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人越聚越多。
下級醫生打電話,找負責手術的、來自麻省總醫院的貝拉克教授叫來。
貝拉克教授是世界頂級的胃腸外科教授,對他來說這次手術本來是一個很小的、微不足道的醫療程序。做完手術,觀察24小時,莊啟東下地行走,貝拉克就馬上飛回美國。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他也沒想到術后竟然會產生這么嚴重的并發癥。得知消息,在莊家一筆豐厚的薪酬的說服下,貝拉克教授又趕了回來。
他仔細查體,認真詢問,但卻一無所獲。
手術很成功,甚至貝拉克教授已經能預見到良好的術后康復結果。但是術后4天,患者一張嘴就是女人的聲音,折讓貝拉克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做的是結腸癌根治術,又不是變性手術,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改變?
他一直對此無法理解,咨詢麻省總醫院的朋友,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昨天晚上他坐在莊啟東的床前看了一夜的時間,依舊沒有從蛛絲馬跡里尋找到任何古怪癥狀。
剛睡一會,就被電話叫起來。這對于脾氣暴躁、古怪的貝拉克教授來講是絕對難以忍受的事情。
一頓吼叫,他帶著手下醫生急匆匆的趕來。半路遇到養和醫院孫院長,貝拉克教授臉色很不好看,孫院長也沒敢多說,跟在他的身后來到病房。
可是病房里人去樓空,莊啟東已經被送到不遠處的處置室。
“這是我的患者,你們為什么每天都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來看!我才是醫生,是醫生!”貝拉克教授對著孫院長大聲吼道。
他一馬當先,養和醫院的孫院長和貝拉克教授的助手站在他身后,再后是幾名專業的醫療會診團隊,然后是各種醫生、護士。
雪白而森嚴的箭頭直指處置室。
“貝拉克教授,您說的是。”孫院長也很委屈,養和醫院是私立醫院,是世界頂級的私立醫院,但必須要接受各路大佬的古怪脾氣。
而莊家又是香江的大家族,自己哪敢得罪。不說別的,腳下的地皮——跑馬地都是人家莊家的。
“貝拉克教授,因為你的固執,老先生的病情一直沒有得到確診。”莊永志沒有理睬貝拉克教授,他看著處置室的門,似乎在想什么。
站在莊永志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很嚴肅的和貝拉克教授說道,“如果你再在這里大吼大叫,我想明天你就能接到我簽署的律師函。”
“你們……”貝拉克教授聽到律師函后,他的氣勢頓時餒了。
“貝拉克教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中年男人說道,“之所以會找其他人來看,之所以莊老先生會陷入危險的狀態中,都是因為術后發生了你無法解決,甚至無法解釋的意外。”
“可是……”
“沒有可是,莊先生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可以在這兒看著,也可以離開。”中年男人說道。
貝拉克教授剛要說什么,處置室的門被推開,韋大寶黝黑的臉龐伸了出來。
莊永志面色一緊。
“要一個纖支鏡、氣管插管包、縫合包、30的可吸收線。”韋大寶把吳冕需要的東西一口氣都說出來,生怕自己忘了什么。
說完后,一不小心眼睛看到莊永志的秘書身上。
都市麗人的裝扮,玲瓏有致,前凸后翹,雪白的肌膚……韋大寶的眼睛頓時就直了,嘴角向下微微裂開,閃亮的口水從中流了出來。
“這是處置室!要氣管插管干什么!里面有沒有呼吸機,難道還準備在這里做手術么!”貝拉克教授再也無法忍受這些“愚蠢”的東方人的愚蠢行徑,大聲的吼道。
莊永志沉默了3秒鐘,點了點頭,他的秘書馬上轉身去辦理這件事情。
老板的意志必須要得到完美而忠誠的貫徹,這是必然的。
韋大寶的視線一直跟在窈窕的女秘書身上,這姑娘走路可真好看,扭來扭去的,看的他心癢癢。
“韋先生,是吧。”莊永志沉聲說道,“請問里面是什么情況?”
“我師兄正在施法。”韋大寶聽到莊永志的問話,這才反應過來,擦了擦口水,連忙說道。
他把門微微打開一絲,外間的地中間放著一個陳舊的蒲團,林道士盤膝而坐,五心朝天,膝上放著一柄半截黑漆漆的桃木劍。
雷火木的材質,看著破舊,但著實是道家珍寶。
莊永志也算是識貨,一眼看出那柄桃木劍不是俗物,心里無數疑問頓時壓了下去。
而林道士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口唇微動,似乎在念誦著什么咒語。
“簡直太荒謬了!”貝拉克教授憤怒的說道。
當莊永志的律師把目光投來的時候,貝拉克教授這才閉上嘴,但依舊一臉憤怒。
“我不走!”貝拉克教授倔強的說道,“我要看看最后患者會被你們胡鬧成什么樣!”
他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卻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可是貝拉克教授沒辦法反駁,自己根本無法解釋發生在患者身上的事情。而莊家并沒有因為自己無法解釋而惱怒,甚至連酬金都沒有克扣,依舊是那么的豐厚。
這也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很快,養和醫院的兩名醫生與莊永志的秘書回來,吳冕需要的各種物品被送了進去。
韋大寶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拿著無菌包和一次性無菌包裝袋轉身進去,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剛才自己又流口水了,真丟人。
看著處置室的大門緊緊關閉,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養和醫院的專家組、貝拉克教授都無比疑惑。要是信仰之類的也能解釋,畢竟里面盤膝而坐的那名道士看著自有一股飄然欲仙的神仙氣質。
可要是這樣,不應該是另外一種情況么,要氣管插管套件、切開包、30的縫合線干什么?
可要說做手術,這里只是處置室,連一臺呼吸機都沒有,他們到底能做什么?
無數的疑問在心底盤旋,時間過得極慢,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像是過了一年似的。
處置室里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既沒有妖風陣陣,又沒有呼吸機、ECMO等儀器運轉的聲音。
外面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大門重新打開。
或生,或死,就在那一瞬間會有結果。
莊永志手腕上的手表發出極輕微的機械聲音,而此刻卻是如此響亮。
12′28″,處置室的大門無聲無息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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