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后扶著椅子扶手,剛待起身擺駕回宮,卻見林敬之突然擋在了身前,微微一愕。
“林舉人有何事,說吧。”孟皇后倒是沒有怪罪林敬之魯莽,挪了挪身子,重又坐穩當了,好奇的說道。
“這個……”林敬之為難的看了眼胡太醫與孟謙。
咦,難道此人還有何隱蔽的事情要上奏么?孟皇后也曉得那份玉碟的事情,知道林敬之為何會被召入京城面圣,不過她的興趣雖然又被挑起了幾分,但她是皇后,豈能隨意與一名男子獨處一室?
就在她猶豫不定之時,卻突然看見林敬之用左手,隱晦的指了指右手腕。
“孟大人,胡太醫,你們且先退下!”孟皇后突然開口使退二人。
胡太醫應了一聲,先倒退了幾步,才轉身走出了大廳,孟謙則眉頭一皺,疑惑的望向了皇后。
孟皇后此刻的心思不在孟謙身上,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退下去,孟謙無奈,只能拱了拱手,也走了出去。
孟謙與胡太醫退下去以后,屋內就只剩下了林敬之,孟皇后,還有那位紅衣少女三個人了,林敬之見孟皇后一直待這位紅衣少女不錯,知道此人定然是其心腹,就放心的說道:“皇后娘娘,學子先前大膽瞄了一眼,卻不想看到皇后娘娘手腕處有一塊傷疤,請皇后娘娘恕罪。”
孟皇后聞言柳眉蹙起,佯裝生氣的回道:“你若有法子醫好本宮手腕處的傷疤,本宮就恕你無罪!”
皇后乃一國之母,除了當今皇上以外,她的鳳體,其他男子是不能輕易瞧的,林敬之是看這位皇后比較好說話,非暴虐之輩,這才敢抖露出實話。不然依著大乾王朝的律法,就算不砍了他的腦袋,也得刺瞎雙眼。
若是沒有把握醫治,林敬之也不敢多此一舉,聞言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玉瓶,這個白色玉瓶內,是唐郁香煉制的金創藥,“皇后娘娘,這是學子賤內煉制的金創藥,涂抹到傷口處以后,雖然不至于不留半點疤痕,但痕跡淺淡,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哦?快快呈上來!”孟皇后手腕處的疤痕,是她小時候貪玩,不小心打破了茶杯,給劃傷的,當時她擔心父母知曉后會懲罰她,就沒敢告訴大人,也正因如此,才留下了一道相當明顯的白色痕跡。
其實若是換作普通婦女,手腕內側有沒有疤痕,都只是小事,但對孟雨菲來說,卻是相當大的災難!
就拿前幾年大選太子妃來說,若非她經常入宮,很招皇太后的喜歡,第一輪就會因為這道疤痕被淘汰掉。古代朝廷大選太子妃,還有宮中挑選宮女,嬪妃,對女人的身材,皮膚,容貌,氣質,都有相當嚴格的要求。
就拿皮膚來說,脫光衣衫后,驗身的嬤嬤只要發現誰的身上有一丁半點的疤痕,也不管這個疤痕是在哪個地方,顯不顯眼,都會直接將其淘汰。
當初因為這個疤痕,孟皇后可是差點就落選了太子妃,而如果當年落選了,她現在也就不可能坐上皇后的寶座,所以對于手腕內側的這塊疤痕,她是相當的在意,再者,后宮佳麗三千,她也怕日后皇上會在意那點瑕疵,冷落了她。
盡管皇后長的國色天香,但在美人無數的后宮之中,也做不到醒目異常,頂多與別的妃子站在一起,略勝半籌而已。
那位紅衣少女聽到命令,趕緊上前接過白色玉瓶,雙手捧著,遞到了孟皇后的面前。
小心翼翼的將玉瓶接過,孟皇后如獲至寶!
這時,林敬之再次開口道:“皇后娘娘,那玉瓶中的藥物乃是金創藥,所以您若真想去掉疤痕,怕是還得吃點苦頭……”
“哦?”孟皇后不明所以。
“就是說,皇后娘娘您得在疤痕那里劃破點皮肉,然后再將金創藥敷在上面,才能消除傷疤。”林敬之解釋了一遍。
“大膽,皇后娘娘的鳳體何等珍貴,豈能輕易自殘!”那名紅衣少女聞言臉色突變,怒聲嬌斥。
孟皇后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紅衣少女不要發火,又想了想,然后將那個白色玉瓶收入了長袖之中,很顯然,她是決定自殘,然后消除疤痕了。
“林舉人,若是此藥當真能消除本宮手腕處的疤痕,本宮定會記得你的好!”對孟皇后來說,這瓶金創藥,那可是太珍貴了,“這樣吧,日后若是有事,你可以給宮中的太監打聲招呼,通曉本宮,只要不是太過離譜,本宮都會給你做主!”
“多謝皇后娘娘!”林敬之磕了個響頭,才重又站了起來。
因為林敬之開口前,示意皇后把胡太醫與孟謙都使喚了出去,所以孟皇后曉得林敬之日后不會亂說此事,就只是稍微提點了一句,然后擺駕回宮了。
皇后走了,胡太醫緊跟著告辭,林敬之也離開了孟府。
走出尚書大人的府門,已是到了下午酉時初,天氣漸漸冷了下來,林敬之認準了方向,向林家的一個玉器店鋪行去,京城百姓眾多,直到這時候,仍然人頭涌動,人來人往,大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林敬之才來到了林氏玉器鋪。
因為這家玉器鋪離皇宮較近,所以楊威正好在這里等他,見到主子,連忙迎了上來,“二爺,您今天進宮,還順利吧。”
“順利!”提起今天進宮的事情,林敬之樂的眉開顏笑。
先是一首《望廬山瀑布》,將秦牧等人全部比了下去,讓皇上曉得了他的才華,而后,他又給皇上獻了個派遣使節出塞,暗中收買突刺人的奸詐計謀,使得皇上大加贊賞,現在他可以肯定,自己在皇上的心中,應該有一定的份量了。
除此之外,他利用嬌妻煉制的藥丸,幫金夫人治風寒,讓禮部尚書孟大人欠下了自己一個人情,緊接著,又幫皇后去疤痕,讓皇后也記了份人情,至此,他才總算放下心來,覺得自己的小命,多少有了保障。
這家玉器店的掌柜,是林敬之前年才提拔上來的,見主子來了,也連忙上前請安,林敬之坐了下來,喝了杯茶水,與之聊了一會,就騎上駿馬,向城外奔去。
“二爺,要不我們在城內置辦座小院吧,不然天天進城出城的,路遠,很不方便。”等二人騎著馬來到小院門口,天色已然漸黑,楊威接過林敬之手中的韁繩,開口提議。
騎著馬吹了好一陣涼風,林敬之的臉都凍的發麻了,抬起雙手在臉上用力的搓了搓,他才道:“嗯,你看著辦吧。”
說完,林敬之剛待敲門,卻聽院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就見院門被人打了開來,一個發髻高盤,身穿紅色長裙的婦人,映入了他的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