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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一命換一命

  方溪當天回到方家,換衣服的時候,摸到了口袋里面的地址和電話,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很是板正。

  原來是住在扎一德路的男人。

  不過看上去是亞洲人,而且還會說中文,應該是移民過來的,她這么想著。

  隨即想起今天的自己被狗嚇到的狼狽模樣,一抹陰狠的笑容自方溪的嘴角滑落,她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一個常聯系的號碼:

  “通知給這個地址送快遞的快遞員,若是這個業主近日有買狗糧的包裹,在狗糧里面加點毒藥,足夠讓一只狗暴斃而亡的那種。”

  發完之后,又覺得不痛快,在后面加了一句:

  “狗死不了的話,我找你。”

  “可是……方二小姐,這樣做不太好吧。”

  “一只狗而已,天下那么多人它不咬,誰讓它非得咬不該咬的人,怪我咯?”發完了信息。

  方溪將電話丟到一邊,卸妝,擦臉,抹水乳。

  身后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方溪放下手里的化妝品,回頭看過去。

  床上襁褓中的孩子,哭得小臉通紅,不知是餓了,還是該換尿布了。

  方溪對著襁褓嘆了口氣:“孩子,你就不應該在方家,這就是你的命,你也怨不得任何人,包括我。”

  說完。

  不管孩子的哭鬧,方溪繼續對著鏡子搗弄自己。

  手機忽然響了。

  方溪接了起來,神情立刻間變得溫柔了不少,然而對方不知是說了什么話,讓她的表情凝滯了幾分。

  翌日,天色尚早,清晨的霧靄透露出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靠近迪拜河的遠港附近,這里沒人看管,藍色的水面看似平靜,沒有波瀾起伏。

  因為這是白天。

  還沒到潮漲潮落的時候。

  畫面一轉。

  一個穿著黑色紗袍的女人懷里拿著一個籃子逐步走了過來,籃子里面包裹著一個男孩。

  孩子睡得安穩,小臉粉澄澄。

  女人幾不可聞嘆了口氣,把籃子放在了河邊,眼看著籃子睡著水流逐漸飄遠。

  清風吹拂了女人的面紗,露出了半張精致的臉。

  女人微微瞇起了眼睛,注視著前方的河面,眸子隨著這波光激蕩變得若隱若現。

  “若是你運氣好的話,被帆船和捕魚的人撿到,或者飄到島嶼,若是運氣不好的話,就飄到沙漠公路,那也是你的命。”

  說著,頓了頓。

  “孩子,都是你爸爸讓我做的,我舍不得你,但是我愛你爸爸,不要怪我。”

  她說話的聲音如同機器人般毫無波瀾,那一點不舍很快被風飄蕩。

  而搖籃,和籃子里面的孩子,越飄越遠了。

  天色大亮。

  今天對于方家而言,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方溪的孩子丟了。

  上上下下都找不到。

  方家的監控只查到在大門處的拐角,查到一抹黑色修長的影子,但是那影子很快隱匿于拐角,至于誰,沒人看得清楚。

  最著急的就是方家的老太太方曉萍,趕忙吩咐下去找孩子。

  “奶奶你就別擔心了,孩子肯定會找到的!”家里面方晴晴陪著老太太,奈何現在老太太對方家的孫女們,都不放心,唯獨拉著陸景溪的手。

  “景溪啊,你能不能幫幫我,找到孩子……奶奶求你……一定要在小溪回來之前找到孩子,不然小溪看到肯定會崩潰的……”

  陸景溪點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地說好。

  老太太唯獨對陸景溪最不設防,握著陸景溪的手拍了好幾下:“那就拜托你了,我最相信你了,有什么消息,你務必通知我。”

  然后陸景溪就走了。

  方晴晴給方曉萍錘了肩膀:“奶奶,你真在乎景溪。”

  方曉萍沒有搭理她的陰陽怪氣:“不出力的人,沒資格在這說三道四。”

  方晴晴不說話了。

  然而。

  派出去的人那么多,找了一整天,也沒個消息。

  方老太太在家里著急的團團轉,眼看著都已經5點半多了。

  忽然,管家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老夫人,老夫人!”

  “怎么樣了,是孩子找到了嗎?”方老太太趕忙上前問道。

  管家搖搖頭,喘著氣說道:“不是,是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江念集團的三少爺。”

  “江念集團?是濘城的江念集團?”

  “是的啊!”

  方老太太重重一跺腳:“那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請人進來!”

  管家一個勁地說好,又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方家此刻只有方曉萍、方晴晴和方敏兒三個人。

  方敏兒在自己房間沒出來,樓下只有方曉萍和方晴晴。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方家寬敞的大院,甩上車門的男人,身材高挑,朝著里面走,手里還拿著幾個禮盒,都是送給方家的見面禮。

  方曉萍被下人攙扶著,出來迎接江景明。

  方晴晴就站在一邊。

  她端詳著江景明。

  光彩熠熠的男人,個子很高,身材比例也很好,五官輪廓鬼斧神工,相貌和氣度都是無可比擬的高貴,一看就知道是上流人士。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三兒,江景明對吧?”

  聞言,江景明頷首,隨即握住了老太太昏黃的雙手,笑不露齒:“冒昧前來打擾,還希望不要打擾了方老夫人。”

  “哈哈,怎么會呢,我和你爺爺奶奶之前經常在一起喝下午茶,記得很早之前我回過濘城,你還是個半大的小孩子,哈哈,一轉眼長這么大了,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尤其是你們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啊!”方曉萍由衷地說道,忍不住抬起手來,撫摸了一下江景明的臉頰。

  不由暗暗感嘆時光恍然啊。

  不知不覺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對了,你父親怎么樣了?我聽說他失蹤了?是真的嗎?”

  “家父身體康健,一切安好。”江景明笑意溫和地說道。

  聞言,方老太太這才放寬心。

  “這年頭的媒體都喜歡胡亂報道,果然還是眼見為實,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不知道你這次來迪拜做什么?工作還是見朋友?”

  “我今天特地來,給方老夫人送個人。”江景明的兩只手輕輕拍動。

  緊跟著——

  聽到動靜后,

  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黑色的邁巴赫里面跳出來一只金色的大狗,狗的后背上還馱著一個搖籃。

  方曉萍一開始不明所以,在看清楚搖籃中的孩子時,差點暈過去。

  “這不是……我的孫子啊!”

  江景明將串串背上的搖籃提了起來,將孩子抱在了自己懷里。

  “這孩子今早被人丟在了迪拜河,我遛狗時剛好路過,撿到了這個孩子。”

  “是有心的人丟了孩子……我暫時還沒查出來是誰!”方曉萍老淚縱橫,可算是找到孩子了。

  想要查看孩子,卻被江景明制止了。

  不允許她的靠近。

  方老太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景明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緩緩地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嗓音不疾不徐地對方曉萍說道:“這孩子既是我撿到的,那我們就一命換一命,可好呢?”

  “一命換一命?”方曉萍不解地注視著江景明。

  “我要,”江景明一字一句,聲線低沉,“陸景溪。”

  包括方曉萍和方晴晴的人在內,全場嘩然。

  晚上7點半。

  陸景溪單手開著奧迪飛馳在迪拜的高架橋上,開著半扇車窗,風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

  肩頭的外套松松垮垮披著,她順手戴上了藍牙耳機,電話接通之后,她喂了一聲。

  “我已經拿到了方溪丟孩子的視頻,孩子呢?”

  “孩子沒了啊——被一只狗撿走了!”艾斯頓頓地說道。

  “什么?”

  陸景溪以為艾斯在開玩笑,他向來是喜歡捉弄人的主兒。

  默默地聽艾斯解釋完事情的經過,陸景溪笑了笑。

  “哦,你的意思是,孩子被一只狗撿到了,那只狗還會游泳?還用嘴巴叼著搖籃游了上來?還逃脫了你的視線,你跟丟了?”

  “yes,就是這樣的沒錯!”

  “艾斯,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的,我對著ohmy上帝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只狗真的很神奇的。”

  陸景溪沒有作聲,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緩緩地捏緊了幾分。

  她不相信一只狗會這么在意一個搖籃。

  忽然。

  后視鏡中透露出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牌照。

  從半個小時之前,這輛邁巴赫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趨。

  陸景溪不知道這輛車是誰,猜猜,估計是方溪或者是方琛派的人。

  她在前面的主路上,下了高架橋,右拐方向盤。

  前面車水馬龍。

  陸景溪一路火速地穿了過去,不管身后滴滴滴的鳴笛聲。

  她也不知道現在這是在哪條路上,但是她經過了摩天大樓,經過了迪拜高級飯店和平型酒店。

  然后。

  再一抬眼,發現那輛車依然跟在她的身后,“不離不棄”。

  陸景溪想要走另外一條支路,但是剛拐過去,就看到前方正在維修的標志,猛地朝旁邊打方向盤,奧迪直接開進了沙池里面,凹了進去,濺起了一地的黃沙。

  灰塵漫天。

  嗆得陸景溪咳嗽了好幾聲,眼睛都睜不開了。

  頭發上也沾染了灰塵。

  恍惚之間,她只聽到沉重的腳步聲,離著她越來越近。

  沙塵散去。

  陸景溪終于睜開了眼睛。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緩緩地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如同夜間的騎士,少了溫柔多了篤定,直到主駕駛的車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陸景溪才回過神來。

  江景明。

  原來跟著她的人,竟然是江景明。

  這個叫江景明的男人彎下身子來,解開了安全帶,把她打橫抱了出來。

  夜風微涼又曖昧。

  外套順著陸景溪的肩頭滑落,她已經沒心情去撿。

  “怎么又是你。”從陸景溪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江景明精致的下顎線和薄唇,他的唇泛著緋紅的顏色,如同荼蘼染紅了大片夜色。

  “放我下來。”見他無動于衷,她又說道,神情和聲音一并很冷。

  “別動。”

  江景明把她往上提了提,手臂不粗壯,卻有力量。

  “骨髓移植后,我的身體很脆弱。”

  陸景溪抿了抿唇。

  看他的樣子,分明一點都不像個脆弱的人。

  “你又變了。”

  “是嗎。”

  江景明的眸底一閃而過一抹孤絕料峭,無人能懂。

  “可能是因為我的骨子里,終歸是流著我父親的血。”

  說完。

  他將陸景溪放在了自己的邁巴赫副駕駛,彎腰給她系好了安全帶,菲薄的唇若有若無擦過她的耳畔和發絲。

  這種慢吞吞的動作,讓陸景溪的心臟被什么東西給掀了一下似的,呼吸微微急促,趕忙將他推開了。

  “為什么要跟蹤我?”

  “因為你現在是我的人。”

  “你什么意思?!”

  “兩個小時前,我從方家,要你了。”

  陸景溪一愣。

  看江景明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她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為什么要這么做?”

  江景明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淡淡踱步到主駕駛,發動了車子。

  臨走之前,陸景溪最后看了兩眼自己報廢的白色奧迪,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她今天才剛從4S店租的奧迪,就這么廢了。

  “你知不知道那輛車很貴?!”她沒好氣看過去。

  “哦,有多貴?”

  “五百萬左右。”

  “……”江景明單手開車,車速勻稱,隨即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口袋,“今天出門沒帶支票,回去給你。”

  “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

  “方家。”

  陸景溪:“……”

  她的后背靠在了椅背上,有些懊惱地盯著前面的路況,霓虹的光亮細碎,忽明忽暗地鉆進了陸景溪的眼底。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

  江景明沉默片刻,在前面拐了方向盤,修長白皙的骨節,干凈如玉,只有表盤上戴著一塊黑色的手表,顯示出暗黑的色澤。

  “我終歸要做到了無遺憾,替你鋪好路,像我爸對我媽那樣。”

  “你說什么?”因為前面忽然有人滴滴滴地鳴笛,所以陸景溪沒怎么聽清楚,她只聽見最后那句了。

  “像你爸對你媽什么樣?再說一遍。”

  江景明側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扯:“像我爸對我媽那樣,保護好自己的女人,不讓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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