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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是福是禍

  盧景把裹haode金銖往箱里一丟,“第七份錢。”

  盧景已經給過姓唐的中年人六個名字,加上坐地虎就是七個。

  盧景拍了拍手,“咱們還有兩天時間。”

  姓唐的中年人顯然還不zhidao伏襲坐地虎的人已經出事。敖潤等人在下湯把尸體都已經處理乾凈,這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狀況最難確認,誰zhidao那些死士是不是一路追殺坐地虎去了外郡?但能夠拖延的時間也有限,最多兩天,姓唐的中年人肯定會反應過來。”小說“

  程宗揚實在想不出,究竟會是什么原因讓潁陽侯殺心大起,要把一個腳店里毫不相幹的住客全部殺光?那些客人身份、背、景截然不同,除了當晚在長興腳店住過,沒有絲毫共同點。唯一的keneng就是當晚在腳店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被潁陽侯滅口。可偏偏當晚呂不疑又不在上湯,難道是有人冒名幹了什么勾當?如果是這樣,潁陽侯大可去官府報案,何必自己動手?

  姓唐的變易身份,來委托陽泉暴氏幫忙,這件事也透著蹊蹺。但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權衡一遍,程宗揚認為姓唐的并不zhidao盧五哥的真實身份。他選擇陽泉暴氏,很keneng確實是聽過陽泉暴氏的名頭,最重要的原因是陽泉暴氏本身是晴州人氏,只是在洛都寓居,比起本地的黑道人物更容易滅口。

  “這漟混水太古怪了。”程宗揚道:“真不zhidao是福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盧景一邊說一邊換好衣物,“查到底就zhidao了。”

  相比于那些無名無姓,甚至連存不存在都不zhidao的路人,找到延香簡直像喝水一樣容易,兩人連路都沒繞,直接去道上人所說的賭場就找到了那幫游民。

  賭場位于金市附近一處民宅,看上去頗為簡陋,進出的客人也不是腰纏萬貫的富豪,顯然是私設的賭窩。

  盧景道:“這是朱安世的地盤。”

  程宗揚笑道:“跟老蔣撞名了。”

  盧景和門前的漢子對了幾句切口,然後領著程宗揚入內。院中用蒲席搭了一個大篷,里面擠滿了賭客。有些人在玩程宗揚在晉國見過的六博,但用來投擲的不是箸,而是一種很罕見的骰子,足足有十八個面,運氣haode,一把就能獲勝。有些人在玩射數,用碗把錢銖一扣,讓人猜是單是雙,一把定勝負,最是痛快。還有在擲錢,倒和宋國的關撲差不多,用三枚錢銖輪流投擲,以定輸贏。

  兩人隨便擲了幾把,然後往內走去。內間也是賭場,但用屏風隔出不同的空間,以免打擾。里面的裝飾明顯比外邊高出一籌,案上的錢銖也從銅銖變成了銀銖,如果遇到豪客,一把賭注上萬錢也不稀罕。

  “那邊。”盧景低聲提醒。

  程宗揚抬眼看去,只見一扇屏風後立著幾個男女,其中一個身材頎長,穿著白色的長裙,正是那名鼓瑟的女子。她用的賭具自己還是頭一回見,面前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中間隆起數寸,頂部呈圓形,通體用朱砂調出的紅漆髹過,像玉石一樣光滑無比。上面散落著幾枚木制的棋子,分為黑白兩色。

  一名男子挽起衣袖,右手伸到盤中,用眼瞄了片刻,然後屈指一彈。被他彈中的黑子滑上圓丘,將一枚白子撞開,黑子也反彈回來。那男子懊惱地搖搖頭,似乎是錯過了一次機會。

  延香挽著一條絲帕,然後纖手一揚,絲帕飛出,甩中下面一枚白子。白子滑上圓丘,正擊中一枚黑子。“啪”的一聲脆響,那枚黑子被彈飛,白子穩穩留在原處,飛出的黑子又將另一枚黑子一并擊下,等于一次打掉了兩枚黑子。

  兩人一來一往,將各自的六枚棋子往中間彈去。延香每拂必中,男子幾次試圖扳回劣勢,最後都功虧一簣。不多時,男子的黑棋就被全部彈飛,盤中只剩下延香的白子。

  延香笑吟吟抬起手掌,那男子雖然氣忿,還是拿出錢袋,往她手中一拍。

  “謝啦。”延香這一局贏了幾十枚銀銖,收獲頗豐,正待再彈,卻訝然扭過臉來。

  “是你?”

  程宗揚還是那副公子哥的打扮,身後帶著一名老蒼頭。他笑著拱拱手,“幸會!幸會!”

  延香一笑,“你莫非是故意跟著我?為何不去找延玉呢?”

  她還不zhidao延玉被殺的消息?還是別有緣故?程宗揚腦中飛快地轉著,本來是打聽賽盧的消息,話到嘴邊換了一番說辭,“太遺憾了,我去偃師,聽說延玉姑娘已經走了,可惜失之交臂。”

  “走了嗎?”延香有些疑惑反問一句,旋即笑道:“左右她這幾日也該回來了。公子如此癡心,延玉zhidao也會很開心呢。”

  果然他們沒有得到延玉的死訊。程宗揚笑道:“沒想到姑娘會在這里,今日倒是巧遇。”

  “你也是來賭錢的嗎?”

  “姑娘有興趣來兩把嗎?”

  程宗揚打著主意輸給延香幾局,套套交情再說,沒想到延香笑著一口回絕,“奴家才不跟你賭。你那個老蒼頭眼睛太亮啦。”

  這女子倒是有幾分眼力,能看出盧景非同尋常,程宗揚只好道:“其實我是來找人的。”

  “公子又找誰呢?”

  “賽盧姑娘認識嗎?”

  延香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嬌媚地作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奴家才不認識那種人呢。”

  程宗揚心頭微震:她在撒謊!

  朱安世身材高大,頜下留著一把長鬚,看上去儀表堂堂,只是眉角一道又深又長的刀疤,使他神情間多了幾分陰鷙。

  “畢竟是在你地盤上,還得跟你說一聲。”盧景沒有更換衣物,仍舊一副蒼頭的打扮,和朱安世說話的口氣卻一點也不見外。

  “游女?”

  “延香?”

  “是她。”

  朱安世揉了揉眉心,然後開口道:“半個時辰。”

  走出陋巷,程宗揚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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