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杰把昨天電話被人偷聽的事情,告訴了方琛。
方琛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令付明杰很無語。
明明是他把方琛招來公司的,瞧瞧現在呢,方琛做人處事,處處都壓在他的頭上了,搞得付明杰的心里面很不爽快。
付明杰的疑心病很重,他第二天就偷偷地去查了監控。
但是好死不死的。
正巧是昨天晚上他打電話的時間段,全公司的監控都壞了。
“幾天能修好?”付明杰著急地問工作人員。
對方無奈:“這是被人黑了電腦,黑了整個系統,大約也得需要五天左右時間的。”
五天?
對付明杰而言太長了。
他腦子里多了幾個人。
能黑電腦的,莫非是公司的程序員?
就在付明杰沒想通的時候,忽然秘書通知他,江景明要見他。
付明杰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里想著,完了完了。
他別的都不怕,他就是怕有人會給江景明告密。
付明杰心里亂七八糟想著,故作鎮定地去了總裁辦公室。
“坐。”江景明已經布上了茶,黑色剪裁得體的西裝,顯得他身材挺拔,這么低斂著眉睫,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付明杰坐下來,戰戰兢兢的。
待到江景明抬了眼,對上江景明漆黑的眼瞳,他忍不住笑著說了句:“江總的眼睛,真的很像江總。”
“都這么說。你跟我爸多長時間了?”
“回江總,我20歲,就進江念了,那個時候江念集團還不叫江念,叫江氏集團呢。”
“那看得出來,我父親很信任你。”江景明篩了杯茶,遞給了付明杰。
總裁遞過來的茶,付明杰怎么可能不喝呢,仰頭一飲而盡。
然后笑著解釋道:
“我算是靠親戚進來的,我的父親,當時是江總很好的朋友,也多虧了江總賞識我。”
“除了你,當時進江念的,還有你別的親戚?”江景明又問。
付明杰搖頭:“親戚沒了,朋友倒是有一個,叫莫福成,年紀比我大,他去年都退休了,早就不在公司了呢。”
“原來這樣。”
江景明又遞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感謝付總這些年為江念殫精竭慮了。”
“應該的,應該的。”付明杰嘗著這茶水有點怪怪的味道,但是又不敢說。
只能硬著頭皮喝了好幾杯。
末了,才問了一句:“不知道江總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付總清不清楚我爸肝癌的事情。”
付明杰心里一咯噔。
然后故作驚訝:“誰?江總肝癌嗎?什么時候的事情?”
“你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江景明毫無表情地拂袖:“那算我多言,你可以走了。”
付明杰戰戰兢兢地往外走。
“等一下。”
那聲音像是含著幾分不可言說的冷凝。
“你跟在我爸身邊這么長時間,一句關心他身體怎么樣的話,都不問嗎?”
“江總他,沒事吧?”付明杰又轉過身子來。看著江景明。
“你說呢?”后者挑眉反問了一句。
“我怎么能知道江總——”
付明杰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頭暈,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模糊一片。
等到付明杰再次醒過來,自己躺在昏暗的地下室,冰涼的手術刀劃過了他的肌膚,嚇得付明杰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嘴巴沾了膠布,只能嗚嗚咽咽注視著面前的江景明。
江景明穿著白色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了修長的脖頸。
那張白皙的臉,沒什么表情,只是那眸子,多了幾分陰鷙的味道,刀子不緊不慢地割破了付明杰的衣領,緊跟著江景明撕開了他嘴上的膠布。
“說吧,都對我爸做了什么。”
“江、江總——你,你這是囚禁我,是犯法的!”付明杰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江景明的手術刀對準了付明杰的喉嚨。
若有若無地,上下研磨著。
“你知道我之前學醫的時候,我是怎么解剖小白鼠的嗎?別人都是開膛破腹,我是先割了小白鼠的動脈,這樣它就死得很快了,你說呢?”
“江、江總……我不是故意的。”
付明杰嚇得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頭皮都發麻一片。
“都是方琛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他想得到方家的權利,但是他現在沒有靠山,方家的老太太不可能把方家的公司給他,他就想到了來江念,但是,但是……”
說著,付明杰用力吞咽著唾沫。
“但是原來的江總,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把方琛招進來呢,我就只能,讓江總先放松警惕了,把注意力先轉移走了。”
“然后?”
“然、然后,方琛……他指使我給江總的飯菜里加東西的,他說江總生病了,這注意力自然就放在身體上面了。”
“然后你是副總,就可以在我爸把公司的決定權交給你的時候,順勢招方琛進公司?”
“是……是這樣的沒錯。”付明杰結結巴巴地說。
江景明的手術刀抵住了付明杰的喉嚨。
“說,你和方琛現在吞了江念多少錢?”
“真沒有……”付明杰都要哭了,磕磕絆絆地解釋,“江總,你是新上任的,你不在的那一年,沈總可精明著呢,每一筆賬目親自核算,我們哪里敢行動。”
“除了你和方琛,還有哪些同伙?”江景明又問道。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付明杰不想供出來那個屬下。
因為那個屬下,也是有點來頭的,他得罪不起那個屬下背后的勢力啊。
“江總,我都說完了……你要是算賬,就找方琛算賬吧,我是無辜的啊!”
“……”江景明沒有理會付明杰,而是捏住了付明杰的下顎,往其嘴巴里塞了幾片藥。
待到他咽下去,他眸底無波無瀾:“等你死了,我會替你來收尸。”
付明杰嚇得當場小便失禁了。
他想要尖叫,可是嘴巴又被貼上了膠布。
他想要逃離,可是自己被綁在了手術臺了,活脫脫成了試驗品似的,只能艱難地蠕動著身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門關上了。
就這么將他置身于了大片的黑暗。
接到沈潮生的電話,陸景溪正在路上。
沈潮生約她見面,問她的地址,說會有車子來接她。
陸景溪就報了自己的地址。
很快地,一輛車牌號開頭是濘A8的黑色賓利,緩緩地停靠在了陸景溪的面前。
后面的數字陸景溪沒看清楚,但是濘A開頭的車,的確是沈潮生的車子沒錯。
她上了車,剛坐到副駕駛,就被人從后面勒住了脖子。
還沒等陸景溪回頭看過去,一棒子敲在她的頭上,把她敲暈了。
昏迷的那一瞬間,陸景溪想到了剛剛在電話里面,沈潮生叫的她:陸景溪。
而沈潮生給陸景溪打電話,通常叫她叫景溪,而不會加姓氏。
所以那通電話根本就不是沈潮生打來的。
是她大意了。
……陸景溪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汽車的后備箱,兩只手腕被繩子綁住了,嘴巴也被封住了,車體在顛簸。
這應該是有人在開車。
正想著,前面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說話嗓音。
“方二小姐,按照您的吩咐,陸景溪已經暈過去了。”
“是,是,我現在就把她帶過去。”
然后說著,司機掛斷了電話。
陸景溪微微瞇眸。
方溪。
那個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方溪。
緊跟著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司機的。
這次不知道又是誰打來的,趁著對方打電話說話的空檔,陸景溪用胳膊肘,撞擊車后面的尾燈,一下又一下,胳膊已經青紫了。
那個尾燈是夜光的,撞碎之后,直接掉了下去。
陸景溪把自己的一只腳順著尾燈的空隙伸了出去,來回搖晃。
她看不清楚這是在哪條路,但是她聽見了汽車鳴笛的聲音,按照猜測,這條路肯定有車輛,所以她需要自救,讓別人發現她。
“吱。”
一個緊急剎車。
陸景溪的腳還那么吊在那。
一輛白色的奧迪攔在了賓利前面。
車主下車,兩只手拍在了引擎蓋上,微微瞇著眼睛說。
“兄弟,你的后備箱好像有個人啊!”
司機趕忙下了車,一看,陸景溪的腳竟然不知什么時候露了出來。
然后賠著笑道:“哥們,這是個玩具人,我買給我女兒的。”
陸景溪的腳拼命地晃動著。
氣得司機把她往回塞,卻在這個時候,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反身扭了過去。
“你當爺眼瞎呢?這玩具人?會動?”
“你少多管閑事——”司機是個高胖的男人,想要反擊,氣不過自己干不過這眼前清秀的小白臉。
可偏偏,他還真就干不過,怎么動都動不了,只能跟只蛆蟲一樣蠕動著身子。
小白臉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踩著他的腳背。
“爺開飛機的時候,你在哪混呢。還有,爺不是哥們,是女的!”
說著,又狠狠踩了司機幾腳。
“你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
賊喊捉賊的司機,聲音吸引了好幾輛車。
車主紛紛下車,本來還同情地上的司機。
卻見小白臉打開了后備箱,露出了里面被捆著的陸景溪之后,趕忙報了警。
很快警察就來了,帶走了這個司機,連帶著陸景溪和小白臉,一并被帶了過去。
“怎么是你啊。”陸景溪和小白臉坐在同一輛車上。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陳青玫。
陳青玫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不以為然:“江小公子讓我盯著你的,怕你有事,這樣我今天救了你一命,他可以答應我那個條件了。”
“什么條件?”
陸景溪不解,莫非江景明還和陳青玫做了什么交易了嗎。
陳青玫只是淡淡聳了聳肩膀:“這個呢,無可奉告。”
陸景溪和陳青玫從警察局出來,陳青玫問她去哪。
“我去找艾斯,我的助理。”
“那我送你過去?不過我得去原來那地兒開車。”
“不用,我讓艾斯來接我就行。”陸景溪說。
“那你注意安全,今天的事兒,你心里有個數。”說完陳青玫就走了。
陸景溪在等艾斯的空檔,給K發了條信息。
“你幫我查查,現在方溪的位置。”
K畢竟收了陸景溪五十萬塊錢,說好。
艾斯開車來了。
在路上,他聽說了陸景溪的事兒,心驚膽戰:“這可是在濘城啊,光天化日之下,方溪就這么找人綁了你?這也太大膽了吧。”
“估計是我做了什么讓她惱怒的事情了。”陸景溪微微瞇著眼睛,說道。
狗就是狗。
警察審問之下,那個司機一口咬定,他是陸景溪的粉絲,看她太漂亮,就起了歹念,想把她載到沒有人的地方,然后施暴。
閉口不提自己被人指使。
陸景溪在車上聽到這個消息,捋了一下頭發,呼了口氣。
艾斯靜靜看著,現在是大氣不敢喘。
能感覺得出來陸景溪有氣。
而且很生氣!
在陸景溪生氣的時候,他是不敢招惹的。
因為,他害怕!
方溪正在劇組拍戲,這是一場他和男主角的對手戲,頭發那么披散著,化妝師在給她化妝。
綁架陸景溪的事情沒成功,方溪還不知道。
但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陸景溪來了!”方溪聽到人群中,不知是誰這么喊了一嗓子。
扭頭看過去。
鏡面忽然狠狠晃動了兩下。
下一秒,方溪就被人一把薅住頭發,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方溪兩只手捂著發痛的頭皮,卻被陸景溪直接拽到地上。
“方溪,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居高臨下,方溪咬著牙齒想起來,被陸景溪拽著頭發,不讓她動。
比起被薅頭發,方溪更不喜歡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了面子去,她討厭被人看笑話。
“陸景溪,放開我。”
“跟我道歉。”
“誰?跟你道歉?”方溪冷笑,緊跟著張嘴就咬住了陸景溪的小腿。
陸景溪拽住了方溪后腦勺的那撮頭發,一巴掌甩在了方溪臉上。
“不是找人綁我嗎?你不是有能耐嗎?能耐就這點?”
方溪被打得臉紅腫起來,死死瞪視著陸景溪:“明明先綁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