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所有人旳注意力都被這句話吸引過來,有了剛才的詭異場面,大家也吸取了教訓,并沒有刻意停下筷子、止住談話并扭頭齊看,而都是以神識關注。
華真行苦笑道:“昨夜的事就別提了,我原本與地師游真人約好,于霧靈山中斗法切磋……”
他這番話帶著妙語殊勝意境,修為多高便能聽懂多少,介紹了昨天的事情經過。
今天在場的人幾乎都是為了打聽這個八卦來的,聽傳聞哪有聽當事人主動介紹過癮,眾人或震撼、或驚嘆、或深思、或忌憚……總之這頓飯吃得值了。
介紹了昨夜的情況,華真行又照例以神念心印傳授了養元術功訣。刀南涯給他的感覺,仿佛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真可謂一見投緣啊。
刀南涯的姿態放得很低,說話時經常用請教的語氣。他向華真行表示了感謝,又開始請教與春容丹有關的問題。
這位宗主還真會做人,這個問題也是在場眾人都關心的。
事到如今,華真行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將其靈效和服用的講究都詳細介紹了一番。至于丹方和煉制方法,當然是養元谷的核心秘傳,不可能多言。
華真行還告訴刀南涯,春容丹被再加工包裝成了生機藥劑已在羅巴聯盟發售,昨夜剛剛在霧靈山中談妥東國境內的銷售代理,將交給坐懷山莊負責。
假如有誰需要購買春容丹,可以和坐懷山莊聯系,
養元谷只是一個生產基地。
刀南涯則順勢介紹了千流山,聲稱那一帶的自然環境是培育各種靈藥的絕佳場所。
千流山位于熱帶低緯度地區,
山中較低的谷地,
氣溫條件很接近非索港。理論上非索港附近能生長的靈藥,
在千流山一帶也可能找到適合培育的地方。
千流山一帶地形十分復雜,距其幾十公里外最高的山峰海拔超過四千米,
而附近海拔接近三千米的山峰也有好幾座,且地勢落差非常大。
沿著不同的海拔,分布著各種不同類型的植被,
各種靈藥所需的生長環境,在千流山一帶幾乎都可以找到,囊括了從熱帶到寒帶地區的特色品種。
華真行聽了也大感興趣,放下筷子沉吟道:“可是千流山一帶降水十分豐沛,
哪怕氣溫梯度非常大,有些適于干旱環境的靈藥恐怕也不宜培育吧?”
刀南涯:“華總導有所不知,正因地形地勢復雜,
云層以及氣流受到阻隔,
據我所知就有那么兩片山谷居然挺干旱的,雨都在周邊卻很難下到那里。”
他又發出一道神念,詳細介紹了千流宗道場周邊氣候氣象分布情況,
在方圓百里之內,
好像真是各種類型的氣候氣象條件都能找到。
華真行:“在這些地方打造藥田難度很大,
維護也很不容易。”
刀南涯搖頭道:“千流宗道場中倒有藥田,但是周邊山野這么多人跡罕至之地,哪能都派人打造成藥田?最好的做法,
就是尋合適之地,令各類靈藥野種天收。”
華真行:“那么采藥時就十分不便了,就算有飛天神器也頗耗工夫,
況且并非人人都能駕馭飛天神器。”
刀南涯:“那就看需采制多少了。采藥者若有五境御形之能,確定好路線分片負責,
效率也能保證。華總導若有興致,歡迎您來實地考察,或者派人勘查。”
刀南涯什么意思?當然是想和養元谷談合作了,他想告訴華真行,
可以在千流山道場搞一個生產基地。
華真行正準備投資的百花山生態種植園有限公司,
其實就是這樣一個項目。
百花山項目的風聲應該還沒有傳出去,
可是刀南涯就已經看到了這種合作機會,
結合自家的優勢,主動上門來試探意向了。
華真行投資百花山項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種植赤線列當,以取代供應量難以保證的千歲蘭。
今天刀南涯則強調了千流山道場附近的獨特優勢,幾乎什么天然環境都能找到,可以培育各種類型的靈藥。
產量也許不會太高,但勝在品種全面,說不定在方圓百里之內就能培育出煉制春容丹的所有靈藥,哪怕還缺幾味也缺不了太多。
養元谷需不需要這樣的合作項目?暫時并不需要,但是將來肯定需要!
比如說八年之后,華真行與約高樂的總代理協議到期了,春容丹或生機藥劑也能在東國境內獲批上市了,就很有必要實現本土化生產與銷售。
完全在東國境內加工不太可能,因為煉制春容丹的最后一步須用到碧空洗大陣。但可在幾里國用來料加工的名義完成這一步,形式上還是東國境內的公司出產與銷售。
假如有這樣的想法,從現在開始就應該做準備了,因為很多靈藥就算能夠培育,想達到煉制要求恐怕也要等到十年八年之后。
華真行笑道:“回頭得空,我一定去千流宗道場拜訪,方便的話還會帶一個種植技術團隊去考察,說不定我們可以談成合作。”
刀南涯哈哈笑道:“千流宗敬待佳音,隨時掃榻相迎!”
飯局上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千流宗不是房隆關,不可能現在就敲定合作項目,再說還需要實地考察論證呢。
刀南涯這頓飯吃得心滿意足,他今天早上聽見小道消息,就敏銳地意識到春容丹的前景無限,而千流宗恰恰是有條件參與合作的。
所以他才會那么老遠趕到了平京市,替下了自家大弟子,以宗主的身份親自陪華真行吃這頓飯,果然沒白吃啊!
刀南涯倒是吃高興了,
圍觀群眾中卻有人暗暗吐槽——堂堂大成修士、一派宗主,
怎么跟貓兒聞到魚腥似的?而且隔著好幾千里就聞著了!
吃完飯走出春光宴的大門,大使館的專車恰到好處地停在了身前,
華真行和送他出來的刀南涯都怔了怔,因為司機竟是牛以平。
牛以平按下車窗招呼道:“華總導,小何有點事,我開車送您吧。”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華真行也不好多說什么,面不改色的與刀宗主寒暄告辭上車離去。走出不遠再以神識查探,何光開著另一輛車正撅著嘴跟在后面呢。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牛以平找了個借口搶了何光司機的位置。何光不想得罪牛以平,但又不能擅離職守,就只能這么跟著了。
“牛師兄,您不是回家了嗎?”
“正巧又想起來點事,想和華總導商量商量。我知道您忙,一天到晚工作強度太大了,幾乎抽不出什么時間,所以就趁著這點空吧。”
說華真行忙,倒也未必,無非是事情多一點,但他也處理得游刃有余。只是從昨天到現在,工作強度確實有點太大了,各種事情接踵而至。
華真行處理得仍挺自然,算得上忙而不亂,只是想單獨抽出時間卻是不太容易。
“牛師兄有事打電話就行嘛。”
“電話里說多不方便啊!對了,刀宗主今天與您談的,千流宗生產基地項目,您也準備與百花山項目同步落實嗎?”
華真行忍不住笑了,牛以平剛才回家去了,并不在春光宴。但刀南涯剛和他談了合作意向,牛以平就聽說了,吃完飯便出現在春光宴門口。
華真行:“情況不一樣,完全不一樣!百花山是已經定好的項目,下一步就要全力推進,力爭早日落實。至于千流宗那邊的合作,目前僅僅只是有個意向,還需要考察論證呢。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等到百花山項目走上正軌之后,總結工作經驗,再推廣其他方面的相關合作。”
牛以平:“其實我也是這個意見!”
百花山項目是楊老頭布置的任務,而且對房關發展很有好處,華真行肯定會不折不扣地執行。
但是站在牛以平的角度,房隆關只是一派小宗門,規模不大、實力不強、掌握的資源亦有限,房隆關能做的事情,其他宗門也能做,且能做得更好,比如說千流宗。
牛以平心中有些忐忑是可以理解的 華真行給牛以平吃了顆定心丸,想了想又試探著問道:“牛師兄,你們房隆關有一件飛天神器,展開之后似一片紫云。我觀其形制,很像一片紫紅色的李樹葉子。”
谷僈</span牛以平點頭道:“是有這么一件神器,御器時如一片云彩,仔細看卻帶著葉脈紋理,名叫映芳蹤,是房掌門之物,想必華總導昨夜看見了。”
映芳蹤,這么騷氣的名字嗎?華真行又問道:“掌門之物,難道并非宗門之物?”
牛以平:“確實并非宗門所傳,而是房掌門因機緣而偶得。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房掌門還不是掌門,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也是后來聽門中長輩說的。
但是房掌門也說了,此神器將來就留于宗門傳承。”
華真行:“那我就再問一件牛師兄應該知道的事情。當年重修坊龍觀,聽說您已經參加工作了,也幫著出錢出力。”
牛以平:“我那點錢只是九牛一毛,捐了幾個月工資而已,主要是幫忙找同學和同學家長跑跑手續。”
華真行:“重修坊龍觀,應該花錢不少,當時是否還有大筆贊助?”
“師兄弟們倒是都出了錢,但是肯定不夠……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房掌門當時已經是掌門了,她確實拉了一大筆贊助,解決了七成資金。”
說到這里牛以平突然愣住了,張口結舌道,“難道華總導的意思,那筆錢是楊老前輩贊助的?而映芳蹤那件神器,也是楊老前輩送給我家掌門的?”
牛處長也不傻,三言兩語間已經琢磨出味兒了。華真行反而趕緊擺手道:“這些事我怎么知道?當年我還沒出生呢!就是好奇問問而已,你可不要亂聯想。”
華真行怎么想起來問這些事?因為王豐收可是搞情報的,華真行與牛以平打了這么多交道,王豐收那邊不可能不調查房隆關。
王豐收沒差查出什么問題,倒查出另外兩個“歷史疑點”。
見牛以平還在那里若有所思,華真行又岔開話題道:“牛師兄,我還有件事想請教你,請問在東國能不能轉學、該怎么辦手續?”
牛以平納悶道:“誰要轉學?”
華真行:“我。”
牛以平吃了一驚:“大學啊?開什么玩笑,你從春華往哪兒轉!”
華真行:“淝水工業大學蕪城校區。”
牛以平差點沒踩剎車,穩住心神后才答道:“中小學轉學是可以的,大學可沒有規定,更何況是從春華往外面轉,莪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華真行:“我只想問能不能辦?”
牛以平:“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我哪知道怎么辦?”
華真行:“咱們就做理論上的探討嘛。”
牛以平喘了口氣道:“假如你就不想在春華念了,春華大學也不會攔著。但是你想轉到別的學校去,得那邊的學校愿意才行啊!”
華真行:“怎么才能愿意呢?”
牛以平:“最簡單的辦法,你退學回國重新參加推薦考核。假如淝水工業大學蕪城分校也招收幾里國留學生,那你就去讀書,但是圖啥呢?”
華真行:“先別管我圖啥,我就是想轉過去。找個專業課類似的院系,用春華的考試成績直接去插班,我可以給學校一筆教育捐助,具體數額好商量。
我還要在那里搞一個教育交流項目,每年都從幾里國派一批留學生過來。不聚在一起搞專門的留學班,就是打散了插到各個班級去,幾里國方面每年都會提供捐助。
這種項目,我跟春華大學是不可能談成的,所以要另選合作對象。
我還可以在這個學校設立專項獎學金,不僅是獎勵學生的,也獎勵老師,資金豐厚一點、獎勵的人數多一些,都是教育交流項目的內容……”
牛以平打開雙閃,拐到路邊的應急車道上一腳停住。后面何光開車超了過去,也趕緊在前方靠邊打開雙閃。
牛以平扶著方向盤扭頭道:“這樣的合作能談,就看你每年派多少人、怎么管理,捐助什么、捐助多少。”
華真行笑了:“您是幾里國政府的教育顧問,可以由你負責來落實。”
牛以平:“那你也用不著親自過去讀啊,難道春華不好嗎?”
華真行:“春華當然好,我的收獲很大,開了眼界也長了見識,學到了太多東西。但是這個項目,我要親自參加、親身體驗、現場把控。”
牛以平嘆了口氣:“假如談這樣的項目合作,你還真能順便轉過去……但你真的不想在春華念了嗎?”
華真行:“想啊,但我還有更想做的事情。其實在春華本專業的課程,我早就全部學完了。”
牛以平:“你打算什么時候轉學?”
華真行:“好歹讀完一個完整的學年吧,大二的時候再轉到淝水工大蕪城分校。牛師兄和幾里國政府這邊,還有大半年時間可以運作。”
牛以平又嘆了口氣:“你也可以去問問梅盟主,蕪城當地也可以找人幫忙。假如你真的捐助到位,有人會把你當菩薩供起來的!”
華真行:“所以不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
牛以平:“你瞞不住的,昆侖修行界都會知道。”
華真行:“我沒想向昆侖修行界隱瞞,只是仍然做一名普通的學生。”
牛以平:“你打算每年派多少學生到淝工大分校?給個數我好制定具體計劃。”
華真行:“差不多每年一百人,而且都是養元師,主要是初級養元師。
幾里國方面還會安排專門的指導人員,監督他們的日常行為、維護校風校紀,包括及時訓戒、扭送當地派出所、拎回國處罰啥的。”
牛以平:“這些具體措施回頭再說,這么看人數也不多嘛?”
華真行:“其實已經不少了,再多就變了味道。原則上每個班級只安排一人,不住專門的留學生公寓,和同班同學一起住普通宿舍。”
牛以平:“夏爾總席這次出訪,談教育項目合作可以提到這件事。”
華真行:“當然會提,您現在就可以參與出訪計劃的具體項目提議,王豐收那邊會告訴你工作銜接方式的……辛苦牛老師了!”
華真行行事總是這么出人意表,他居然要從春華大學轉到淝水工業大學蕪城分校,這種事聞所未聞!
大學轉學究竟可不可以?理論上是不太可能的。但假如是國家層面的動作,動用政治資源與外交資源,也是能辦成的,可是誰又會為這種事情去動用這樣的資源?
華真行卻是個例外,他本人轉學只是一個搭便車行為,主要是想搞一個新的教育合作項目。
這樣的合作項目,華真行與春華大學肯定談不成,或者說幾里國也沒資格讓春華大學放下身段來談。同樣的合作方案,換成米國倒是有可能。
所以華真行只得另辟蹊徑,將合作目標選擇為聲名不顯的淝水工業大學蕪城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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