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們醫生看一眼就知道……”馮大媽說到這,自己都笑了。她欲言又止,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您心里想的是不是從前老中醫號脈的事兒。”吳冕察言觀色,見馮大媽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一二。
“是啊,話說咱老鴰山林道長的針灸可是一絕。”
“嘿。”吳冕笑了笑,沒有反駁馮大媽的話。
真真假假自己也是老鴰山的小師叔,沒必要這時候砸老鴰山的招牌。這些口碑都是林道士一點點積累起來的,著實不易。
從前沒有新農合的時候,附近十里八鄉的鄉親們看病基本都去找林道士。對他的信任,是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馮大媽,那我們回去了。”吳冕也開始收拾東西,“以后您有什么事兒,直接給我打電話。”
“小吳啊,義診是經常性的還是偶爾來一次。”
“偶爾,上面派任務,我們就下來一次。”吳冕隨口敷衍道。
“開始老鄉長說要義診,我還以為是推銷血糖儀、血壓計的呢。”馮大媽說道。
“嘿,哪能。”吳冕一直到最后都沒告訴馮大媽實情。
有些話說了也沒用,吳冕懶得提。
把眼底鏡、血壓計都收拾起來,交給跟著來的護士,吳冕牽著楚知希的手和馮大媽說說笑笑,準備結束今天的“義診”。
至于那個有妊高癥的孕婦,吳冕只負責查出問題,具體的治療并沒有什么難度,讓患者去省城慢慢調養就是了。
但通過這件事情可以確定的是——最近韋大寶的水平進步很快,吳冕很滿意。
“馮大媽,您這活是有編制還是義務的。”
“哪有編制,咱八井子的居委會就是個民間組織,只不過咱組織上承認就是了。”馮大媽說道,“這人吶不能閑下來,閑著閑著就老了。”
“嗯,您說得對。”吳冕點了點頭。
“再有就是我心里氣不過。”
“怎么還氣不過呢?”吳冕奇怪的問道。
“我退休前來居委會辦事,就那么一個羅卜刻的章,說啥都特么不給我蓋。那幫狗日的,就不干人事。”馮大媽直接罵道。
吳冕微笑。
“我當時跟他們鬧了一下午,要是不給我蓋,我讓他們一家都甭想睡覺。”
“哈哈哈,所以退休后就來居委會了?”
“那是,咱辦事,不卡人。不像那些人模狗樣的家伙,屁大點用,說卡人就卡人。”馮大媽說道。
“您這面忙不?”
“忙,不敢不知道,里里外外都是事兒。”馮大媽道,“不過沒啥大事都是些家長里短的小事。
就是誰家下水堵了給物業打電話物業不來,咱居委會出面特別好用。都是類似的小事不像你們干的都是救人命的大事。”
“辛苦您了。”吳冕很認真的說道。
“這有啥辛苦的。”馮大媽說道,“要不每天也是買買菜、看看電視、溜溜狗。對了小吳我家狗要是生病,你會看么?”
“會。”吳冕很肯定的說道“我考過獸醫證給熊貓做過手術。”
“……”馮大媽瞠目。
“前幾天老鴰山下來一頭熊,得了膽囊炎,手術爺是我做的。”吳冕笑道,“那熊瞎子老壯實了。”
“……”馮大媽結舌。
“您家養的是什么狗?”
“金毛。”馮大媽說道“小時候吃了我一個襪子,說啥拉不出來。把我給哭的哦,咋說都是條小性命不是。”
“沒事,最簡單的腸梗阻,針灸就好。”吳冕道。
“是啊!”馮大媽笑道“我就是把王子抱去老鴰山,林道長給扎了幾針就好了。”
“老林針灸的水平還行。”吳冕道“估計也是襪子小,沒堵嚴實。要是出不來就只能手術沒事,做手術也是小手術。我上手術20分鐘結束。”
“小吳啊你說得多少錢?”馮大媽小聲問道。
“到時候再說。”吳冕道“要是手頭有……”
吳冕一邊說著,一邊和馮大媽走出居委會的大門。門口站著一個女人,臉上有明顯的淚痕。
“雪松啊,你這是怎么了?”馮大媽問道,“你家那個敗家玩意又欺負你了?別哭,大媽給你做主。”
女人連忙擦干眼淚,問道,“馮大媽,我聽說劍協醫院來咱們居委會義診?”
“給孕婦義診,排查一下,優生優育么。”馮大媽說道,“咋的?你剛出國,回來就有了?不對啊,這時間也對不上。”
“馮大媽……”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說不出口,但又不肯走,低著頭站在門口。
“雪松,你有啥事趕緊說,這都幾點了,我還得買菜去呢。”馮大媽說道。
“馮大媽,我不是剛從泰國回來么。我家廣志……”
廣志應該是她愛人,這沒什么難判斷的。吳冕瞇起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總覺得她吞吞吐吐的有別的事兒。
“你家廣志怎么了?!趕緊說,跟個娘們似的。”
“噗嗤。”楚知希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說話的那人本來就是女人,馮大媽這火爆的脾氣……
吳冕的手微微一緊,隨即溫和說道,“是您家里人生病了?現在患者在家還是在醫院?”
“呃……”女人聽吳冕這么說,卻又猶豫起來。
吳冕也愣了以一下。
他并不認為眼前的女人是聽說義診就來蹭著檢查身體的,因為她臉上掛著淚痕,明顯是家里人重病。
可重病就該去醫院,和義診也沒關系。自己主動問她,她還是不說。
“雪松,你趕緊的,有啥事說啥事。”馮大媽道,“小吳人好,一點架子都沒有。”
女人點了點頭,“吳……”
“您叫我吳醫生就行。”吳冕道。
“吳醫生,聽說您是老鴰山林道長的小師叔?”
“……”吳冕不解,只是點了點頭。
“我家廣志好像被人下了降頭。”
“什么?降頭?”吳冕問道,“去泰國旅游了?”
“嗯。”女人說道,“回來人就不對勁。”
“到底怎么回事,說說。”吳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