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是秦院長,要是他就好了。”薛院長嘆了口氣,說道,“是一位已經退休的省里的老領導,這不是開放二胎了么,他兒子又要了一個孩子。老領導退了之后在家帶孩子,寶貝的不行。”
吳冕有些頭大,一般來講這種是最難處理的。
隔代親,那是真的親,很難想象老人是怎么寵溺孩子的。而且人要是上了歲數,固執的厲害,接受不了任何批評。
“哦,到底什么情況?”
“1周前,孩子不愿意吃飯,在家觀察了1天多點,老領導就抱著孩子過來。我從前不是搞消化的么,所以是我看的。”薛院長說道,“心肺聽診正常,全腹無壓痛、反跳痛、肌緊張。”
“神經查體呢?”
“吳老師你擔心有腦炎的情況是吧,我也考慮到了,相關的檢查都做了,沒事。”薛院長說道。
脖子硬,精神頭不好,再伴有惡心嘔吐,可能是腦炎的癥狀。薛院長水平還不錯,吳冕想到。
“檢查做什么了?”吳冕問道。
“采血化驗做了一次,是4天前的事兒了,結果都正常。B超做了,也沒問題。其他檢查……”
薛院長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道,“可是任何有輻射、有創操作,老領導都不同意。說對孩子不好,會得白血病、會大出血。后來連抽血復查都不讓,說抽那么多管子的血,怕把孩子給抽貧血嘍。”
吳冕哭笑不得。
在美國,很多家長不給孩子打疫苗,據說那是資本家為了控制人類捏造的謊言。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這類反智的事情層出不窮,給臨床醫生帶來無數的麻煩。
“現在孩子怎么樣?”吳冕問道。
“肚子疼的厲害,可是摸著肚子還是軟的,我建議做個胃鏡和上腹部CT,被老領導給大罵了一頓。借著找人去扎針的理由出來冷靜一下,問問吳老師你的意見。”薛院長說道。
“我能有什么意見,再怎么說都要做檢查。”吳冕道,“又沒有透視眼,不做檢查誰知道是什么病。”
“呃……吳老師,您考慮是什么問題?”薛春和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好,又重復了一遍。
“剛說完。”吳冕無奈的看了一眼薛院長,隨后笑道,“我見過一個孩子生吞了226根縫衣針。開始不知道,醫生查體的時候差點沒把肚子給按破嘍。”
算了,不問吳冕這事,問了更嚇人。那些個稀奇古怪的病例,也不知道吳老師是在哪看到的。
想到吞了200多根針的孩子,薛春和忽然間想,難道不會把食道給戳破么?
“別太擔心,只是肚子疼,一般來講不會有大事兒。”吳冕微微一笑,說道,“薛院長您也是關心則亂,孩子么,主訴也說不明白,絕大多數情況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今天孩子有點蔫,不吃東西還嘔吐兩次,嘔吐物為胃內容物。”
“去看一眼。”吳冕聽說患兒有嘔吐,開始重視起來。
“嘔吐物留著么?”走了幾步,吳冕問道。
“……”薛院長搖了搖頭。
“那就再說。”
兩人來到兒科病房,迎面就是孩子低聲啜泣。所有科室,吳冕最為拒絕的就是兒科,沒有之一。
哪怕是胃腸外科當掏糞工都要比兒科好干無數倍。
一聽到孩子的哭鬧聲,吳冕眉頭緊緊皺起來,強行忍耐。之前的病情仿佛又發作了一樣,一陣一陣的頭疼。
“吳老師,這面。”薛院長領著吳冕來到一間病房,輕輕敲了敲門。
“老領導,我又來了,您別煩啊,剛才是我的不對。”薛院長進門后連忙道歉。
“小薛啊,這么晚了,你回去吧。”一個老者坐在床頭,對面沙發上坐著一對中年男女,看樣子像是孩子的父母。
“老領導,我這時候回去怎么能放心。”薛院長賠笑道,“這不是碰巧看見吳老師在么,我強把他拉過來給孩子看看。”
“吳老師?”老者抬頭,見跟在薛院長身后的是一個眉目俊朗、親和力滿滿的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年輕人雙眼皮、大眼睛,高鼻梁,一米八幾的大個,看著像是模特。這就是薛春和說的什么吳老師?
“說來話長,我簡單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內最新版診斷學的編纂人,美國國家科學院、醫學院的外籍兩院院士。”薛院長簡單挑一兩樣最打人的資歷講給患者家屬聽。
果然,美國外籍兩院院士的頭銜含金量相當高,聽到后患兒的爺爺、父母神色一肅。
吳冕倒不關心別人用什么樣的目光看自己,他的注意力從進屋之后就集中在患兒的身上。
患兒有點蔫,垂著頭已經睡了,看著感覺很怪異。
不對!吳冕的眼睛瞇起來,目光宛如實質,落在患兒的身上。
皮膚略有些松弛,床頭燈的照耀下,隱約有一種古怪的光澤出現。這種光澤若隱若現,以吳冕的觀察力都只是很勉強才能捕捉到一絲。
吳冕大步走到患兒身邊,一把掀開被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要抬起來仔細觀察。
“你干什么!”老者不高興的低聲斥道,“孩子睡覺呢,沒看見么!懂不懂禮貌。”
吳冕皺著眉,頂著老者殺人一樣的目光仔細觀察孩子的皮膚。腋窩、大腿內側都沒有遺漏。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吳冕放下孩子的胳膊,被子也沒放回去,沉聲說道,“做個CT,準備手術。”
這是怎么回事?薛院長驚訝的看著吳冕。
“做什么手術做手術,就是胃腸感冒。小薛,趕緊帶他走,要不然我可不客氣了!”老者挑眉說道。
吳冕抬頭,目光直視老者。
“不做手術,要是孩子能活48小時,算你贏。”吳冕冷聲說道。本來今天烤串的時候丟了人,雖然丫頭沒嘲笑自己,但吳冕窩了一肚子的氣。所以說話有些硬,有些直。
“……”老者被氣的直打哆嗦,手捂著胸口,努力的去拿藥。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連忙站起來,拿起藥瓶,倒了兩粒藥給老者。
舌下含服,十幾秒后老者感覺好一些了,不去看吳冕,揮手道,“趕緊滾,趕緊滾!都給我滾!”
“吳老師……”薛院長左右為難,看著吳冕低聲問道。
“孩子身上的藍點,你們看不見么?”
“那是打吊瓶拔針留下的淤青。”孩子的父親不高興的說道,“你懂不懂!”
“在腋窩下打針了?”吳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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