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治療有兩種模式。”吳冕看著肖偉,笑了笑,“你要是經濟條件不寬裕,可以走科研模式。”
“科研?”肖偉腦海里馬上想起切片。
林道士也皺了一下眉毛,心里琢磨小師叔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圖窮匕見了么?要拿妖怪做實驗的節奏!
“只是搜集一個自免腦患者的資料,以后經過患者允許的資料可以出現在專業期刊、論文中。”吳冕說道。
肖偉并不理解吳冕這句話的涵義,鄭凱旋走過去悄聲說道,“吳老師是想給你免費醫療,找個借口。”
“……”肖偉愣住了。
“自免腦是罕見病,國內對這種疾病的認知雖然有,但局限在南方的醫院。”吳冕說道,“更多案例出現,會給看到文獻的醫生提供經驗,可能會幫助到其他需要治療的人。”
“不會有隱私問題吧。”
“簽字書你可以仔細看,我這里應該沒什么問題。”
“吳醫生,我可以和我未婚妻商量一下么?”肖偉還是拿不定主意,雖然他極度渴望著鄭凱旋說的免費醫療,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由孫倩做決定。
“沒事兒,你慢慢商量。”
楚知希拿著手機,和吳冕說道,“哥哥,檢驗科的回報出來了。NMDAR抗體的濃度是1:1000。”
“這么高!”吳冕說道。
肖偉嚇了一跳,別病情有什么反復。
“吳醫生,這說明什么?”
“沒事,病毒、感染都很難讓自免腦抗體滴度數值這么高。哪怕是腫瘤,也很少這么高的。考慮是畸胎瘤的時間比較長,導致的這種結果。手術切除畸胎瘤,第二天自免腦抗體滴度就會大幅下降,1個月之內恢復正常。”
吳冕說的很肯定,肖偉這才略略放心。
說著,吳冕拿起手機,給馬修德打電話。
“馬院。”
電話接通,馬修德那面有些亂,好像在忙著什么。
“吳老師。”
“我這里有一個自免腦的患者,住院費用想走科研基金。您幫忙做個文件,梳理一下法律流程。”
“好。”馬修德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可是沒等他繼續說什么,電話那面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里沒有憤怒,但卻也沒有因為馬修德再打電話她停止說話的尊重。
吳冕微微皺眉,“馬院,您在干什么?”
“吳老師,這不是您前幾天看過一個患者家屬……”
記憶閃爍,吳冕想起來那個叫孫帥的大學講師。
家里母老虎還是知道了啊,吳冕無可奈何的笑了,但是他能理解。任何一個家庭,不管丈夫還是妻子,忽然從外面領回一個孩子,對這個家庭來講,都是無法承受的。
無論怎么解釋,這個孩子都是一枚“定時炸彈”。
“馬院,你在哪?”
“吳老師,我在醫務處。”
“哦?醫務處建起來了?一樓?”
“嗯。”
“稍等,我馬上過去。”
吳冕忍不住側頭笑了笑,隨后又嘆了口氣,“丫頭,你帶肖偉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回去辦理住院手續,住院費用先不用交,等肖偉的愛人能交流的時候你和她聊聊。”
楚知希點頭。
“嗯。”肖偉也很慎重的點了點頭,“吳醫生,謝謝。”
“沒事。”吳冕說道,“要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找丫頭咨詢一下。如果想做手術,完善相關檢查后今天就做,這類疾病屬于急診范疇。”
今天,就能把事情解決?!
肖偉還在琢磨,吳冕已經離開。
“我們回病區。”楚知希溫和說道,“其實吧,我建議您別想太多,哥哥要親自給您未婚妻做手術,這是好事。”
“呃……他那么年輕。”肖偉說道。
今天的事情很多,肖偉無法在短時間內把這些事兒都消化掉,還是略有點疑慮。
“吳老師看著是年輕,可是水平特別高。前一陣子劍橋大學的校長做手術,就是吳老師給做的。因為吳老師不方便去英國,他們直接飛過來。”跟過來的護士在一邊說道。
“再有啊……”
楚知希和護士一邊推著平車,送患者回病房,一邊和肖偉解釋。
吳冕來到機關樓一樓,新成立的醫務處。
卡爾醫生閑得無聊,也和吳冕一起來看發生了什么。吳冕并沒有阻止,因為那個孩子到底是什么類型的先心病他不知道,如果能用微創手段治療,卡爾醫生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自己親自動手并不會比卡爾醫生做的好多少,關鍵是吳冕還有其他事情要做,icu還躺著一個植物人狀態下的孩子。
進入醫務處,這里格局布置和二院醫務處差不多,最外面是一個大辦公室,里面環形的桌子。這里是醫療糾紛辦,專門接待投訴的患者家屬的地方。
馬院骨子里還是個醫務處長,吳冕心里想著,大步走進辦公室。
馬修德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旁邊是那天晚上見到的孫帥,還有一個很瘦的小女孩,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
一個不到30歲的女人坐在孫帥對面,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正在說著什么。
和想象中不一樣,吳冕見過類似的情況最常見的是一方情緒激動不已,腦子一片空白,只是謾罵根本不想聽、也聽不進去別人說什么。
而現在,那個應該是孫帥愛人的女人坐在馬修德對面,像是談判一樣正在冷靜談話。
“吳老師,您來了。”馬修德正面帶微笑聽著女人的話,見吳冕進來,馬上站起,微微躬身說道。
“嗯,孫帥,你來了。”吳冕笑了笑,“你們繼續說,我聽著。”
說完,吳冕把椅子拉開,自顧自的坐在馬修德身邊。
“吳老師,這位是孫帥的愛人。”馬修德介紹道。
吳冕微笑看著冷靜的女人,點了點頭,“您繼續。”
女人怔了一下,臉微微有些紅,想要更淑女一些,但心里還是氣的厲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穩定情緒,說道,“孫帥,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猶豫之間,臉上冰霜融化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