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本?
當李奇說出答案后,樸智謙心中十分驚訝,顯然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李奇竟然會說出這兩個字來。說白了,他之所以驚訝,那就是因為,連他們高麗都瞧不起rì本。
李奇瞧了眼樸智謙,心如明鏡,笑道:“怎么?樸兄莫不是瞧不起人家rì本?”
這雖然是大實話,但是你不能說出來呀,那得多傷人啊!樸智謙連忙擺手,道:“經濟使說笑了,我怎敢有此意。只是,我以為經濟使話中定有深意,一時未能想明白。”
“咱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二人又再坐下。李奇突然問道:“樸兄,你以為金國的實力如何?”
樸智謙一愣,如實道:“若論財富,金國自然不能與貴國相比,但是若軍事實力,那么貴國恐怕稍差一些。”
李奇絲毫不以為意,呵呵道:“何止稍差一點,這一點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你又認為目前世上有哪只軍隊能夠與金軍抗衡。”
樸智謙遲疑片刻,隨后搖搖頭。金國的兵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他再怎么不愿承認,也不可能在這方面自欺欺人。
李奇笑道:“但是有一個國家卻一點不懼怕金國。”
樸智謙皺眉道:“經濟使說的莫不是rì本?”
“不錯。”
“這如何可能?”
李奇呵呵一笑,道:“怎么不可能?金國的確是兵力強盛,但那只是他的鐵蹄強,若是將馬換成船的話,我可以拍保證,你們的水軍都能打的他們找不著北。而rì本孤懸海外,哪怕是rì本點著金國皇帝的鼻子罵,金國也只能挨著,最多也就是罵回去,他們若敢出海,那就是死路一條,換而言之,相對于rì本而言,金國只有被動挨打的份,而且在經濟方面,rì本最大的依靠是我們大宋,與金國也沒有半點干系,rì本完全不受金國的控制。你還認為rì本一無是處嗎?”
樸智謙聽得心中一亮,覺得此話大有道理,金國人若打水戰,那他們高麗都不懼。
李奇道:“所以,rì本根本就不懼怕金國,你們若能尋求他們相助,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幫助你們,不管是出人還是出錢,金國都拿rì本沒有半點辦法。”
樸智謙越聽越動心,可是高麗與rì本交情甚淺,而且rì本也不可能憑你一句話就不惜代價的幫助你們,這讓他又是一籌莫展,不禁又將目光投向李奇,笑道:“還是經濟使看得比較透徹,呵呵,勞煩經濟使幫人幫到底,告訴在下如何才能尋得rì本人相助。”
李奇不答反問道:“你對rì本武士有多少了解?”
樸智謙作為外交使,對于周邊國家的近況自然都有些了解,點頭道:“略有聽聞,略有聽聞。”
李奇道:“如今rì本還是由他們的貴族掌控,奢靡的生活讓那些貴族安于現狀,他們絕不希望出現任何變動,你們若去求他們幫忙,希望不大。但是rì本武士可不同了,他們對于貴族還是處于弱勢,但是他們的實力已經開始漸漸成長了,十分有潛力,值得我們關注,最重要的是,他們也開始在尋求來自rì本以外的勢力相助,這與貴國是一拍即合。但是,常言道,將yù取之,必先予之,你們若想得到他們的幫助,首先得給予他們一定的幫助,正好我與伊賀、滕吉他們是老朋友了,你若有意,我可以介紹他們給你認識。”
樸智謙連忙道:“那真是太感謝了。”成不成是一碼事,但是這樣至少多出一條路來,多一個朋友總不會是壞事,所以他才會恁地果斷的應承下來。
李奇笑道:“舉手之勞罷了。只是,我得提醒你們一句,在尋求別人幫忙的同時,自身的實力也得提高,特別是海上實力,畢竟不管是我大宋,還是rì本,都得坐船去幫助你們,所以,你們必須得建造足夠大的港口,增強三方的聯系,其二船只也不能少,要知道水軍可是金國的弱項,你們可不能放棄這一優勢呀。”
樸智謙聽到后面,才明白過來,原來李奇是在推銷船只,正好他們高麗也打算大量購買船只,于是道:“經濟使說的是,我此番前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向從貴國買得一些船只和武器。”
如今金國的頻頻施壓,令他們惶恐不已,為了抵御金國的壓力,只有購買軍備。
“是嗎?”
李奇呵呵一笑,道:“那我們可得好好談談了。”
其實促成高麗與rì本武士“狼狽為jiān”,是李奇早就計劃好的,他想扶植rì本武士,這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他又不想花太大的代價,于是就尋思著拉高麗進來一塊分擔,而且,高麗每尋得一個盟友,那么就更加會堅定與金國斗爭到地的決心,這也是李奇樂于見到的,而且他們兩個互相幫助,這樣也能減輕大宋不少壓力,利遠遠大于害。
談到買賣,那更是李奇的強項,而且對方本就有意,故此,談起來氣氛也越發融洽,甚至連時間都忘了,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深夜了,由于天氣太冷,于是李奇干脆就請樸智謙在這里住下,這一小小舉動,讓樸智謙對李奇的好感大增,覺得李奇是真的把他的當朋友看待。
殊不知在商人的心中,是沒有絕對的朋友,當然,也沒有絕對的敵人。
僅僅是隔了不到一天的的時間,壁爐前面那張沙發上,又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這位客人就是大理使節,段世文。
為此秦檜還發了不少牢sāo,你選擇首先接見高麗使節,那倒也罷了,再怎么說對方也是送錢來的,只不過比較少而已。但是你接見大理使節,那就真是沒有道理,誰都知道,大理真正專權的是高氏,大理國王只有外交權,任何事都做不了主,而且秦檜也已經打探清楚了,大理此次來京唯一沒有帶大量錢財的使節,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來做生意的。
那邊幾個土豪在那里你不聞不問,偏偏搭理這個窮光蛋,秦檜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李奇了。
殊不知李奇早已經將段家看成是自家人了,當然得給予一扇后門。
對此段世文是感動的稀里嘩啦,在前面的會議上,他無疑是最落寞的一個外賓,可以說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坐在角落里面羨慕的望著那些使節大聲嚷嚷,他也想參與其中,但是他沒有這個本錢,因為他什么都不能做主,等于就是一個跑腿的。
要知道這是一個笑貧不笑的世界,你沒有能力,誰愿意搭理你,所以,在會議上也鮮有人與他交談。
唯獨李奇自始至終都給予他足夠高的禮遇,這能不讓他感動嗎。
李奇雖然沒有參加會議,但是對于段世文在會議上的遭遇是了然于胸,故此剛開始的時候,他并未談及公事,只是與段世文拉拉家常,說說這一年來個人的近況。
這一下更加拉近二人的關系,有道是,患難見真情嗎。
等到差不多了,李奇才道:“段使節,可還記得去年這時候我們之間的那一番談話嗎?”
段世文點頭道:“當然記得。”
李奇笑道:“那不知你們君主籌備的怎么樣呢?”
去年段世文曾求助大宋,希望大宋能夠幫段正嚴從高氏手中奪回原本屬于君主的權力,但是李奇覺得大宋當時根本沒有實力去幫助大理,但是他也沒有拒絕段世文,只是許諾將來給予他一定武器支持,但是關于軍隊方面,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段世文苦嘆一聲,道:“經濟使有所不知,年初我回到大理后,就將經濟使的話告訴了陛下,陛下當時聽后也十分高興,信心十足,可是,這一年來卻收效甚微。”
李奇皺眉道:“你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呢?”
段世文眼中含淚,長嘆道:“這都是高氏他們作的孽呀。陛下他勤理政事,愛民如子,可是卻也怎也擋不住高氏的殘暴,這一年來,高氏內部不斷發生了內訌,為了爭力,他們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以至于叛亂四起,陛下他無力阻止高氏,只能想辦法減少百姓受到的傷害,可是這只是杯水車薪呀,眼見我大理百姓民不聊生,陛下陛下他幾乎已經是心灰意冷了。”
說到此處,段世文竟然大哭了起來,哭聲十分凄慘。
雖然只是只言片語,但是李奇已經深刻感受到段正嚴的悲哀,心中也是十分同情,因為這種悲哀他也有,只是他不喜歡將這一面表露出來,也沒有阻止段世文,任由他宣泄,捧著一杯茶,靠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段世文終于停止的哭聲,極其尷尬的望了眼李奇,道:“真是對對不起,段某失態了。”
李奇微微笑道:“沒事,這我能夠理解。”
段世文擦了一把眼淚,又急切道:“經濟使,請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陛下呀。”
李奇道:“你想讓我如何幫助你們?”
面對李奇的豪爽,段世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響過后,他才反應了過來,道:“若是貴國能過出兵相助,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可是我也知道貴國也有不少難處,所以我們希望希望。”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難以啟齒。
李奇瞥了他一眼,將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坐直身子,一本正經望著段世文,語氣平緩的說道:“五十萬貫,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