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和鄭先生說一聲吧。”王子良也沒什么好辦法,面罩給氧,呼吸機輔助呼吸,患者血氧依舊提不上來,各種辦法幾乎都試過,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患者死在這里不是。
陳厚坤點了點頭,雖然百般不愿,但卻只能這么做。
掙點錢可是真難,希望鄭家的人能理解……話是這么說,但一想到鄭家人的表情,陳厚坤就覺得相當棘手。
兩人和孫曦明院長往出走,路過一個重癥隔離間的時候,王子良往里面看了一眼,隨后嘆了口氣,面色陰郁。
陳厚坤覺得有些奇怪,他也往里看了一下。
屋子里住的是一個年輕患者,生命體征平穩,正在呼吸機輔助呼吸。但人已經清醒,沒有躁動。看情況應該很快就能脫機,轉出重癥監護室。
人好好的,王子良嘆氣干什么?陳厚坤有些奇怪,問道,“子良,那個患者很棘手?”
王子良看了一眼陳厚坤,眼神里有無數的涵義。
陳厚坤更是奇怪,他小聲問道,“子良,到底怎么了?”
“厚坤,不瞞你說。昨天鄭家的車禍,有兩個傷者,你知道么?”王子良問道。
“知道,我在搶救室看了一眼片子。另外一個傷者的情況可要比鄭林楷重多了。”陳厚坤道,“我估計沒什么好治的,現在人估計已經死了。”
“剛剛那個患者,就是另外一名傷者。”王子良沉聲說道。
“不可能!”陳厚坤脫口而出,直接否定王子良荒謬的想法。
急診手術,不像是慢診手術,能給出充裕的時間找人來做。而且整個香江,算上江對岸的鵬城,做寰椎手術最好的人是自己!
患者的片子自己看了一眼,傷勢很重。雖然沒有查體,但看見肢體異常情況,心里早就有了判斷。估計出血已經壓迫腦干,最多能活6個小時。
而剛剛看見的患者,生命體征平穩,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脫機。
“厚坤啊,吳老師在香江,你知道么?”
“吳老師?哪個?”陳厚坤問道,只一轉念,便想到一個人,他疑惑的問道,“吳冕?”
“嗯。”王子良點了點頭。
“我聽說他在美國出了點事,已經聯系不上了。”陳厚坤說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和吳冕聯系的比較少。”王子良說道,“昨天你還在臺上,這個患者就已經做完手術,帶管送下來。也是寰椎融合固定,術后恢復的還好,估計明天一早就能脫機轉出病房。”
陳厚坤腳步停住,怔怔的看著王子良。
“走吧,畢竟是吳老師做的手術。”王子良安慰陳厚坤道。
“不對啊,要是吳老師在養和醫院,為什么還要找我來主刀?”陳厚坤在這件事情里聞到了濃厚的陰謀味道。
這股子味道如此濃郁,陳厚坤覺得肯定有人要害他!
學術之間的爭斗很激烈,甚至還有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在里面。比如說八卦誰誰誰學術腐敗,偷竊論文、數據作假、甚至大搞師生戀情。
這一切在某種條件下都是可以攻擊的武器,而眼前的情況,不是八卦,而是最嚴重的一種事情——就是用患者的恢復情況,擺明了打自己的臉!
吳冕在養和醫院,還找自己來給鄭家的兒子主刀手術,讓吳冕做另外一個更重的患者。
術后兩人情況對比,再加上鄭家……
一瞬間,陳厚坤忽然理解今天凌晨自己做完手術,鄭家的人為什么一臉陰郁的看著自己,不見有絲毫高興、開心的情緒。
當時沒怎么注意,還以為鄭家的人傷心過度。
現在看……
陳厚坤心中怒氣“騰”的一下子升了起來。
原來是有人要拆自己的臺!
“子良,你跟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厚坤雖然生氣,但還是極為慎重的問道,“咱們倆可是老朋友,幾十年了,到底是誰要整我?”
“厚坤,我也不知道。我昨天看了患者的醫療文件,看到吳冕的簽名,打聽了一下。那個……莊啟東的事情你知道么?”王子良把陳厚坤拉到一間安靜的屋子里,依舊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略有耳聞,說是做完手術被什么換形,說話聲音變了。”
“嗯,家里找了幾名地師來看,都沒看出有什么問題。這不是莊先生去找了一個無名道士……”
陳厚坤越來越迷惑,怎么這話說的這么遠,自己問的是吳冕,說什么無名道士。
“那道士是和吳冕吳老師一起來的。”王子良扶了扶眼鏡,也覺得有些古怪,說道,“來之后據說不到半個小時,莊老先生的情況就已經好轉。現在徹底沒事,莊家的人歡天喜地的。”
“我估計是吳冕做了什么處置。”
“不可能吧……先別說這事兒,到底是誰找吳冕給另外一個患者做的手術?”
“碰巧遇到的,孫院長說明情況,吳冕找莊家出的錢,他做的手術。當時孫院長想把患者轉去公立醫院等死,吳老師還踹了他一腳。”
難道一切只是巧合?陳厚坤有些疑惑。
要是巧合,那還好說。輸給吳冕吳老師,不算丟人。
皺眉想了想,陳厚坤說道,“要不我給吳老師打個電話?找他來看一眼?”
王子良沒說話,看樣子他也動了這個念頭。
病情緊急,根本不給他們多猶豫的時間。陳厚坤也知道為什么鄭家的態度來自哪里——自己兒子找了香江最好的醫生做手術,術后竟然有并發癥,還要在脖子上開個口幫助呼吸。
而另外一個傷者,那個該死的領航員竟然什么事兒都沒有,明天就要轉出重癥監護室!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個對比簡直太強烈,以至于陳厚坤自己設身處地的去想,都覺得很難接受。
“子良,還有辦法么?”
“要是實在不行,還可以經環甲膜穿刺,逆行送鋼絲進去,引導氣管插管。”
這個操作難度依舊很大,陳厚坤猶豫了一下,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先和鄭家的人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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