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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你看我們幾個里面,誰最像臥底?

  “總算是逃出來了。”

  坐在沖矢昴身邊的愛爾蘭先生這么如釋重負地想著。

  雖然之后的任務仍舊非常艱險,但至少,接下來他理論上還是有友軍支援的。

  于是愛爾蘭漸漸平復下心情,專心駕駛起車輛。

  當然,在此之前,他也沒有忘了好好“教育”自己挾持的人質:

  “瞇瞇眼,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只要我愿意,我一只手都能把你干掉——”

  “明白嗎?”

  “明白。”沖矢昴語氣畏畏縮縮。

  但在愛爾蘭注意不到的地方,他那雙眼睛卻平靜得有些可怕。

  “一只手么...呵。”

  沖矢昴看了一眼自己被拷在扶手上的右手:

  “一只手的確夠了。”

  先前冷不丁地被人槍指著,他還隱隱有所顧慮。

  但現在...愛爾蘭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市民。

  這家伙只是把他拷在副駕駛座上,就沒再采取任何控制措施。

  而另一方面,在林新一和克麗絲漸漸驅車追擊上來的危險情況之下,愛爾蘭也只能愈發把注意力集中在汽車駕駛上面。

  毫不夸張地說,此刻的愛爾蘭破綻百出。

  沖矢昴只用一只手,一秒鐘,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將他拿下。

  更別說,那副拷著他右手的手銬,對他來說也幾乎是形同虛設的。

  “你變遲鈍了啊,愛爾蘭。”

  沖矢昴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車廂里隱隱彌漫起殺氣。

  而愛爾蘭還渾然未決。

  他只是時不時地從后視鏡里窺探后方的情況,像是專心地在尋找、在等待什么。

  沖矢昴眼神愈發冷漠。

  似乎下一秒就要撕下人畜無害的假面,亮出那張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冷臉。

  可就在這時...

  “喂?”愛爾蘭接到了一個電話。

  盡管他沒有開啟免提,但沖矢昴本來就聽覺敏銳勝過常人,如今又坐得離他如此之近。

  所以這通話內容幾乎是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沖矢昴的耳朵里:

  “愛爾蘭,報告你的情況。”

  一聽就知道,是他的老朋友琴酒。

  “雖然廢了一些功夫,但我已經按計劃從襲擊現場開車逃離了。”

  “你分析的沒錯,林新一的確追上來了——我現在已經引著他接近了米花大道,很快就要進入預設的伏擊范圍。”

  “我想FBI、CIA和曰本公安,現在應該都已經被這次襲擊給驚動了。”

  “很好。”琴酒著重囑咐了一句:“優先注意赤井秀一。”

  “只要有他現身的跡象,就立刻向我匯報。”

  “明白!”

  愛爾蘭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不會讓那家伙逃過我的眼睛的!”

  沖矢昴:“.......”

  聽完這段對話,他眼中的冷意漸漸散了。

  本來以為只是守株多日終于待得一兔。

  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琴酒那家伙...”

  “原來是沖著我來的?”

  沖矢昴眉頭微微皺起,卻又輕松地舒緩下來:

  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還正愁找不到那幫老同事敘舊呢。

  現在好了,琴酒竟然精心策劃地給他設了一個圈套,想將他當作無知的獵物誘殺。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鉆進琴酒的圈套,琴酒就先陰差陽錯地,自己把計劃都透露給了他。

  而這也就意味著:

  “局勢已經發生了逆轉。”

  “現在是敵在明,我在暗...我反而掌握了主動權!”

  沖矢昴清晰地認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已經提前知曉了琴酒的計劃。

  完全可以將計就計,反過來把琴酒給釣出來。

  如果可以把琴酒釣出來,這個沖矢昴的馬甲也不是不可以拋棄。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琴酒既然敢用這種方式公然東京現身,那他就一定做好了同時應對FBI、CIA、曰本公安三方人馬的準備。”

  “現在我還只有一個人,貿然行動會很危險。”

  沖矢昴稍一沉吟,便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懷里。

  他拿出那只平時就帶在身上的定位求援裝置,悄悄摁了下去。

  這東西體型袖珍、攜帶隱蔽,兼具遠程定位和緊急求援的實用功能,是FBI局里配發的高科技特工設備——

  其實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在米花町,某些有條件的小學生都能人手一個。

  而且還是多了微型無線電功能和定制名偵探徽章外觀的高級版本。

  總之...這玩意起到的就是一個“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作用。

  俗稱“搖人”。

  而沖矢昴這次發出的是最高級別的求援信號。

  也就是說,FBI來的人會比琴酒計劃的要來得多得多。

  總的來說,目前的狀況就是:

  琴酒妄圖以愛爾蘭為誘餌,引誘FBI、CIA和公安的小股人馬現身,并以大股人馬聚而殲之。

  而FBI、CIA和公安都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

  所以他們打算將計就計,反過來引誘琴酒的大股人馬現身,并以“超大股人馬”聚而殲之。

  沖矢昴現在等的就是這個“超大股人馬”。

  “琴酒...”

  “是時候好好算一賬了。”

  他眼里閃爍著銳利的光。

  腦中又按捺不住地浮現出宮野明美的音容笑貌。

  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甩了...

  他都必須得知道明美是死是活,現在在哪。

  她,還好嗎?

  而這些問題,似乎都只有琴酒可以回答。

  “我會如你所愿現身的。”

  “等著吧...琴酒。”

  琴酒還在等著。

  CIA和曰本公安就先等不及了。

  因為...

  “赤井秀一人呢?”

  “情報上不是說他一直都在林新一身邊進行跟蹤、監視,應該很快就會現身嗎?”

  曰本公安這邊,指揮官正神色凝重地跟部下討論局勢。

  “長官,情報應該是沒錯的...”

  “前幾天那起‘毒茶案’結束不久,嫌疑人才剛當眾透露出涉及宮野明美的情報,赤井秀一就趕在我們前面抵達了出島事務所。”

  “這說明赤井秀一應該一直都藏在林新一身邊——不然他不可能對這一起隨機事件,做出如此之快的反應。”

  “那這家伙今天怎么這么久還沒出現?!”

  “額...可能他今天正好休假?”

  局面陷入了僵持。

  “長官。”有部下提議道:“要不我們先現身算了?”

  “就讓我們自己人當誘餌,試著把琴酒給引出來吧!”

  “不...”指揮官稍一沉吟:“琴酒的首要目標是赤井秀一。”

  “如果只有我們,琴酒未必就會出現。”

  “但我們總得現身啊,長官。”部下勸諫道:“不然琴酒那邊或許會起疑心。”

  “我明白。”

  “現身總歸是要現身的,但晚一點或許更好。”

  “畢竟,槍打出頭鳥...這誘餌可不是那么好當的。”

  充當誘餌的那支隊伍,需要獨自扛住琴酒等人一定時間的圍攻。

  這就必然會出現相當程度的傷亡。

  以琴酒的手段之兇,組織的火力之猛,這種傷亡或許會是一個難以承受的痛。

  “讓CIA先上好了。”

  公安指揮官露出運籌帷幄的笑:

  CIA雖是曰本公安之野爹。

  但生死關頭親爹猶可反目,何況區區一野爹乎?

  義父這種東西...不就是關鍵時刻拿來賣的嗎?

  “他們在組織里也有臥底,不可能不知道這次襲擊。”

  “那就讓CIA去當這個誘餌吧!”

  同一時間。

  不同地點。

  發生了差不多的對話:

  “讓曰本公安先上好了。”

  CIA指揮官露出運籌帷幄的笑:

  “他們和林新一是合作關系,不可能不知道這次襲擊。”

  “那就讓曰本公安去當這個誘餌吧!”

  琴酒還在等著。

  林新一和貝爾摩德就先等不及了。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沖矢昴被愛爾蘭劫持上車,而且一路綁著開到了米花大道。

  而沖矢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到了這一步還不肯顯露身份,也不動手做點什么,老實得跟個真正的人質一樣。

  他如此配合愛爾蘭的綁架,赤井秀一自然也就遲遲無法現身了。

  這也就罷了。

  CIA和曰本公安竟然也不約而同地學起了赤井秀一,雙雙玩起了消失。

  林新一試著給曰本公安那邊打去電話。

  可負責曰本公安給出的回答,卻永遠是模棱兩可的“在路上”。

  他們只讓林新一注意不要自己拼命,耐心等待支援,然后就又毫無理由地消失了。

  “這些家伙到底都在等什么?”

  “CIA和曰本公安的人可早就埋伏在附近了,他們為什么還不動手?”

  面對這出乎意料的事態發展,林新一不免有些迷茫。

  “誰知道呢...”貝爾摩德也微微蹙起眉頭:

  他們掌握的情報還是太少。

  不知道赤井秀一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不知道CIA和曰本公安為何也跟著“不動如山”。

  更不知道他們之后什么時候才會開始行動,甚至,還到底會不會開始行動。

  “我們不能這么被動。”

  貝爾摩德那姣好的面龐上,悄然結出一層凝重的霜。

  “與其在這等著赤井秀一行動,等著CIA和曰本公安出現。”

  “我們不如自己行動起來。”

  “該怎么做?”

  林新一好奇地看了過來。

  “很簡單。”貝爾摩德聳了聳肩:“就按我們的原計劃做。”

  “讓諾亞方舟打個匿名電話,把琴酒他們的位置告訴CIA和曰本公安。”

  琴酒等人的藏身位置是嚴格保密的。

  三個行動小組各自藏在不同的地方,具體位置連林新一和貝爾摩德都不知道。

  但諾亞方舟知道。

  因為無論是琴酒、伏特加,還是科恩、基安蒂,亦或者是波本、基爾...

  他們身上都帶了手機。

  而且手機號貝爾摩德都知道。

  因為周邊區域的基站數量較多,分布密度較大,諾亞方舟完全可以通過手機信號定位,將他們的藏身位置精確到200米范圍之內。

  “正好,CIA和曰本公安現在都在附近埋伏了大隊人馬,可以輕易地封鎖一片街區。”

  “所以我們只需要給出一個大致的位置就行了。”

  “他們自然會做好剩下的事情的。”

  貝爾摩德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這個辦法雖然簡單粗暴,但確實可行。

  琴酒自以為藏身之處無人知曉,倉促之下遭到CIA和曰本公安的包圍伏擊,而且還是人數規模遠遠超出他事先計劃的包圍伏擊...

  他必然會陣腳大亂、損失慘重。

  組織遭此重創,朗姆想不出來主持局面都不行了。

  “但這樣...”

  “我們會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在親身體驗過琴酒老大的多疑之后,林新一出賣組織時不免有些瞻前顧后。

  “放心吧。”

  貝爾摩德早有準備地輕聲安撫:

  “且不說琴酒這次還能不能安全脫身。”

  “就算能,他也最多知道是有人出賣了自己。”

  “從而聯想到組織里可能還有CIA和曰本公安的臥底罷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地翹起嘴角:

  “而組織里有臥底...”

  “這難道還會是什么新鮮事嗎?”

  “不,這次不一樣。”林新一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貝爾摩德注意慎重:

  “這次的作戰計劃事先只有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波本、基爾,還有我們兩個知道。”

  “臥底就只能是除琴酒以外的,我們七個人中的一個。”

  “這個懷疑范圍可已經很小了。”

  “我知道。”

  貝爾摩德滿不在乎地眨了眨眼:

  “但我們又不是臥底,有什么好害怕的?”

  “琴酒如果真要抓臥底,先被抓的也只會是那兩個真臥底,不是么?”

  “這...”林新一臉色一滯:“克麗絲...”

  “你不會想把降谷警官和水無憐奈賣了吧?”

  “如果有必要的話。”

  貝爾摩德面不改色地答道。

  如果事態真發展到了林新一的生命安全都會遭受威脅的地步,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波本和基爾推出去背鍋的。

  “但你也不用為他們擔心。”

  不待林新一露出反對的神色。

  貝爾摩德便又忍不住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就算組織真要清查臥底,首要嫌疑人也不會是我們的老朋友的。”

  “有一個人的嫌疑,會比我們所有人都大。”

  “哦?”林新一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

  然后下一秒,他的神色就變得極為古怪。

  “哈哈,看來你已經想到了。”

  貝爾摩德興奮地輕輕敲打起掌中的方向盤。

  那一根根蔥白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靈活律動,就像是在開懷舞蹈。

  而這事也的確夠讓人開心的:

  “三個行動小組的藏身位置,尤其是琴酒的藏身位置,對內、對外都是絕對保密的。”

  “只有琴酒和伏特加,同時掌握著三個行動小組的位置情報。”

  “只有跟琴酒在同一組的人,知道琴酒藏在哪。”

  “可這個時候...”

  “琴酒的位置卻偏偏暴露了。”

  “那這個出賣他的內鬼會是誰呢?”

  “我們七人中間,誰看起來最像臥底?”

  答案不言而喻了:

  “當然只有伏特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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