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希依偎在吳冕的身邊,用力的抱著他。回憶之前的種種,真心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而現在就不難了么?
想到哥哥和安東尼老師的吵架,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哥哥屢屢碰壁,楚知希知道哥哥很難。
不過只要活著,就有無數種可能,哪怕它們再如何渺茫。
有時間自己也找余華老師的《活著》看看,楚知希想到。
“收到郵件了,我看一眼。”吳冕說道。
“哦?我怎么沒聽到聲音?”
“你腦子里是不是想著看書的事兒呢?”吳冕笑道,“有可能是麻省回心轉意也說不定,或者是梅奧診所上來抱著我的大腿,求著我要建立分院。”
“嘿嘿。”楚知希知道哥哥是在開玩笑,松開他的胳膊。
梅奧診所和麻省總醫院的關系可不好,作為麻省總醫院的“紅花雙棍”,吳冕在學術上被梅奧恨之入骨。
吳冕拿出手機,點開新郵件,飛速的掃了一眼。而后,他的表情很精彩。
楚知希見哥哥的神情就知道有事兒,她也拿出手機,打開郵箱,見是劍橋發來的信息。
“有意思。”吳冕輕聲說道。
“哥哥,他們不同意你做手術啊。”楚知希看著郵件,鄙夷的說道,“真當你的回復是說著玩的。”
“還沒結束,你往下看。”吳冕笑了笑。
楚知希有些詫異,繼續往下看。
郵件并不如何長,在英國式的寒暄后很快切入正題。
對于斯蒂芬托普特校長的手術,劍橋醫學院的專家組和斯蒂芬商議,最后的結論是請梅奧診所心外科史蒂芬·戴德利醫生來主刀做手術。
但后面還有屬于英國人的狡黠——邀請吳冕去倫敦,如果手術出現問題如何如何。
“哥哥,這不是開玩笑么。”楚知希說道。
“他們就這樣,盎格魯人的狡黠,很正常。”吳冕道,“稍等哈,我回復個郵件。”
雙手拇指帶著虛影在手機上飛舞,一封郵件很快發送回去。
“你說什么了?”楚知希懶得看,隨口問道。
“我告訴他們,我不想看到偉大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長死在手術臺上,所以劍橋我就不去了。”吳冕哈哈大笑,“我會在國內祭奠斯蒂芬這位老朋友的。”
“史蒂芬·戴德利醫生的水平比你差了很多,劍橋的專家組是怎么想的!”楚知希有些氣憤的說道。
“可能與我和安東尼老師吵架的事情有關系。”吳冕聳了聳肩,剛要繼續說,又收到了新的郵件。
他有些詫異。
劍橋那面難道說是專家組匯聚一堂,正在會診?
要不然沒辦法解釋這么高的效率,剛發了郵件多久,就有回復了。
點開郵件,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熟悉的問候與笑罵,像是兩個老朋友互相損著對方一樣。很快切入正題,斯蒂芬托普特校長病情很不穩定,需要盡快手術,并且再三強調這不是開玩笑。
最后,劍橋依舊盛情邀請吳冕去,以學術交流的機會。
“我就看不上他們又當又立的樣子。”吳冕道,“一個個人五人六的,我跟他們有什么好交流的?”
一邊鄙夷的說著,吳冕一邊回復郵件。
“哥哥,找間咖啡廳吧。”楚知希說道。
吳冕也很無奈,楚知希就是不愿意逛街,自己有什么辦法?按照正常套路,應該是自己死狗一樣板著臉跟在丫頭身后,而丫頭活蹦亂跳的一家一家店面看過去。
可是現實總是讓人無可奈何,也有可能是丫頭這么多年為了遷就自己,形成了一種進了商場就要離開的沖動。
自己已經有了改變,可想要骨子里倔強的她也一起變,這并不現實。
來到一家咖啡館,楚知希去要了兩杯冰摩卡,吳冕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繼續和劍橋溝通。他嘴角上揚,帶著無限的戲謔。
楚知希坐在對面,從包里拿出那本看了不知道多久的《黑暗森林》,一頁一頁的靜靜看著。
3個小時后,吳冕抻了一個懶腰,笑道,“搞定。”
“最后怎么樣?”
“我強調全或無,他們開始不信,但還是斯蒂芬托普特校長懂我。”吳冕笑道,“要找別人做手術也行,我不去就是了。他們勸了2個小時,最后開始商量解決方案。”
“史蒂芬·戴德利醫生根本做不下來這臺手術,他的水平還好,但斯蒂芬托普特校長的情況不一樣,他的水平就已經不夠看了。”楚知希很肯定的說道。
只有她,對吳冕的了解是最為深刻的,同樣也是最有信心的。
“最后劍橋還是決定讓史蒂芬·戴德利醫生做。”
楚知希搖了搖頭,雙手放在書上,不明白哥哥為什么會看上去有些開心。
“不過他們最后決定飛過來,在我的地盤做手術。”
“呃……哥哥,在八井子中醫院?”楚知希睜大眼睛問道。
“哈哈哈,怎么會。”吳冕大笑,“讓韋大寶進icu看術后患者么?”
楚知希一想到那個畫面,也笑了出來。
“狡黠、每天都像是在走鋼絲,一輩子都講平衡感的英國人。”吳冕的評價帶著無比濃厚的個人色彩,他隨后說道,“來就來吧,正好要和鄧區長吃飯,直接把這件事情說了,讓他快一點。”
“在醫大二做么?”
“不,在咱們自己的醫院。”
“鄉醫院的新大樓?里面什么都沒有啊。”
“相關設備他們從劍橋運過來,這一點劍橋方面已經確定。”吳冕道,“手術、重癥、器械、藥品、人員,所有相關的設備和人都會在近期到。手術定在5天后,好麻煩的一件事。”
“哥哥,史蒂芬·戴德利醫生水平不行啊。”
“他水平肯定夠,但是解決不了不知道哪來的過敏問題。”吳冕的右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沉思著。
楚知希靜靜的等著吳冕的結論。
“再說,正式文件很快就會到,我要求是半個小時。”吳冕收起手機,道,“走了,丫頭。”
“去哪?”
“醫院,找薛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