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科臨時董事會視頻會議正在進行。
二尖瓣夾只是一個項目,蘭科雖然在上面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心血,但不是不能放棄。
可這個項目并不只是單純的一個二尖瓣返流的治療,后繼還會有三尖瓣、主動脈瓣的各種治療。甚至連微創下二尖瓣、三尖瓣置換手術都已經在蘭科的規劃之中。
一顆心臟,能為蘭科提供每年幾十億美元的利潤,它們沒有任何理由放棄這個利潤增長點。
最開始是最難的,這一點參加視頻會議的蘭科高層都清楚。本來已經距離那個爆發的點越來越近,幾乎無限的投入眼看著會在10年之內取得突破并帶給蘭科無限的發展空間。
然而就在這時候,有了變化。
華夏微創這種級別的企業蘭科甚至不會看他們一眼,對蘭科來講,華夏微創就是一只螻蟻。他們只能在縫隙中生存,尋找蘭科遺漏下來的一些市場碎片,茍延殘喘。
可是有吳的加入,一切都變了樣子。
吳就像是催化劑一樣,把一臺“普通”的微創手術變成截然不同的兩種術式。原本拿不下來的手術,在他手里變得那么的輕松。
反復觀看了3遍那份吳冕親手剪輯的手術視頻,蘭科董事會內部出現了巨大的分歧。
分歧點在于二尖瓣夾的項目是要繼續下去,還是及時止損。至于和華夏微創的合作,大家似乎都默認為不可能,甚至連討論都沒有進行過哪怕一次。
杰克·瓊斯還在華夏,他默默的看著屏幕上各位董事們的討論,心里判斷著會議的結局。
在蘭科內部,也并不是鐵板一塊。有人從來都看不好這個項目,或者有人在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明確反對,只是拿一個失敗的項目作為武器,攻擊他的對手。
而先期投入越大,損失越慘重,這個武器就愈發犀利。
杰克·瓊斯以及兩位董事是這個項目的支持者,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面臨的困境。
視頻會議在謾罵聲中進行著,像極了一支潰敗的軍隊,大家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沒人肯明確無誤的指出下一步要怎么做。
杰克·瓊斯很懷念自己剛進入公司任職的時候,那時候蘭科才成立了十年,面對巨頭強生、通用的壓迫,公司內部上下一心,硬生生在醫療市場闖出來一片天地。
而現在,杰克·瓊斯甚至能聞到那股子腐爛的味道順著屏幕飄到自己身邊。
可惡的吳,要是沒有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杰克·瓊斯有些走神,他知道視頻會議并不會有什么真正的結果,最后肯定是在謾罵聲中結束。
而手術視頻是不是的像是幻覺一樣出現在杰克·瓊斯的眼前,手術完成的很魔幻,但卻根本不是可以復制的一種手術方式。
不能復制,那有什么意義?
可是……真的不能復制么?吳說,只給蘭科3天時間。
而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董事會卻還在這里爭吵。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想要與吳合作的想法,大家只是在相互推卸責任。
杰克·瓊斯明白,自己作為首席執行官,要是一旦問責,肯定首當其沖。
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職位呢?杰克·瓊斯看著視頻屏幕,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琢磨這件事情。
“叮咚”門鈴聲響起。
杰克·瓊斯有些不高興,但秘書知道自己正在開“很重要”的會議,不是大事、急事,不會打擾自己。
他輕聲說道,“進。”
秘書推門進來。
“瓊斯先生,剛收到一封邀請函。”
“邀請函?誰發的?”
“華夏微創。”秘書說道,“2天后,在鵬城他們要舉辦一個世界級的展示大會,展示的項目是……二尖瓣夾合術。”
“知道了。”杰克·瓊斯冷笑。
展示吳天才的手法么?奠定他在循環微創手術領域世界頂級的地位?
只要是業內資深人士,都不會認為這種手法有任何的商業價值。吳還真是喜歡炫耀,可是他離開了偉大的美利堅,也同時失去了一個絢爛的舞臺。
從他作決定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遠離世界的巔峰。哪怕他的手術做的再怎么好,也沒有任何用處。
“知道了。”杰克·瓊斯淡淡說道,他對這個學術會一點興趣都沒有。
哪怕是吳主持的。
“瓊斯先生,我……我……覺得您還是看看郵件。”秘書提醒道。
“嗯?”杰克·瓊斯看了一眼秘書,疑惑的問道,“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么?”
“瓊斯先生,會議內容里我覺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什么?”
“吳將要做技術演講,而做示范手術的人卻不是他。”秘書提醒道。
“……”杰克·瓊斯怔了一下。
他看著秘書,幾秒鐘后便問道,“到底是誰?是吳的未婚妻么?她是神經外科醫生,不是循環介入的醫生,是她要做示范手術?”
“不是,是兩個名字很陌生的醫生。”秘書遲疑的說道,“我已經讓地區經理去查找他們的資料,相信很快資料就會發過來。”
杰克·瓊斯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秘書先離開。
他雙手十指交叉,托在下頜上,目光渙散的看著視頻會議的圖像,意識卻飛到了那家新成立的醫院。
不可能啊,卡爾醫生也對吳的手術視頻做了判斷,這是天才在展示自己的光芒,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連卡爾醫生都無法像吳那樣完成手術……難道說華夏的天才竟然這么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們雖然在一些科技領域得到了突破性進展,但事實證明他們不會有那么多天才的。
雖然三觀、邏輯在這里,但杰克·瓊斯還是疑惑于“隨便”找了兩名醫生就要做示范手術。
這簡直讓杰克·瓊斯的三觀崩碎。
他點開郵箱,打開邀請函仔細看,一個字都沒有遺漏。
果然,就像是秘書說的那樣,吳只是做開場的技術介紹,而那之后的示范手術卻是兩個陌生的名字——高柏祥、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