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而他的老爹,那位服部平藏本部長,也是聽得眼露興奮、連連點頭:
“林管理官說得不錯!”
“隨著刑事科學技術的發展,刑偵程序的細分和規范,未來絕對不會是再是能靠一個人單打獨斗的時代。”
“平次,你該醒醒了。”
“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以后只能靠調查偷情、出軌生活。”
服部把話說得很重。
平次一臉糾結,似乎是對自己的夢想仍舊戀戀不舍。
而林新一卻是毫不留情地,繼續向他輸出新時代的理念:
“其實說白了:”
“這就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
“嗯???”服部父子微微一愣。
他們同時向林新一投來詭異的目光,仿佛是在問他,平時是不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書了。
“咳咳...”
林新一尷尬地咳了兩聲。
他收斂了自己多年養成的接班人氣質,換了一種曰本人更容易理解的說法:
“這就是刑偵界的‘黑船來襲’!”
“戰國時代的猛將可以憑個人的勇武扭轉戰局。”
“可是等戰爭科技發展起來,在工業化制造的堅船利炮面前,個人的勇武就再也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了。”
“而偵探亦是如此。”
“隨著刑事科學技術的發展,破案也會大步邁向‘工業化’的分工。”
林新一給出了一個讓服部平次絕望的結論:
“一旦脫離了警方提供的全套‘工業刑偵’體系,偵探就什么都做不了。”
“這一點,在目前就已經有所顯現。”
“只不過...”
他嘴角一撇,語氣里多了許多無奈:
“只不過現在曰本警方的鑒識課,科搜研,這些理應起帶頭作用的科技前沿部門,卻都還停滯在過去。”
“說實話,看到他們的表現,我都不愿意相信這是在20世紀90年代。”
和現實世界比起來,這個世界的刑事科學技術水平,仿佛一直停留在19世紀90年代。
也就是福爾摩斯的那個時代。
而現在都是100年后了,破案竟然還得靠福爾摩斯式的名偵探。
“明明技術已經發展起來了,卻偏偏不用在刑偵上。”
“就是因為這樣,刑偵偵探才會那么有市場啊!”
林新一痛心疾首地感嘆了一聲。
“林管理官的話實在是切中肯絮!”
服部平藏發自內心地贊嘆道:
“我們曰本警方在過去停留得太久,是應該走向未來了。”
“以后我一定會遵循林管理官的理念,大力推動刑事科學技術的引進和運用,讓大阪府警的面貌徹底改觀。”
“啊...這...”
服部平次聽得頭皮發麻:
東京那邊的情況他不清楚。
但大阪這邊可是他老爹說了算。
要是他老爹真的能像林新一說得那樣,把大阪府警建成那種技術先進、分工規范的新時代警察...
那主要在大阪活動的他,怕不是真的要失業了。
想要不失業,破案就得跟警方合作,借助警方各部門的力量。
“對了,還有一點...”
服部平次還正在心中糾結沉思。
林新一就給了他,真正扎心的,致命一擊:
“平次先生,你想過沒有:”
“警方需要負責外偵、勘察、實踐、鑒定多項工作,而你作為偵探,做得只是居中統籌。”
“你連警察都不是,警方憑什么讓你統籌?”
服部平次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是啊,憑什么?
現在是因為警方能力有限,所以不得不依賴他個人的智慧。
可要是警方通過刑事科學技術升級加強,大部分案子都能自己解決,還憑什么跑去找他一個外人合作呢?
想來想去,也就只能憑...
憑他的警視監老爹了!
“我....”服部平次黝黑的面龐在微微發燙。
他最不愿的就是借助老爹的力量,淪落成一個拼爹的官二代。
可現在,他卻發現:
如果自己要堅持偵探夢想,等到未來,他很可能得依靠老爹的面子才會有工作。
“我明白了...”
服部平次不禁有些失魂落魄:
“偵探這條路,可能真的是走不通了。”
“那就來當警察吧!”
林新一幫著服部平藏,給曰本警察打著廣告:
“警界也是廣闊天地,同樣大有可為。”
“既然都是做著刑偵推理的工作,你為什么非要當偵探,而不愿當警探呢?”
“唉,林先生...”
服部平次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死魚眼:
“我的痛苦,你不會懂的。”
“哦?”林新一有些好奇:“你有什么煩惱?”
“煩惱多了去了...”
仿佛是身上背負了卸不下的千鈞重擔,服部平次的表情很是痛苦:
“如果我去當警察的話,憑借我家的人脈...”
“我一定會3年一小升,5年一大升,坐火箭一樣往上竄。”
“說不定30歲出頭,就會升遷成只能坐辦公室的刑事部長了——那得多無聊啊?”
林新一:“......”
他發現了,這小子單純就是欠揍。
官二代就官二代,明明享受著這隱形翅膀帶來的福利,卻老是不愿意大大方方承認接受。
這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但最終,服部平次還是想通了:
反正不管怎樣都走不出自家老爹的陰影,那他也只能選擇,那能夠追得上時代的那條路:
“我要當警察。”
“還有,林先生...”
服部平次轉頭看向林新一,目光無比認真。
“嗯?”林新一感覺情況有點不對。
空氣突然變得熱血起來。
“我想學刑事科學技術!”
服部平次鄭重地跪在了林新一面前:
他們三人一直都是在和室的榻榻米上席地而坐,本來就是跪著的。
“既然選擇了新的路,就該抓緊時間從現在就開始走。”
“所以...請收我為徒吧,林先生!”
服部平次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
服部平藏第一個表示贊同:
“林管理官現在是推廣刑事科學技術的第一人。”
“跟在他身邊學習,一定會收獲頗豐!”
遠山和葉仍在戰斗。
在聽說那位毛利蘭小姐,竟然跟著那位林管理官,一起住進服部平次家里之后...
和葉小姐就更加緊張:
“見家長...已經見家長了!!”
“如果讓那女人把平藏大叔和靜華阿姨都拿下的話...”
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抱著這種可怕的擔憂,和葉小姐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服部家。
她想要看看,那個奸謀百出的可怕女人,到底會怎么在平次家興風作浪。
而遠山和葉剛剛趕到服部家的宅邸,走進大門來到客廳,便正好遇到了服部平次的母親,服部靜華。
和妃英里、有希子、貝爾摩德一樣,這位服部靜華女士穿著樸素的和服,扎著莊重的發髻,卻依舊漂亮得讓人分不清年紀。
當然,在林新一口中,她還是阿姨。
這時,這位服部靜華阿姨正在忙著從廚房里往外端菜。
“靜華阿姨!”
遠山和葉甜甜地迎了上去。
她知道,服部靜華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但個人非常喜歡料理,一直都堅持親自下廚給家人做飯。
就連端菜、洗碗這種繁瑣的工作,都是親力親為。
她完美地附和了曰本傳統觀念里對“妻子”的定義,是一個標準的大和撫子女性。
而和葉小姐從小就是吃靜華阿姨的飯長大的,跟她關系極好。
所以,看到服部靜華端菜出來,她便很自然地迎上去,還大大咧咧地用手指從盤子里捏起了一只炸蝦:
“真好吃”
“靜華阿姨,你做得菜比之前更好吃了!”
遠山和葉拙劣地拍著未來婆婆的馬屁。
“你這孩子...怎么感覺今天有點怪怪的。”
服部靜華敏銳得感覺到,這小姑娘有點不對勁。
一張小嘴跟抹了阿斯巴甜似的,甜得很不自然。
“不過,這菜的確比我做得好吃就是了。”
“我也真是沒想到呢...”
服部靜華自顧自地感嘆道:
“那位東京的美少女法醫,不僅是關東空手道冠軍,而且還是一個手藝絕佳的廚師。”
“這次她來幫我下廚,大家晚上算是能大飽口福了。”
遠山和葉的笑容瞬間僵化:
“這、這是毛利小姐做的?”
“是啊。”服部靜華說道:“聽說晚上要在家里做飯,那位毛利小姐就主動提出幫忙。”
“我剛開始還擔心這小姑娘的廚藝會很青澀,沒想到,她的料理技術完全是大師水平。”
和葉小姐:“.......”
糟了!!
靜華阿姨平時最喜歡研究料理。
那女人竟然投其所好,用料理來和靜華阿姨迅速拉近關系。
這下子不僅平次淪陷,就連平次的老媽,都快要淪陷了啊!
“可惡...”
遠山和葉的心情愈發沉重。
她暫時告別了靜華阿姨,想要去尋找那位毛利小姐的下落,看看這個可怕的對手現在在做什么。
毛利蘭已經不再廚房了。
而遠山和葉一番尋找,很快就在和室門口的過道上,撞見了毛利蘭。
不僅有毛利蘭,還有服部平次。
他們站在和室門口,似乎在興致勃勃地討論什么。
遠山和葉悄悄湊近,想要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只聽毛利蘭說道:
“沒想到,服部先生你竟然會這么果斷。”
“我還以為你會和新一一樣‘頑固’呢!”
新一?
毛利蘭的那個男朋友?
竟然在平次面前說自己男朋友的壞話,這女人...是在暗示什么?
和葉小姐在內心狠狠批判。
“哈哈哈。”
服部平次爽朗地笑著:
“人不能太沉湎在過去啊。”
“毛利小姐,從今天開始,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遠山和葉:“......”
沉默,還是沉默。
遠山和葉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