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在東京市中心被持槍歹徒劫持,這可是一件能上國際新聞的大事。
作為曰本警察的一員,降谷零自然不會對這種惡事件坐視不管。
所以他行動很快。
林新一連猶豫都沒來得及猶豫,就猛地被一股推背感壓到了座位靠背上面。
“降谷警官!”
林新一本能地想要出聲阻止。
“嗯?”降谷零及時應了一聲:“有事么?”
“額...麻煩開快一點。”
林新一又硬生生地把那些勸阻的話憋了回去,畢竟...
阻止,阻止什么?
阻止別人幫忙去救他的女朋友么?
讓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見到宮野明美固然危險,但這危險只是潛在的。
可灰原哀現在面對的危險卻是迫在眉睫。
雖說按照柯學規律,跟柯南一起遇到的危險總會化險為夷。
但這就跟某些“科學家”告訴你核廢水干凈得能喝一樣...先不談這結論科學不科學,就算真的科學,又有幾個人會真敢去喝呢?
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反正林新一是不敢真把灰原哀的性命,完全寄托在柯學規律的庇佑上面。
現在女朋友還在公交車上被歹徒用槍指著。
他想方設法去搬救兵還來不及,又哪里還能把降谷警官這么強大的外援給拒之門外呢?
“唉...”林新一一陣頭大。
而這時,只聽赤井秀一突然開口說道:
“讓我們也來幫忙吧。”
“你們?”駕駛座上的降谷零沒有回頭,但那陡然增重的語氣卻鮮明地表達了他的不滿:“這里是曰本。”
“你們FBI的人沒資格在這里執法!”
“我明白。”
赤井秀一不緊不慢地說道:
“但非法從事間諜活動的罪我都認了,這小小的‘跨國執法’又算得了什么。”
“跟這件事比起來...人質的生命安全才更重要,不是么?”
他的語氣無比真誠。
而他也的的確確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幫忙。
雖然林新一很不喜歡這個“渣男”,降谷零也很不喜歡這個“假洋鬼子”。
但評價赤井秀一這個人不能以偏概全,他或許有三分錯誤,但更有七分成績,總的來說功過三七開才更加合適。
給FBI當鷹犬打手,并不影響他在懲強扶弱、打黑除惡等領域的偉大成就。
事實上相比于CIA這根地球攪屎棍,主要在國內活動的FBI,做的好事也的確比壞事更多。
赤井秀一現在就是從個人的角度出發,真誠地想要為解救人質的工作提供幫助:
“解救人質從來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
“我想你們應該需要一個專業的狙擊手,不是么?”
赤井秀一平靜而真誠地說道。
“......”降谷零沉吟許久:
他知道自己跟赤井秀一的總體實力大概是五五開。
但具體到某一技能方面,雙方又往往各有所長。
比如說,赤井秀一的車技就沒有他秀。
而在狙擊這個領域....
他在赤井秀一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
“好吧。”降谷零不免有所意動:“但我這次沒有帶狙擊槍。”
“就算是臨時從警備部調槍過來,你拿到狙擊槍還要較準、較射。”
“這趕得上嗎?”
現實狙擊不是玩CS,別人的狙擊槍可不是從地上撿起來就能用的。
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必然要經過和自身配槍的磨合,才能發揮出最準確的射擊精度。
“沒關系。”
赤井秀一早有準備地說道:
“幫我打個電話給我同事。”
“她會幫我把狙擊槍帶過來的。”
“你?!”降谷警官又是臉色一沉:“你們竟然把狙擊槍都違規帶入境內了!”
狙擊槍可是暗殺利器。
屬于違禁武器中的違禁武器。
“這重要嗎?”
赤井秀一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反正我們已經承認了非法從事間諜活動的罪名,不是嗎?”
更大的罪都認了,甚至還被人捏著“通G”的栽贓證據,現在帶把狙擊槍算什么?
“......”降谷零有些不爽地沉默了一會。
然后才回應道:“行。”
“這...”林新一一陣猶豫,卻是也沒發表意見。
誰會拒絕赤井秀一這樣的強援呢?
“車上有我的朋友阿笠博士,還有我認識的幾個孩子。”
“赤井秀一先生——”
林新一想了一想,非常鄭重地對他說道:
“這次就拜托你了!”
亂了,全亂了。
警視廳已經被這起大巴劫持案驚動。
曰本公安也收到了降谷零發來的請求協助信息。
就連FBI的洋鬼子都出動了!
整個米花町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淺井小姐”,或者說宮野明美,此時的心情甚至要比這紛亂的局勢更加紛亂。
妹妹被持槍歹徒劫持的噩耗,本就讓她心亂如麻。
可她緊接著就得到了另一個震撼的消息:
赤井秀一回曰本了!
而且就在林新一身邊——
林新一先前那聲看起來像是表示求助的,無比鄭重的“赤井秀一先生”,其實是專門喊給電話這頭的宮野明美聽的。
他是在提醒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大君...”
這個已然變得有些陌生的名字,突然又變得鮮活起來。
眼見著離約定好的會合地點越來越近,離和赤井秀一的重逢越來越近,宮野明美的心情不免有些復雜。
這復雜中既有緊張和糾結,卻也有著一種...幸福和期待。
是的,明美小姐心里始終掛念著這個真愛。
盡管林新一對他們這對“真愛”始終抱有保留意見。
他不光心中對這對“真愛”腹誹不已,甚至,就明美小姐本人“明明知道自己是‘第三者插足’、還總說她跟赤井秀一是真愛”的表現來看...
林新一都懷疑她是不是有點綠茶。
灰原小小姐對這種論調表示強烈反對。
她姐姐肯定不是綠茶。
畢竟她跟赤井秀一好上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有女朋友。
等她知道赤井秀一有女朋友的時候,她早已經深深陷了進去,說什么都晚了。
宮野明美陷得實在太深。
以至于連“對方本來就有女朋友”、“對方拋下自己跑路”這種放在普通情侶身上能鬧得反目成仇的負面事件,都完全無法撼動她對赤井秀一的這份感情。
總之...
對于這對“真愛”,林新一和灰原哀在細節上或許有所爭論,但總體看法上卻是一致的:
宮野明美這是被高手PUA了。
宮野明美本人并不怎么認同這個觀點。
但被妹妹和妹夫在耳邊念得多了,漸漸漸漸地,赤井秀一那高大偉岸的形象,在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點褪色。
可這褪色也終究只是褪色罷了。
當宮野明美趕到約定好的會合地點,遠遠地眺望見赤井秀一那張熟悉的臉龐的時候,她的心就忍不住久違地悸動起來。
赤井秀一這時還帶著手銬,臉也還是腫的。
宮野明美想象不到這個高冷強大的男人,為何會變得如此狼狽。
但男友的這副慘狀,還是讓她本能地生出一股心疼。
不過現在妹妹的安危才是最優先項。
那些情情愛愛的念頭只是在腦中閃過一瞬,她便認識到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
“先把志保救出來再說。”
“而且為了志保...我也不能讓他發現我的身份。”
宮野明美心里這么想著,便準備就近把車停下,下車與林新一等人會合。
而這時,林新一等人卻都沒第一時間注意到她。
他們正在為一件事爭論著:
“不,這犯人是我們曰本公安的犯人。”
“你們憑什么有意見?”
為了救人,降谷零沒把那民宿老板押回曰本公安審訊,就開車來了這里。
但一直把這么一個重要的犯人帶在車上到處亂逛也不好。
于是降谷零便打電話通知了曰本公安的同事,讓他們趕快另派人馬來會合點押走犯人。
而這犯人一押到曰本公安那里,外界,尤其是FBI,可就再沒機會跟他交流了。
于是赤井秀一便有了意見。
“不,我不是在發表什么‘意見’。”
“我是在真誠地向你提出請求。”
“在把犯人押走之前,我想跟他聊上幾句。”
“開玩笑!”降谷零氣得都想發笑:“聊上幾句?我看你是想從他嘴里套取情報吧!”
“可我憑什么要給你機會?!”
自己都因為間諜罪被抓了,竟然還空口白牙地想要拿到情報。
戰場上都沒得到的東西,憑什么在談判桌上白送給你?
“怎么,如果我不同意,你難道還想借著米國的威風向我們曰本公安施壓不成?!”
降谷警官義正嚴詞地駁斥著赤井秀一的無理請求。
而赤井秀一這次的態度卻非常軟。
軟得一點也不像先前那個敢與曰本公安針鋒相對的王牌特工。
他只是非常誠懇地請求道:
“不,我現在不代表任何勢力。”
“這其實是我個人的請求——”
“我真的很想知道‘廣田雅美’的下落。”
“而這個案子的犯人,是我手上唯一一條與她有關的線索。”
說著,赤井秀一不由長長一嘆。
此時的他不是以FBI探員的身份跟對方說話。
而是在跟一個想要找到失散女友的男人的身份,向降谷零提出請求。
準確的說,他這是想走降谷零的后門。
趁著犯人還沒被曰本公安押回去,讓他抓緊時間問上幾句關于宮野明美下落的信息。
這種請求自然荒唐可笑。
并且天真至極。
降谷零要是真幫了他,那就是違反了自己作為曰本公安的原則。
可這卻是赤井秀一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能幫他找到宮野明美的辦法。
先前在案發現場找到的,那封宮野明美留下的遺書讓他心情很糟。
他現在只想傾盡一切辦法,找到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女朋友。
“拜托了...”
“至少...至少讓我問問這個犯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廣田雅美’現在是死是活。”
赤井秀一罕見地放低了姿態.
甚至有些低聲下氣地博取起對手的同情。
“這...”降谷零啞然無語。
不知怎么搞的,他在這一刻竟然能跨越敵我之間的猜疑,放下對這個仇人的成見,感受到對方流露的真誠。
這個癡情男人在這一刻表現出的真切之愛,就連對手都不由為之動容。
“大君...“
宮野明美不禁為之動作一滯:
赤井秀一竟然為了她犯傻,為她放下了全部驕傲,低聲下氣地去求別人。
這難道還不是真愛嗎?
妹妹、妹夫這些天來在背后對她說的壞話,這時全然沒了作用。
赤井先生的形象,再度在她心中變得光輝偉岸起來。
明美小姐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妹妹,她真想現在就從車里跳出來,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擁住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喃喃地告訴他:
“不用找了,我就在這里。”
然后再抱著最大的愛意,喊出了他的名字:
額...怎么還有回聲?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明美小姐猛地回過神來。
然后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那一聲聲“秀一”根本不是她在腦海里的幻音。
而是現實里真有人在喊赤井秀一的名字。
伴隨著一聲聲飽含關切的呼喚。
一位留著過耳短發、戴著金絲眼鏡、穿著一套修身職場套裙的金發美人,就從一輛剛剛在不遠處停下的汽車里跳了下來。
“茱蒂?”
赤井秀一和卡邁爾都微微一愣:
來者正是茱蒂·斯泰琳,FBI搜查官,他們的同事。
而她同時也是赤井秀一的前女友。
“秀一,你要的狙擊槍我給你帶過來了!”
茱蒂小姐匆匆地跑上前來。
但她與其說是來送槍的,還不如說是送溫暖的。
赤井秀一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這位茱蒂小姐便一臉心疼地伸手攥住他那對尚且被囚禁在手銬里的手掌,望著他臉上青紅發紫的瘀傷說道:
“你...你怎么會傷成這樣?”
“這些曰本公安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茱蒂小姐氣憤不已地轉過頭來。
怒視著林新一和降谷零,這兩個殘忍“虐待俘虜”的大壞蛋。
宮野明美:“......”
赤井秀一同樣陷入沉默。
剛剛他那份癡情給人帶來的動容和同情,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畢竟,前一秒才表達著對女朋友的愛意。
后一秒就突然跳出來另一個女人對他噓寒問暖,像是關系非常親密的樣子。
這場面可真是諷刺極了。
“呵...”差點被感動到的降谷警官頓時回過神來。
他用一股譏誚不已的語氣諷刺道:
“赤井先生,你說你深深愛著‘廣田雅美’,所以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她的下落。”
“那這位女士是?”
“唔...”茱蒂小姐表情一滯。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壞了赤井秀一的好事。
而‘廣田雅美’這個名字,更讓她感到尷尬不已。
“抱歉,秀一...”
茱蒂小姐有些糾結地小聲道歉:
“也許我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