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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 真正的問題

  “許主任,你看你說的。”馬修德含含糊糊的說道。

  他在醫大二院的時候和臨床主任的關系還不錯,很少疾言厲色的訓斥各位主任,如今早都走了,也不想頂這個雷。

  至于二院眼科離開許主任就要撤編,這不至于,大不了技術水平退后二十年。

  許主任怔了幾秒鐘,嘆氣道,“不好意思,馬院,我不是沖您。”

  “我知道,這位是吳冕吳老師,來探望薛院長。”

  “吳老師,您好。”許主任道,“薛院長的核磁做了么?您要看是不是GFAP星形細胞病?”

  吳冕覺得有意思,含笑看許主任,問道,“您了解這個病?”

  “多少了解一點。”許主任道,“遇到過兩三個類似的患者,當時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那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查呢?”吳冕追問道。

  “有點不敢。”許主任道,“薛院當時支持眼科發展,我從住院總開始……我擔心是腫瘤,想用激素沖擊治療試試看。要是效果好,慢慢查也來得及。要是效果不好……”

  她沒繼續說下去。

  “有心了。”吳冕笑道,“核磁上看,可能是GFAP星形細胞病。”

  “哦。”許瑤有些漫不經心的低下頭。

  “去看眼片子。”吳冕道。

  幾人去主任辦公室,吳冕道,“許主任,那我不客氣了。”

  “吳老師,您看。”許主任也不是很上心,漫不經心的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馬修德能感覺到許瑤主任心里在想什么,其實很簡單,在這種情況下去私立醫院是唯一的選擇。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走的越早的人就會有越好的位置!

  民營資本進來也是要冒險的,因為那都是真金白銀的投入。不像是前幾年資本方幾乎以微不足道的成本收購三甲醫院,只為了上市套利。

  在上市的企圖被遏制之后,三甲醫院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他們也根本不在意。反正沒花錢,當地的醫療水平下降多少和那些資本也沒關系。

  人家精明著呢,從來不禍禍本鄉本土的醫院。

  現如今摸著鷹醬過河,醫療這一塊也很鷹醬越來越小。當醫生的,越早下決心獲利就越大。類似眼科,最大的愛爾眼科這幾年擴張迅速,但省城只會有一到兩家,位置有限,先來先得。

  離開一個舒適區,明知道對面會更舒服,可也需要很大的勇氣。編制這個詞已經變成思想鋼印,烙刻在人們心里。

  “應該是GFAP星形細胞病。”吳冕看了幾分鐘片子,隨后站起來說道。

  “辛苦吳老師。”許瑤心神不寧的隨口說道。

  “許主任,那您忙著,我去看一眼薛院就回了。”吳冕也沒想和許主任多說什么,大勢所趨,怎么選自己置喙也沒用。

  出了辦公室,馬修德道,“吳老師,您別在意,許主任估計已經動了離職的心思。”

  “嗯。”吳冕點了點頭,“人各有志,無所謂的。”

  其實怎么能無所謂。

  但吳冕哪怕是美國外籍兩院院士,對于這種大潮也只能站在一邊看著。雖然他能超然于物外,卻無力干涉。

  來到病房,馬修德推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吳冕笑了笑,抬腳邁進去。

  前腳剛落,馬修德猛然間感覺吳老師身上溫暖和煦的氣息驟然消失,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凍著的鐵一般,硬邦邦散發著寒氣。

  馬修德怔了一下。

  吳冕抽動鼻子,眼睛瞇起來,鼻翼微微翕動,只是頓了一下,便大步邁進去。

  “吳……”薛春和見吳冕走進來,笑呵呵的說了一個字,隨后詫異的見吳冕來到他愛人身邊。

  “您是嫂子吧,我是吳冕。”吳冕沒有失禮,而是先自我介紹道。

  “吳老師啊,總聽我家春和說起您。”薛春和的愛人還是很累,她強打起精神說道。

  “嫂子,我問您一件事,您是不是有糖尿病?!”吳冕第二句話就切入正題。

  “啊?您怎么知道?我是有糖尿病,但控制的還不錯。”薛春和的愛人道。

  “馬院,給嫂子測一個指尖血糖。”

  馬修德也努力聞了聞屋子里的味道,可只有花籃里飄出來的花香,并沒聞到什么異味。

  糖尿病酮癥酸中毒的患者呼吸的時候會有一種爛蘋果味道,這是醫療常識。可馬修德沒見過類似的患者,也不知道爛蘋果具體指的是一種什么味道。

  但他很清晰的把吳老師說的話落實下去。

  第一時間叫護士拿著指尖血糖儀來,給薛春和的愛人測了一個血糖。

  “回咱們醫院。”吳冕沉聲道,“徹底檢查一下,有可能要透析。”

  “好。”馬修德第一時間應道,隨即一邊帶薛春和的愛人離開,一邊打電話聯系劍協醫院相關醫護人員。

  薛春和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他愛人被馬修德拽走,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油然而生。

  “薛院,您的病情沒問題,是GFAP星形細胞病,一種免疫系統疾病。”吳冕站在床頭,和薛春和說道,“薛院長,您愛人糖尿病多久了?”

  “7……不對,8年。”薛春和迷茫的說道,他沒有因為自己的眼睛不會瞎而欣喜,轉而擔心起他愛人,“吳老師,我愛人……”

  “您聽我說,我采集既往史,對治療有一定的幫助。”吳冕道,“您放心,只是酮癥酸中毒,您愛人還沒有昏迷和明顯的肝腎衰竭,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

  “哦哦哦。”薛春和憂心忡忡的應道。

  “嫂子還有其他疾病么?最開始生病的時候吃的什么藥?”吳冕問道。

  “有輕微的高血壓,血壓最高的時候150/100,沒吃過降壓藥。血糖最開始用二甲雙胍緩釋片控制,效果挺好。可是我愛人不知道聽誰說的,西藥吃多了有依賴,以后打針就算殘疾人了,所以她開始口服中藥。”

  吳冕皺眉,“薛院長,您也是醫生。”

  “唉,吳老師,我是真的說不聽。”薛春和嘆了口氣,不敢耽誤時間,繼續講述既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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