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明身邊的那個商人笑了笑,微微歪頭,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吳冕。
“吳老師,您和大衛教務長很熟悉?”鄧明忐忑的問道。
“嗯,還好。”吳冕看著手機,鈴聲不斷響著,對面卻遲遲沒有接電話。
真是,吳冕面對這種情況也比較無奈。
本來想拉著大衛·詹姆斯幫助自己站臺,在鄧明鄧區長那里留下一個很深刻的印象。可是大衛這貨好生不給力,大中午的不知道在忙什么,竟然不接電話。
20秒后,吳冕無奈的掛斷電話。
“吳老師,大衛教務長那面估計是在忙著。”鄧明笑了笑,打圓場說道,“我從前在劍橋的時候,只能偶爾看到大衛教務長。”
吳冕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在琢磨著什么,心不在焉的。
“吳老師,是吧。”坐在鄧明身邊的那名商人見吳冕掛斷電話,便笑著說道,“在下沈恩成,幸會。”
自從進來,吳冕就無視了這人。倒不是因為別的,吳冕之前因為經常性的頭疼,所以有意盡量少接觸各種信息。類似于沈恩成這種商人角色,吳冕絕對不會主動接觸。
又不是患者,有什么好聊的。
此時沈恩成主動站出來自我介紹,似乎別有含義,吳冕心念電閃,微微一笑,道,“沈老板好。”
“吳老師,醫生這個職業好啊。”沈恩成笑著說道,“不像是我們這些人,天南海北的跑,為了掙點錢每天連覺都睡不踏實。”
“各有各的辛苦。”吳冕淡淡說道。
在沈恩成的話語里,吳冕能聽出來些許敵意。到底這種敵意來自何方,吳冕也并不在意。
和自己沒什么關系,而且沈恩成的敵意若有若無,并沒有很直白的跳出來找打。
“吳老師,醫生是真的好。”沈恩成笑呵呵的說道,“我有個朋友,三陰乳腺癌,一直想去國外治療。但是找了幾個途徑都是假的,人是去了,但接診的根本不是頂級醫生。”
吳冕看著沈恩成,大約已經知道了這貨在琢磨什么。雖然察言觀色,大略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吳冕卻沒什么興致反擊。
“相見就是緣分,吳老師我敬您一杯。”沈恩成很真摯的舉起杯,看著吳冕。
吳冕一動沒動,看著沈恩成,笑道,“您這是想讓我幫著聯系劍橋醫學院附屬醫院?”
“劍橋醫學院世界排名前三,醫院的水平也相當高,這一點我了解。”沈恩成很誠懇的說道,“您醫者仁心,幫幫忙,幫幫忙。”
他也不覺得自己舉杯,吳冕一動不動有什么尷尬的,抬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劍橋對乳腺癌的治療水平不如RB。”吳冕給了一句很中肯的評價,“要是錢夠的話,建議去RB治療。那面還有些還沒審批的治療方案,要是患者和患者家屬覺得能接受,也可以嘗試一下。”
“唉,不瞞您說吳老師。”沈恩成把酒杯放到面前,微笑說道:“家里也就是找個心里安慰,這病沒法治,我們都知道。您要是能給聯系一下劍橋,我朋友去那面看一眼,沒辦法也就認命了。”
薛春和皺眉看著沈恩成,不知道這貨是怎么想的。
剛剛吳老師打電話沒人接,氣氛略有尷尬。鄧明提了一句,想要轉換話題。可他卻抓住這點不放,好像是故意給吳冕吳老師難堪。
但沈恩成的態度特別誠懇,看上去卻又不像。薛春和知道,這種人不能看表情。都是商場上打熬了幾十年的老狐貍,有幾個人肯把表情寫在臉上。
想不懂的是他為什么急吼吼的跳出來給吳老師下不了臺。
“哦,是這樣。”吳冕看著沈恩成,嘴角的笑容頗令人回味。
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
吳冕的手機響起來。
看了一眼手機的來電顯示,吳冕沒拿起來放到耳邊,而是直接接通,點開外放。
一個讓鄧明有些熟悉、恍惚的倫敦腔從手機音筒里沖出來。
“吳!該死,我真恨不得把你吊在火刑柱上燒死!”
“大衛,你什么時候這么粗魯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哥白尼被燒死是一個……”
“不!你不一樣!”電話對面的人吼道,“你知道么,我們為了你愚蠢的要求,正在準備搬家!光聯系貨運飛機就足足花了120萬英鎊。”
“大衛,冷靜點。”吳冕微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斯蒂芬托普特校長和董事會做了一個特別愚蠢的選擇,現在我已經準備飛往倫敦了。”
“吳。”大衛·詹姆斯的聲音忽然冷靜下來,“你認為斯蒂芬托普特校長的手術一定會失敗么?”
“當然。”吳冕淡然說道,“不過有我在,你放心好了。對了,劍橋醫學院海外部的事情,董事會通過了么?”
“見鬼,你到現在還在想這件事兒!”大衛·詹姆斯繼續咆哮起來,“董事會根本沒時間討論。”
“那可真遺憾。”吳冕笑道,“或許等到你們看著史蒂芬·戴德利那個雜碎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會想起這件事。”
“我的天,我聽到了什么!”大衛說道,“吳,我記得從前的你不是這樣。你對街頭的流浪漢都很友好,甚至要比對托普特校長更友好,笑容真誠。我剛剛聽到了什么,你竟然說……”
“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歡梅奧診所。”吳冕說道,“大衛,抓緊時間讓董事會討論這件事情。”
“沒時間!我們在搬家一樣的跨越半個地球送去相關的醫療設備。”
“別忘了,還有成套的醫護人員,我這面可沒人。”吳冕笑呵呵的說道,“而且你們太自以為是了,我說的是我這面還有些事情需要解決,后面沒說的話你就不知道是什么么?”
“吳,你該不會連一家診所都沒有吧。”大衛·詹姆斯大聲吼道。
“說對了。”吳冕一邊說著,一邊含笑看著鄧明,“沒事的話我掛了,祝托普特校長身體健康。”
說完,吳冕根本不管大衛·詹姆斯教務長要繼續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
包間里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