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內。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的小龍女冰清玉潔,怎能被尹志平那個狗道士給玷污了,氣煞我也。”高衙內看完神雕俠侶最新的一回,氣的就如猩猩一般,跳上椅子,捶著胸口,怒不可遏的叫嚷道。
好死不死,今日正好有幾個道士準備來找李奇晦氣,聽高衙內恁地說,心中極其不爽,其中一人起身道:“高衙內,此故事乃奸人作祟,與我道士有何干系,還請爾等自重。”
高衙內轉頭一看,見是一群道士,那怒氣如何按捺的住,手霸氣的朝那道士一指,罵道:“我就是要罵你們這些狗道士,那便怎地?這事你們還做少了么?你們有沒有聽過,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洪天九幫腔道:“就是,就是,我們還親眼所見,豈容你們狡辯。”
周華卻嘿嘿道:“幾位道爺,這都是人之常情,衙內他也沒少做,你們何必狡辯了,承認便是。”
高衙內嘿的一聲,道:“三郎,本衙內何時做過這等事,本衙內可是光明正大,豈像他們這些狗道士,鬼鬼祟祟的,專干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洪天九點頭道:“是極,是極,哥哥敲寡婦的門,向來不分白天黑夜的,有空便去。”
其余人聽罷,皆是忍俊不禁。
高衙內遇到洪天九這么誠實的孩子,真是欲哭無淚呀。
那幾位道士可都是非常有實力的,還有官階在身,不然也不敢上醉仙居來找李奇的麻煩,他們可不怕高衙內,一道士猛一拍桌子,幾人同時起身,指著高衙內道:“衙內,還請你嘴巴放干凈些,就算如此。那也只是個別道士所為,你左一句狗道士,右一句狗道士,是何道理?”
另一道士拱手朝天道:“當今圣上都乃教主道君皇帝,你此言無疑于辱罵圣上,該當治犯上之罪。”
這一牽扯到了皇帝,高衙內倒是有些犯怵。撓撓腮幫,一時間竟不敢答話。
洪天九眼眸一轉,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圣上貴為教主道君,乃仙人矣,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豈能與圣上相提并論,真是好不要臉,若要治罪,那也應當治你們的罪。”
高衙內連聲點頭道:“對對對,你們這些狗道士真是好不要臉。”
“你你竟敢罵我等不要臉?”
“罵你怎地?誰讓你們這些狗道士玷污了小龍女。”
“我與你們拼你了。”
“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你高爺爺正好手發癢,小九。上。”
高衙內上次被郭京那淫道海扁了一頓,這口氣現在還憋著的,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如今恨不得將這股怨氣發泄在這幾個道士身上。
洪天九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立刻就近抄起長板凳準備開干。
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等等等下,各位請息怒呀,這只是一個誤會罷了。”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沖進一人來,攔在中間,只見這人一手執紙扇遮住臉,一手揮舞著,阻擋雙方靠近。
“你這廝且讓開,本衙內今日非得好生教訓下這些狗道士。”
“我可不懼你高衙內,你雖是太尉之子。那又怎樣?難道太尉之子就可以為非作歹,胡說八道嗎?”
“各位,各位,這只是一個誤會。何必了。”
“你讓開否?不讓本衙內連你一起揍了。”
“靠!我就一勸架的而已,你們要打就給我出去打。”
這“靠”字一出,高衙內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定眼一看,驚叫道:“李奇?”
那幾個道士也反應了過來,轉頭怒視著來人,這才是罪魁禍首呀。
來人正是李奇,其實他躲在門外看了老半天了,若非他們要打起來,這門肯定不會進。這下好了,始作俑者出現了,雙方開始將火力轉向了李奇。
“李奇,你這廝會寫故事么?寫的是啥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傷我心了,平時叫你多讀些書,你非得去做菜,你瞧,這下出大亂子了吧。”高衙內率先開火道。
靠!你這廝跟我提讀書?李奇氣的是罵都罵不出口了,真是沒有最無恥的,只有更加無恥的。
洪天九也極其郁悶道:“是啊!小龍女清白若給楊過,那我們倒能接受,可是給了尹志平,那怎么能行。”
“就是,就是,這不是欺負人么。”
不僅僅是他們這伙人,就連其余的讀者也紛紛開始發牢騷,表示對這一回極為的不滿意。
等到這些人發完牢騷,那道士又開火道:“經濟使,你喚人在大宋時代周刊上,屢屢誣蔑我道教是何用意?今日若不說個明白,我等絕不離開。”
“是是是,你必須要向我們道歉。”
“僅僅道歉如何能行,你至少要在大宋時代周刊上,發一篇道歉的文章。”
“對對對。”
洪天九見李奇還在用紙扇擋在面前,道:“大哥,你用扇子遮住臉作甚?莫不是心有愧疚,沒臉見人。”
你丫才沒臉見人了。李奇收起紙扇,道:“你們說話唾沫橫飛,我若不用紙扇擋住,豈不成落湯雞了。”說著他高舉雙手,道:“各位靜一靜,先聽我一言。我知道大家看到這里,會很不爽,也曾有許多人勸過我不要這么寫,但是我還就偏要這么寫了。”
高衙內好奇道:“這是為何?”
李奇嘆道:“故事雖是虛構的,但是故事之所以能吸引你們,就是因為其中也有酸甜苦辣,人生百味,能夠引發讀者的共鳴。俗話說得好,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豈能事事順心。正是因為有狂風驟雨,才能見到那美麗的彩虹,若是主角什么都一帆風順。那故事便與清水一般,有什么看頭?想那貂蟬,不也先從董卓,再跟呂布。況且這故事才剛剛開始,大家先別急著罵,我敢保證,各位看到后面。有得只是感動和刻骨銘心,絕不會令大家失望的。”
一人郁悶道:“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你叫我們如何還能繼續看下去?”
你不看就不看唄。李奇微微笑道:“其實這也是買賣,講究的是你情我愿,各位若看不下去,不看便是。犯不著為此生氣,氣壞了身體,吃虧終究是你們自己。而且,你也知道木已成舟,故事已經刊登出來了,你們罵不罵,都是如此。當然。若是沒有一個人看了,那我不寫就是了,沒有必要勉強,我也不靠這個吃飯的。”
李奇口氣恁地強硬,倒是讓眾人有些始料未及,但細細一想,倒也不難理解,李奇如今要什么有什么。這故事給他帶去的利益,真是不值一提,寫與不寫,幾乎沒啥區別,但是對他們而言,生活中就少了一份樂趣,少了一份期待。更加要命的是,這武俠小說,唯有李奇一人寫的出,其余人根本就不懂。更別提寫了。
洪天九眼眸一轉,搓著手笑道:“大哥,不寫那如何能行,這忒也不厚道了,咱們也就是發發牢騷,別無他意,別無他意。”
其余讀者權衡再三,也只能接受這事實。
李奇見他們服軟了,又朝著那幾名道士道:“幾位道長,你前面說我誣蔑道教,請問你們是那只眼睛瞧見到的,還是你們的開了糊涂眼,見風就是雨,我倒還想告你誹謗了。眾所周知,我大宋時代周刊向來都是用事實說話,那些道士既然敢做,難道還怕人說呀,難道偷偷摸摸是你們道教的優良傳統?究竟是我在誣蔑道教,還是你們在誣蔑道教?只要你們能找出大宋時代周刊上任何一篇不屬實的新聞,我李奇就愿意向你們磕頭認錯。難道你們心中有鬼,才會恁地緊張?”
“誰誰心中有鬼呢?”
“若沒有鬼?那我大宋時代周刊照實說話,干你們鳥事啊!難不成說實話也礙著你們了?”
高衙內哈哈道:“如今開封府都還在審問一對披著道袍的狗男女,一看便知孰對孰錯。”
此言一出,眾人轟然大笑起來。
那幾名道士面面相覷,面色顯得尤為難看。
洪天九手朝著他們一指,道:“瞧瞧,現在看來,他們倒真有些像尹志平和那趙志敬等人了。”
又是一陣大笑。
“你們你們真是欺人太甚。這事沒有算完,我等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那幾位道士見勢頭不對,知道今日恐怕難以得逞,一振長袖,揚長而去。
小樣!就憑你們幾個,也敢來我醉仙居找晦氣,真是自尋死路呀。李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忽然,一書童打扮的少年來到李奇身旁,垂首道:“經濟使,我家主人有請。”
李奇轉頭一看,暗道一聲糟糕,真是棋差一招呀。低聲道:“你主人來了多久呢?”
那書童倒也機靈,答道:“回經濟使的話,方才主人全都瞧見了。”
李奇一抹額頭,郁悶道:“我知道了。”隨后他便與這書童去到了三樓的天山人間。
來到里面,只見宋徽宗、蔡京坐在桌旁,除此之外,窗邊還坐著兩位道長,但都是雙目微閉合。左邊一位高鼻深目,雙頰凹陷,面色泛紫,道號為靈清道人,掌管玉清宮,也就是煉丹的;右邊那位面容慈祥,須發皆白的道長,道號水清道人,掌管翰林醫官院,有道是十道九醫,在醫學方面,宋徽宗做的的確無話可說,他利用道教將宮廷的高超醫術傳入民間,造福百姓,這一點,的確是值得稱道,但是比起他所犯之過錯,那真是不值一提啊。這二道如今可是宋徽宗最信任的道士。只因宋徽宗太過癡迷于道術,還設定二十六階道官,所以但凡有名的道士都有官階的,這二位道士便是屬于一階道官,比武將強千萬倍,與儒生旗鼓相當,甚至有段時間還命令群臣穿道袍上朝,由此可見,道士在宋朝的勢力絕不容小覷。
俗話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莫裝逼,裝逼遭雷劈!李奇瞥了眼那兩道士,心中滿是不屑,作揖行禮道:“李奇見過大官人,太師。”
宋徽宗微微瞪了他一眼,沉聲訓斥道:“好呀。好呀,想不到你小子竟然用這等無恥的招數,來替你的神雕俠侶護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
他對此事可是知根知底,如何能不明白李奇此舉的用意。
李奇卻還叫冤道:“大官人明鑒呀。我也只是為了咱道教著想。”
那靈清道人雙目倏然睜開,精芒一閃,望著李奇道:“貧道倒想聽聽經濟使此舉究竟是如何為你的道教著想?”
李奇呵呵道:“這位道長,實不相瞞,其實我是一名虔誠的教徒,若非生在廚師世家,說不定咱們如今就是同行了。”
靈清道人冷笑道:“好在如此。否則真是我道教之大不幸呀。”
李奇兀自笑道:“道長何處此言,我可是一心為道啊!”
宋徽宗皺眉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道教著想,那你現在就說個明白。”
“是。”
李奇一拱手,道:“道教起源于我華夏民族,其思想能夠造福于百姓,因當受人尊敬。大官人又乃教主道君,對天下修道之人施與福澤,大力推行道教。以至于道教日益強盛,這本是好事。但有句俗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由于道教實力日益壯大,以至于很多人都加入入道教,但可惜的是,其中有許多人都并非潛心修道。他們只是想借著道教這棵參天大樹,為自己謀取私利,導致如今得道教是魚龍混雜,令道教蒙受不白之冤。這就跟那些貪官污吏一樣,他們也令天下士子遭受了無妄之災。李奇雖非道徒,但卻有一顆無比虔誠的道心,從射雕中我描述王重陽、丘處機、馬鈺等令人敬佩的道士就不難看出。我知如此下去,道教遲早要敗在這些人手中,才想出此法欲教訓下那些害群之馬。還是那句話,教主道君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難道那些披著道袍的壞人能夠凌駕于教主道君之上么?”
其實相比前一次與士子的輿論戰,李奇這次收斂了許多,并沒有做的太絕,甚至根本就談不上令道教受辱,刊登的幾篇文章,都是以某一個道士為例,用道教的思想去看待這個問題,等于還是在幫道教做宣傳。當然,若非如此,今日就不是幾個道士找上門了。
可是,即便如此,兀自還是有許多道士認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冤屈,說一千,道一萬,他們還是被宋徽宗給寵的,若是換作商人,恐怕商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又來這一招?蔡京苦笑的搖搖頭,但是他也從中得到了一些信息,那就是大宋時代周刊已經成為了一大利器,他日應當好好利用才是。
靈清道人聽得咬牙切齒道:“好一張伶牙利嘴。”
“過獎,過獎。不敢當,不敢當。”李奇呵呵道。
那水清道人聽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別看他須發皆白,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可見平時保養的不錯,
道:“貧道早就聽聞經濟使能言善辯,僅憑一張嘴足可敵千萬雄兵,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呀。”
靈清道人微微皺眉,道:“師兄。”
水清道人手一抬,道:“師弟,經濟使此言不錯,老子圣人曾言,上善若水,柔弱不爭,凡道教中人應當謹守此義,可是世上有許多心懷叵測之輩,借用我教一名,氣壓百姓,為非作歹,此乃我道教的恥辱,我等也應當引以為恥。其實,大宋時代周刊所寫的內容,貧道這兩日曾親自去求證過,全部屬實,無一虛言,倘若我等包庇此等現象,與這些人又有何區別,甚至更為可惡,我們本是修道之人,怎能自欺欺人。”
靈清道人卻道:“可如此長久下去,我教豈不會被世人唾罵?”
水清道人道:“此現象若能長久下去,那也說明我教的確是千瘡百孔,重病當需猛藥醫治,有病不治,絕非我道教之人所為。貧道以為經濟使此舉,能夠起到警道之效。”
宋徽宗聽得頻頻點頭,行道禮道:“水清道人品德高尚,胸襟可納百川,吾之嘆服。”
水清道人還施一禮,道:“道君言重了,這本是我等應當做的,豈敢受此夸獎。”
李奇原本對這水清道人還感到一絲的欽佩,但是聽他和宋徽宗又是道人,又是道君,心中又是哭笑不得,你丫究竟是個皇帝,還是一個道士呀,真是不務正業。
水清道人忽然又朝著李奇道:“貧道倒是有一疑問,百思不得其解,還請經濟使不吝賜教。”
李奇道:“道長請說?”
“大宋時代周刊上面所刊登的內容,你是從何知曉?”
李奇笑道:“哦,這是大官人讓我這么做的。”
宋徽宗一聽,這還了得,你抹黑道教也就罷了,如今竟敢還誣蔑朕。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我何時讓你這么做呢 “大官人莫不是忘了。”
李奇一臉錯愕,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子來,遞給宋徽宗,眨了眨眼睛道:“大官人請過目。”
“這是甚么?”宋徽宗愣了愣,接過本子來,隨便打開一看,只見第一行就寫著,初二,戌時三刻,兵部尚書宴請......一同前往迎春樓,喚來八名小姐,留宿天亮才歸,用了約莫十余貫錢。心中恍然大悟,面色登時僵硬住了。
蔡京與水、靈二道見宋徽宗表情怪異,心感好奇,微微側身,目光瞟向那本子。
這等機密,豈能讓你們看?李奇趕緊輕咳兩聲。
宋徽宗微微一怔,面色一緊,立刻本子一合,暗罵,朕就納悶了,你這小子闖下恁地大禍,竟然還有恃無恐,原來早以將朕拉下水,真是太可惡了。心中是怒意滔天,但苦于有把柄在李奇手中,嘴上卻連咳幾聲,道:“你的初衷,我已明了,這事只是一個巧合,也不能怪你,但凡事適可而止,可不要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