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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陛下,秘密就藏在這里

  在李世民看來,民部辦事何止是可靠,而且是績效喜人。

  一月才漲一錢,這等于是狠狠的剎住了物價上漲的風氣。

  李世民不禁感慨:“戴胄此人,辦事雷厲風行,行事果決,朕歷來仰仗他掌管天下戶冊錢糧,他也并沒有令朕失望。”

  狠狠的夸獎了一通之后,隨即便見街邊,有一頭戴一梁進賢冠,身穿襕衫的人帶著幾個差役而來。

  這樣的裝束,理應是一個低級的文官。

  這文官似乎見李世民等人從絲綢鋪里出來,手里又拿著簿子,顯得可疑,于是上前盤查:“你們是什么人,可是來此交易的嗎?”

  這人的口氣很不客氣,身后的差役也帶著警惕。

  李承乾微怒,想要痛斥。

  李世民卻是微笑道:“我們乃是太原來的客商,鄙人姓李。”

  這文官見了李世民涵養極好,雖是太原人,卻是說一口雅言,臉色卻也緩和起來,便道:“想不到竟是國姓,倒是失禮了,你們來長安,可是要購置絲綢?”

  李世民凝視著這文官,心里揣測著什么,隨即道:“正是。”

  “鄙人劉彥,乃是東市交易丞。”

  “交易丞?”李世民故作不知的樣子。

  其實劉彥也知道……這是新官,乃是民部專門為平抑物價而創建的,外來客商,也確實有許多帶著疑問的。

  于是他解釋道:“近來物價漲得厲害,民部尚書戴相公便設了此散官,專旨打擊囤貨居奇的奸商之用。怎么,你們已進了絲綢鋪子,這絲綢鋪子開價幾何?”

  李世民目中掠過了欣賞。

  他心里想,戴胄真會辦事。

  他挑選的這些官吏倒是十分勤勉,如他這民部尚書一樣,你看他們在此四處巡邏,但凡有一點可疑的,都會進行調查。

  難怪那絲綢商賈,不敢隨意賣出高價,如此一來……只要堅持下去,市場能不穩定嗎?

  李世民便如沐春風地道:“三十九錢。”

  “一尺?”

  “一尺!”

  這交易丞面上露出了輕松的表情:“看來……這商家還算老實,這個價格還算公道,爾初來乍到,一定要謹防宵小和奸商,有些人,為暴利所蒙蔽,胡亂開價的。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可立即到附近街坊尋似我這樣的交易丞。上月,我們已處置了數十個這樣的奸商了,現如今……他們倒是老實了一些,不敢再隨意虛報價格。”

  李世民不由感慨道:“若能平抑物價,實在是百姓之福啊。”

  這叫劉彥的交易丞便也笑了:“是啊,物價漲下去,對百姓而言絕非好事,這也是民部在此設市長和交易丞的初衷,本官的職責所在,自當早晚巡查,以免有奸商殘害百姓。”

  李世民頷首道:“這樣說來,東市的風氣,豈不是也好了許多?”

  “何止是好。”劉彥道:“現如今奸商們都老實了,再不敢胡鬧,這多虧了戴相公的雷霆手段啊,如若不然……照著從前那樣,還不知釀出什么事來。”

  李世民不斷點頭,心里很是寬慰:“這戴胄……確實是個能臣。”

  劉彥聽李世民竟直呼戴相公的名諱,面上就有些不喜了,好在他沒有表露,只拱拱手:“某還有公務在身,告辭。”

  說著,便往下一家店鋪去了。

  李世民也朝他揖揖手,就此作別。

  卻見那交易丞劉彥果然走到了下一個鋪子,李世民此時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不禁感慨萬千地道:“張千啊,若是朕的大臣都如戴胄這般,朕何須憂慮呢?”

  張千在一旁聽著,他是了解李世民的,于是忙道:“奴一向知道戴尚書官聲很好,他自做了民部尚書,百姓們都交口稱贊,此公性情似火,為官清正,又很有辦法,奴一直佩服他。”

  李世民聽罷,笑了:“你一個閹奴,佩服他有什么用。”

  張千于是賠笑。

  李世民此時心情大好,隨即便看向陳正泰,道:“正泰,你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吧,戴胄并沒有糊弄朕,這物價,已經平抑了。”

  說著,他語氣嚴厲起來:“而你們二人呢,卻是無事生非,你一道奏疏,寒了戴卿家的心哪,現在知道朕為何要大怒,知道為何朕一定要嚴懲你們了嗎?”

  “不知道。”陳正泰很認真地回答。

  這一下子……差點沒氣得李世民當街揍陳正泰一頓。

  這好話說盡了,你居然還裝傻?

  這一次,陳正泰沒有因為李世民氣怒的樣子就裝慫,而是道:“學生還是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學生得想想。”

  李世民就道:“不必想了,你自己也親見了,若是你愿賭不服輸,你放心,朕也不會奪你的股,你的股照舊還是你的!”

  “只是這太子的股嘛,朕卻得收回去,他還太年輕,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成日游手好閑,堂堂太子,這才多大,就對朕的肱骨之臣這般不客氣!”

  “戴胄有古大臣的遺風,他胄性明敏,達于從政,處斷明速,這是定國安邦的人才。這樣的人,你是太子,竟與他不和?怎么……難道將來還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莫非在你的心里,朕身邊的重臣,全然無用嗎?”

  李世民惱怒的語氣很重,李承乾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一臉幽怨地看著陳正泰,仿佛是在說,你看,你把孤的錢給賭輸了,還換來了一頓臭罵,孤的錢啊。

  陳正泰心里卻在嘀咕,他越想,越覺得這不可能啊!

  平抑物價,哪里靠這樣平抑的?這簡直有違最基礎的經濟學常識啊。

  不過……他也沒料到,這個戴胄居然做得這么絕,挑選了一群劉彥這樣的干吏,一家家商鋪,死死的盯著。

  他細細想著,突然道:“學生明白了。”

  李世民輕皺眉頭道:“明白了什么?”

  “恩師還是錯了。”陳正泰凜然無懼地迎向李世民的目光。

  李世民發現陳正泰這個家伙,雖然平日都是恩師長,恩師短的,說話也很好聽,可一旦犟起來,竟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人。

  到了現在,竟還不服輸?

  李世民繃著臉道:“好,今日朕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你說罷,你還想如何?”

  陳正泰正色道:“這長安城的東市和西市是無法查清底細的,就請恩師……隨學生至城郊去一趟。學生知道一個地方,叫崇義寺,就在城郊,請恩師隨學生去了,一看便知。”

  李世民面生疑竇,心里很惱火。

  不禁在想,平日里朕就這么一個學生,倒是對他放縱了,哪里想到這個家伙這么倔,年輕時就如此,將來還了得?朕今日一定要好好敲打才是。

  李承乾這個時候也吵嚷起來:“對對對,總要弄個明白,兒臣將身家都拿來做賭注了,怎么能不搞清楚?”

  李世民咬牙:“好,朕就隨你們胡鬧一回。”

  于是,李世民重新上了馬車。

  李承乾剛才還很大氣地在那吵鬧,現在心里卻沒底氣了,尾隨在車后,問陳正泰道:“師兄,你難道知道什么內情?”

  陳正泰的回答很干脆:“不知道。”

  李承乾:“……”

  陳正泰道:“不過我覺得此事很可疑就是了。”

  李承乾耿耿于懷地道:“你覺得可疑,為何拿孤的錢來賭?”

  陳正泰嘆了口氣:“因為師弟講義氣啊,我們都是講義氣的人,不應將錢財看得這樣重。”

  李承乾:“……”

  出了城,一路往那崇義寺去。

  這崇義寺在長安,并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寺廟,恰恰相反,因為靠近了運河,所以更多的是一些販夫走卒們去進香火的地方,雖是人聲嘈雜,可實際上規格卻不高。

  所以越是靠近崇義寺,這里越是熱鬧。

  這長安城內,盡都是街坊,可居長安也不太易,長安城的土地有限,下層的百姓,或是其他三教九流,往往都匯聚在崇義寺附近居住。

  這里從前有一個小市集,又有寺廟可以進香,運河的碼頭,可以讓人群快速的流動,幾乎集齊了一切百姓們的日常所需。

  李世民萬萬沒想到,長安城外竟還有這么一個所在,只是……這里再沒有了長安的干凈,反而是污水橫流,人聲嘈雜。

  待到了一個市集,陳正泰請他下車,他放眼一看,見這里人頭攢動。

  李世民不由皺眉道:“陳正泰,這是何處?”

  陳正泰上前,恭謹地道:“陛下……這里……是黑市。”

  “黑市……”李世民驚訝的道:“朕聽說過東市和西市,不曾聽說過黑市。”

  陳正泰此時已經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解釋道:“所謂黑市,是避過官府,秘密進行買賣的市場。”

  李世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他看了一眼張千,張千嘴張著嘴,有雞蛋大,顯然……他也不懂,此時迎著李世民責備的目光,他忙是垂頭。

  李世民冷哼道:“哼,這不過是一個市集而已,故弄玄虛做什么?”

  “秘密就在這里!”陳正泰朝李世民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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