒門出身,當初是娶了海昏伯府南家家里的一位庶出的姑奶奶這才在官場站穩了腳跟。可是南家那位姑奶奶福薄,生產的時候不幸一尸兩命了。這方尚書當初連一年的妻孝都沒守夠就娶了自己外家的一個表妹。還有,我聽人說如今的方侍郎當初可是七個月就出生了,只是滿月的時候比一般的孩兒都胖大,倒也是奇事一樁。”
這事一聽就知道里頭必有蹊蹺,無非就是古代宮斗劇里經常出現的一些情節罷了。
于是暮云不由的疑惑了,她問道:“如今的陛下是最講規矩的人了,怎么會讓這樣的人做禮部尚書呢?”
單婧妍搖搖頭道:“方側妃對我爺爺做尚書不過才幾年功夫,當年那事畢竟都過去幾十年了,若不是有心查訪,誰還記得那么久遠的事?而且方尚書的夫人不過是鄉野出身,大字都不識的幾個,還硬要學京中老太太們的做派將孫女放到自己身邊教養,這樣的老太太能教出什么好女孩來?只是苦了我們家王爺,如今攤上這么個貨色!還是個不安分的……”
這話單婧妍說的,暮云可就不方便搭話了,兩人又說了會家常后,見時間不早了暮云起身便告辭了。
走的時候,單婧妍果然讓人收拾了好些錦盒讓她帶著,還親自將她送到垂花門口,暮云知道她的意思,雖然心里沒有什么傷感憤怒等情緒,但也裝作一副分外傷心的樣子,時不時的拿帕子沾沾眼角。
不過她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這都好多年了,京中還是有人時不時的拿她的身份說事,她倒不是自怨自艾,只是總覺得那些人老是這么盯著她的身份有意思嗎,簡直就是不勝其煩。
回去以后,暮云也沒興致看單婧妍給了什么東西,直接都讓人放到自己的小庫房去了。
溫廷舟回來后,她也不愿提起這事,便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溫廷舟到底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快,私下里問了銀心。
銀心正為自家夫人弊屈呢!見老爺問話,便將今日在縉王府里發生的事情說了,溫廷舟聽了之后眉頭一皺,不由地攥了攥拳頭,他如此兢兢業業的為朝廷賣命,不就是為了讓外人都不敢小瞧自己的妻子嗎?怎么這個方側妃還敢這樣無禮?
溫廷舟安想著:方家,哼,先讓你家再蹦跶幾年,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你們。
晚上縉王回來知道這事以后,也是忍不住的皺了皺眉,方側妃剛入府時,看著還算安靜,沒想到才多久就鬧出那么多幺蛾子。
一個側妃罷了,縉王從來沒指望她能比正妃還要出挑,可是你就不能邱側妃或者其他侍妾一樣學著些安分一些總行吧。
沒想到轉頭就將溫廷舟的妻子給得罪了!如今溫廷舟是京中禁軍統領!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溫統領雖然年輕有為,但是最敬重嫡妻,成親這些年了連個通房都沒有。誰要是說他家夫人不好,比直接得罪他還厲害。
想到這里,縉王顧不得在前頭堵著他說方側妃肚子不舒服的小丫頭,冷聲說道:“方側妃肚子不舒服就去傳府醫,本王可不是大夫?回去告訴方氏,安生的給本王待著,再鬧出這些幺蛾子。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她要是自己作死本王絕不攔著。”說完,帶著下人抬腳走了。
縉王到了單婧妍的屋子里,單婧妍原先正斜靠在貴妃榻上,讓丫鬟給她捏頭。見縉王進來了,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起身納了個萬福:“見過王爺。”縉王親自上前將她拉起來:“我們之間不用這么多禮,……方氏那邊最近拘著她一些,事情已經有盲目了。”
單婧妍驚訝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
外頭有丫鬟沏了茶端上來,單婧妍親自端了一杯放到縉王手里,縉王接過茶杯嚴肅的說:“今日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這個方氏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以為溫廷舟動不了她?她可真小看了溫廷舟那個人的手段了。溫夫人有沒有放在心上吧。”
單婧妍冷笑道:“虧得方氏得罪的是暮云,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她便是心里再有怒氣,為了我的臉面自然也只有生忍著的。她便是沒有成親時也沒受過這種閑氣啊!您聽聽方氏那話說的,就差沒直接說暮云出身風塵了。她如今好歹也是堂堂的二品誥命夫人,就是公侯之家或者宗室夫人見了也會給三分薄面。就算她如今還是我母親身邊的丫鬟,那也輪不到一個側妃來使喚!方氏說白了不過是個妾侍罷了,也敢逞我的強。要不是看在她的肚子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我定要讓人甩她兩個耳光的。”
聽了這話,縉王不怒反笑,他覺得單婧妍這樣鮮活的樣子最為可愛,不過他面癱看不出來。
于是他又說:“原來你都知道啊?”
單婧妍白了他一眼:“不是我瞧不起她,就方氏那點腦子,若不是我在后頭收拾爛攤子,這事早就弄的人盡皆知了。如今雖說是五月初了,可是她那日子尷尬,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在上頭做什么文章,豈不是害了你的名聲,亂了我們的計劃?”
縉王點點頭說道:“多謝王妃替我費心了,方氏的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網了,最近辛苦你了,正好他們才送了兩盒上好的北珠過來,碩大渾圓不說還帶著淡淡的金色,我瞧著也就只有你能配得上了。”說完,就讓人去自己的書房將東西拿了過來。
單婧妍見那珠子果真帶著淡淡的金色,一盒龍眼大的一盒蓮子大的,而且形狀要比南珠更渾圓些,總算是露出了幾分喜色。說是兩盒,每個盒子里頭也不過幾十顆珠子而已。
單婧妍知道要不是今日方氏做了這樣的惡事,這兩盒珠子還不知道能落到自己手里幾顆呢!誰叫自家王爺花錢都不帶眨眼的,雖然都是花在刀刃上了,但好東西單婧妍因為不嫌多呀!
看著這盒子珍珠,她當下讓人又拿了一個錦盒過來,將兩樣珠子都裝了一些,遞給丫頭道:“讓人給溫夫人送去,就說是王爺已經知道了今日方氏做的事,心里十分愧疚。這幾顆珠子算是給溫夫人的補償,讓溫夫人串幾對耳墜戴,千萬別嫌棄。”丫鬟答應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