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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反攻之夢

  “待我毒術大成,便返回洛都。。23u。看最新最全小說兩個月中,我接連毒殺呂家三十余人。呂家發瘋一樣找我,甚至請來焚老賊,還從江湖中找來大批鷹犬,要與我決戰。那些人怎么是我的對手?我一口氣又毒殺呂家十余人。沒想到我殺死的呂氏族人中,有人的女兒被立皇后,不久又成了太后。終于我在漢國無法存身,遠赴南荒。”

  老頭說得雖然平淡,程宗揚卻聽得驚心動魄,以一人之力挑戰漢國的后族,甚至對抗整個漢國,這老頭真豁得出去。

  “那葉媼呢?”

  “阿惠和阿慈是我和阿君的鄰居。我與呂氏結仇,連鄰居也遭了殃,只好改名換姓,與我一道逃亡。阿慈是在途中所生,剛出生,父母便去世了。她從未見過阿君,雖然名義上是阿君的妹妹,但我一向把她看作我和阿君的女兒。那時候我剃度為僧,她們也被庵堂收留。我投入黑魔海之後,阿慈卻輾轉回到洛都。等我回來復仇,才發現她不僅長成了大姑娘,而且……還與呂家的人來往頗密。”朱老頭悵然道:“當時我勸她離開,她卻和我大吵一通。”

  可以想像老頭當時的心情,九死一生回來報仇,卻發現視如己出的小妹妹和仇家混在一起。程宗揚同情地說道:“師太這就有點過分了。”

  朱老頭淡淡道:“阿慈父母家人都因我而死,她恨我也是應該的。”

  程宗揚咳了一聲,“大爺,我問件事,你要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哦?”

  “只差一點就當上天子,你後悔過嗎?”

  “當然後悔過。”朱老頭道:“如果我再聰明一點,再小心一些,阿君本來不該死的。”

  “我是說,一邊是阿君,一邊是天子之位,讓你重新選,你會選哪個?”

  “一邊是紫丫頭,一邊是天下,讓你選呢?”

  “我當然選天下。死丫頭本來就是我的,還用選嗎?”

  朱老頭感嘆道:“小程子,你比大爺當年聰明啊。”

  “哎喲,八八爺,你這好端端的,突然蹦出來一句大實話,我怎么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呢?”

  “行了,大爺的事你都知道了,還有什么想問的?”

  “聽說太后的父親和兄長都是你殺的?”

  “我殺的呂氏族人多了,誰知道太后的父兄是哪個?但看她恨我的樣子,多半是被我弄死的吧。”

  太后因為父兄之死,對朱老頭恨之入骨,結果朱老頭連她的父兄是誰都不知道,只不過因為是呂家人,就隨手殺了。這要讓太后知道,該吐血了吧?

  “你在南荒搞了一支近衛軍,還搜羅那些手下,不會還想著反攻漢國吧?”

  “做夢都想。”朱老頭道:“我在南荒終于想明白,以我一人之力,也許能殺掉呂家幾十人、上百人,但要讓呂氏滅族,只是癡心妄想。這些年,漢國的天子已經換了三位,呂氏仍然是后族。我收下阿巫,看著他的鬼王峒一點一點由弱變強,我才終于想通,除非我來扶植一位天子,才能把呂家一網打盡。”

  “然後呢?”

  “要不我會找那么多天命之人?”

  程宗揚苦笑道:“我可不想當天子。”

  “我只要滅了呂家,換一個天子。”

  “為什么要換天子?”

  “他不能是那位呂太后的後裔。”

  那位給他的阿君賜毒酒的太后吧。

  “還有嗎?”

  “為什么要殺漢國的大賢良師?”

  “那些所謂被我毒殺的高手中,有一半是呂家的走狗,另一半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太平道的大賢良師,我連見都沒見過。”

  有人故意往老頭身上潑污水啊。這事兒根本解釋不清楚,尤其是老頭本來就不乾凈,作案累累不說,還背著黑魔海這口黑鍋。呂家想對付他,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把他打成六朝公敵。

  “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當過秀才嗎?”

  “那當然。我那時在太學可是大名鼎鼎,整個太學,從教書的博士,到剛入學的弟子,所有讀書人里頭,我是打架最好的。洛都的游俠兒里頭,我是讀書最好的。”

  “你就接著吹吧。蔡常侍呢?”

  蔡敬仲雙目緊閉,半裸著躺在石碑下,身上只有一條犢鼻褲。程宗揚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放心吧。活著呢。”朱老頭道:“你逮個太監幹嘛?你屋里用得上嗎?”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有用,而且是大用。”程宗揚摩拳擦掌地說道:“先把他送到上清觀。等風聲過了,把他弄回臨安去。喂,知情人都滅口了吧?”

  “就剩這個活的。”朱老頭像拍西瓜一樣,拍拍蔡敬仲的腦袋。

  程宗揚趕緊攔住,“亂拍什么?小心把他腦袋拍壞了。萬一拍出啥毛病,你賠得起嗎?”

  蔡敬仲被朱老頭用毒藥封住六識,對外界一無所知。按老頭的說法,保證放半個月都不會壞,連水都不用澆。

  本來找嚴君平的,結果半路搶了個人,還是個太監。如果是個小太監,丟了也就丟了。蔡敬仲可是漢宮的中常侍,太后的親信。他在野外遇襲失蹤,肯定是轟動朝野的大事。但比起泄漏老頭的行蹤,甚至暴露自己和老頭的關系,這些都是小事。

  朱老頭道:“小程子啊,魚都給你撈來了,你是打算紅燒?還是清蒸呢?”

  “你就瞧著吧。”程宗揚信心十足地說道:“看我怎么讓這魚服服貼貼,自己往我碗里鉆。”

  忽然朱老頭眼神一厲,盯著遠處一片草叢,衣袖微微揚起。

  “別動手!我自己出來!”

  半黃的草叢微微一晃,站起一個人來。

  程宗揚張大嘴巴,“盧五哥,怎么是你?”

  盧景拎著一隻破碗,蹲在石供桌上,一邊撅著屁股撿豆子吃,一邊道:“我遇見那個拉胡琴的瞎老頭。原來他被人接到驛館,和他失散的族人在一處。我在驛館蹲了一夜,天不亮,他就和一群胡人上了山。”

  “你說他們在山上往洛都張望?他們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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