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鄭凱旋怔了一下。
是因為檢查結果沒問題楚知希楚教授才這么說的么?鄭凱旋不這么認為。他覺得楚知希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而且笑容誠摯,不像是安慰卡爾醫生。
“吳,資料發給我一份。”塞班·卡爾沒精打采的說道,“我要找蒙特利爾神經治療中心的朋友看一眼。”
加拿大蒙特利爾神經病學研究所是世界頂級的神經外科中心,也是癲癇病研究的頂級醫院。
看來卡爾醫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可以。”吳冕并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絲自己被冒犯的不爽,而是隨口回答道。
加拿大,蒙特利爾。
燈火通明的神經病學研究中心里,幾名穿著白服的醫生正圍坐在一起。
“可憐的卡爾,腦部浸潤性病變是剛發現的么?”
“說是去了華夏,最近疲勞過度,突發水平方向復視和視物模糊,視線轉向左側時癥狀加重。我怎么感覺像是腫瘤細胞浸潤視神經造成的改變呢?”
“胡說,那是炎性改變,根本不是腫瘤。”
“我的天,我寧愿是腫瘤細胞浸潤也不愿意是炎性改變,也不知道卡爾是不是有梅毒。四期梅毒造成的浸潤性改變無法治療,卡爾以后要承受……”
“應該不會是梅毒,雖然常見的炎癥性浸潤包括結節病、梅毒、結核及真菌性感染等,但是我感覺像是阿爾卡式病變。”
“沒有眼底出血,證明病情不嚴重。顳骨外展神經管區域強化……海綿竇的后上間隙,頸內動脈海綿竇前膝段,該死的C3段病變!腦膜垂體干的發出點,外展神經出Dorello管進入海綿竇內起始在這里。要是手術的話,簡直太難了……”
“完全不需要手術。”另外一人說道,“我說錯了,不是不需要,而是不能手術。我建議放療,可憐的卡爾必須要放療。”
“在腰穿結果出來前,一切都只是猜測。血管緊張素轉化酶、結核菌素試驗、梅毒試驗及血常規,卡爾要完善很多檢查。”
“對了,可憐的卡爾去華夏干什么?”
“據說是吳回國,在華夏成立了一家醫院。卡爾去和吳學習新的二尖瓣夾合術。”
“吳?麻省的那位終身教授么?他是個天才。”
“是的,卡爾去學習新的二尖瓣夾合術。”
“真是無法相信,卡爾是世界上最好的心臟介入醫生,他去和吳學……這真是個無法讓人相信的消息。”
幾名醫生對著核磁影像七嘴八舌的說著意見,中間摻雜著各種八卦。
而卡爾的磁共振影像有些古怪,無數罕見疾病像是滔滔江水一般被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其中線粒體病、自身免疫性腦炎、生物酶缺乏癥等罕見病的罕見臨床表現和塞班·卡爾的癥狀比較吻合,他們建議繼續復查。討論到最后,所有人都懷疑這是基因方面的疾病。
“可憐的卡爾,不管是什么改變治療起來都很難。”
“我認為同型半胱氨酸血癥誘發的腦神經改變最為吻合,要是這樣的話,我建議卡爾提早購買一塊墓地。”
“沒有那么悲觀,不管是良性還是惡性,治療后癱瘓的可能性很大。但購買墓地……我覺得卡爾至少還能活3年。”
所有人對塞班·卡爾的情況都并不樂觀,也很難樂觀起來。基因方面的疾病哪怕是蒙特利爾神經病研究中心也覺得相當棘手,很難治愈。
2個小時的研究,12種可能的疾病寫在郵件上,發送給塞班·卡爾。
劍協醫院,塞班·卡爾看完郵件后臉色更加難看。
他剛剛做完腰穿,等待結果回報。
“吳,你說我該不會是神經膠質瘤、白血病及淋巴瘤吧。”塞班·卡爾問道。
“卡爾,你太緊張了,不是惡性腫瘤,我記得我說過的。”吳冕說道,“抽出來的腦脊液還在檢查,稍等一會。”
塞班·卡爾沉默。
沒過幾分鐘,他又問道,“吳,我還不會是lgG4相關疾病誘發的腦部神經改變吧。”
“lgG4……出現的概率是百萬分之1.3,卡爾你要是能診斷這方面的疾病,我建議你去買彩票,獎池里的獎金足夠成立一家大型研究所,我會領銜進行研究,在你死亡之前攻克這方面的疾病。”吳冕笑呵呵的說道。
“而且,要是這樣的話,我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塞班·卡爾怔了一下。
“將有一種新的疾病以你命名,塞班·卡爾綜合癥,酷不酷!”吳冕問道。
吳冕的笑話顯然并沒有讓塞班·卡爾冷靜下來,他過了不到一分鐘,又問道,“吳,你說我該不會是長鏈3羥酰基輔酶A脫氫酶缺乏癥誘發的腦部神經改變吧。”
“長鏈3羥酰基輔酶A脫氫酶缺乏癥是一種罕見的遺傳代謝病,屬常染色體隱性遺傳。患者癥狀表現復雜,可在新生兒到成年發病,輕重不同,常見無力、喂養困難、昏迷、肌痛等癥狀。雖然部分癥狀符合,但是你的情況并不考慮這種罕見病。”
“萬一是呢?”
“那我還是要恭喜你,以你的名字命名的疾病將會寫進教科書,被后代幾百萬、上千萬醫學院校的學生記住。”吳冕拍了拍塞班·卡爾的手,笑道,“卡爾,要是那樣,你會不朽的。”
“吳,我不要不朽,也不期待后人記得我。”塞班·卡爾表情閃爍,顯然一直在琢磨自己是什么疾病,帶來的巨大壓力讓他難以承受,“我只想慢慢衰老。”
“誰又不是這么想的呢。”吳冕說道,“卡爾,我的看法和蒙特利爾的看法不一樣。那些罕見病之所以被稱為罕見病,是因為出現的概率很小。”
“那你的意思是……”塞班·卡爾有些絕望,“我是淋巴系統腫瘤?”
“不。”吳冕被卡爾醫生磨的無可奈何,“我和丫頭考慮的病情更簡單。”
“簡單?”
“嗯,等結果出來吧。”吳冕說道,“然后我們可以用激素沖擊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