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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西邸買賣

  徐璜看罷書信滿臉堆歡,“寧太守也不是外人,向來對天子忠心耿耿。既然是他親筆作書,咱家自然信得過!”

  程宗揚寒喧幾句,然後將一隻信封輕輕推到他手邊,“這是在下一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徐璜打開看了一眼,露出一絲訝異。

  “這是紙鈔,在敝號隨時可以兌現。”

  徐璜恍然大悟,把信封收入袖中,然後親熱地說道:“自家人,咱家也不瞞你,如今宮里缺錢,二千石以下的官職頗有幾個。你雖然是宋國人氏,但既然是我漢國遷出去的,也不必費事,直接把履歷填回原籍——是洛都對吧?”

  程宗揚趕緊道:“正是。”

  “這就更好辦了。我去給你打個招呼,明天先把你的戶籍辦下來。至于這些官職,不知你看中哪一個了?”

  “在下已經考慮過了,便是此職如何?”程宗揚在案上寫了幾個字。

  徐璜神情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年輕人出手大方,徐璜原以為他會選一個實權的官職,無論是想做事往上爬,還是撈錢,都大有可為。沒想到他卻選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大行丞。

  大行丞是比六百石的官職,每月的俸祿不過四十石,雖然放在地方上能當上一個中縣的縣令,但在二千石比比皆是的洛都,六百石都不值一提,何況還是位在其下的比六百石?

  “雖然是比六百石,可至少也要五百萬錢。讓咱家說,不若拿六百萬錢,買個六百石的大行令。”

  程宗揚為難地說道:“如果是大行令,只怕免不了做事。”

  “大行令是鴻臚寺的官,無非是接待四方朝聘賓客,與諸侯往來,能有多少事?”徐璜道:“你拿五百萬錢,咱家作主,六百石的大行令算你的。你要不想做事,便給你加個散官,領大行令事便是了。”

  散官沒有具體官職,而領大行令事,就是兼職掌管大行令的差事。至于管不管,全看他自己的心意。

  徐璜說到這份上,程宗揚也不好推辭,只好道:“多謝公公,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璜道:“話說回來,如果只是要個官身,不如買個爵位。便是關內侯,也不過五百萬錢。”

  “關內侯當然要一個。還有這個……”程宗揚在案上寫了兩個字:羽林。

  “羽林中郎將?”

  “羽林郎如何?”

  徐璜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羽林郎官職雖然不高,卻是內朝的武職。”

  “便是宮前執戟亦可。”

  涉及到宮中的武職,顯然并非小事。徐璜沉吟許久,“如果只是要內朝官的話……中常侍如何?”

  程宗揚張大嘴巴,半晌才小心道:“那不是……宮里的官嗎?”。

  程宗揚雖然對漢代的官職不熟,好歹還記得三國演義里的十常侍,活活十個太監。難道是因為自己掏錢爽快,徐公公一高興送自己個太監當當?早知道買官買成太監,這事打死也不能幹啊!

  徐璜尖聲笑了幾聲,順便飛了一個媚眼,“哎呀,公子想到哪里去了?宮里的常侍郎都是外臣。”

  程宗揚被他笑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但總算知道目前的中常侍還不是完全由宦官擔任,自己的常侍郎職權更為寬泛,基本上只是一個天子親隨的身份,不用自己下面挨一刀。

  徐璜一手摩挲著幾案,低聲道:“天子剛剛親政,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也是用錢之際。”

  天子賞賜董宣三十萬錢的事已經傳遍洛都,程宗揚也已經聽說。三十萬錢對一般人家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但對于豪門而言,不過是一頓飯錢。

  徐璜聲音壓得極低,“寧成是天子信得過的人。我等報效天子,無非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天子恩澤所及,少不了你我世代富貴……明白了嗎?”。

  程宗揚心領神會,“在下明白。”

  徐璜露出笑容,“既然如此,老奴這便去面見天子,求一道詔書。”

  敖潤守在外面,見家主出來,連忙迎上去,一臉熱切地說道:“程頭兒,怎么樣?”

  程宗揚拿出一封用白色絲帛書寫的詔書,知道敖潤不識字,幫他念道:“告尚書臺常侍曹:有程宗揚者,洛都人氏,年二十五,面白無鬚。家世清白,無作奸犯科等事。以孝悌聞名鄉里,好學深思,才敏識長。賢能異質,朕深知之。今特拜關內侯,授大夫,領鴻臚寺大行令事,秩六百石,加常侍郎。欽此。”下面加蓋天子印璽。

  “啥意思這是?”

  “沒啥,就是說我是個人才。關內侯是爵位,大夫是散官銜,領大行令事是我的職權,俸祿一年六百石,常侍郎是加官,有資格出入宮禁。”

  “這么多官啊。”敖潤驚嘆道。

  程宗揚彈了彈詔書,“優惠價,一千四百萬錢。”

  “啊!”敖潤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程宗揚也有點肉痛,不過這一下自己在漢國可是徹底洗白了,全套戶籍檔案帶官職全有。如果不是遇上天子私下賣官,想弄齊這一套頭銜,多花十倍的價錢也未必能如愿,要不然雲家早就幹了。說來還是自己運氣好,正趕上太后還政,霍大司馬告病,新的大司馬大將軍還沒上任,尚書臺直接由天子控制,一封詔書事就全辦了——雲家可是幾十年都沒碰上過這種好事。

  自己能買到官職,還因為漢國沒有科舉,官員的來源一是由各地推舉孝廉、秀才,其次是從大臣、貴族家的子弟中挑選。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程宗揚好歹還是花了錢的,在漢國,因為天子青睞,由布衣而卿相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高智商那小子回來了嗎?”。

  “回來了。”敖潤壓低聲音,“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他不是跟馮子都一起出去的嗎?大將軍的親信還有人敢打?”

  “他是又遇上義縱和幾個在舞都結識的兄弟,一起去喝酒,結果和一群游俠兒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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