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張蘭問道。
“張姐,我,周斌龍。”門外傳來周院長的聲音。
“周院長啊,門開著,你自己進來。”張蘭躺在床上想坐起來,但心里有些擔心自己骨折的胸椎,盡量慢的移動,努力想要坐起來。
“張姐,你躺著躺著。”周院長進來后見張蘭要坐起來,連忙說道,“咱多少年的老同事了,別客氣。”
“老了,身子骨真是不如年輕的時候,搬個秋菜都能骨折。”張蘭道。
“躺著,你要是折騰重了,你說我來干啥。”周院長頂著兩個黑眼圈,小心翼翼的說道。
張蘭覺得有些奇怪,周院長今兒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兒,但也不好直接問,“周院長,那你坐。孩子說不讓我動,要平臥8周。硬板床是真硬,渾身都不舒服。”
“知道你病了,我讓老家的親戚幫著弄點黃瓜籽。”周院長說道,“一點點摳出來,曬干、磨成末,這不才給我郵來。”
黃瓜籽粉是用來接骨的,這算是一個小偏方。
不過純的黃瓜籽粉弄起來很麻煩,張蘭連忙說道,“謝謝,謝謝,周院長你也是,都是自己人你弄這么麻煩干什么。”
“應該的。”周院長從包里拿出兩袋黃瓜籽粉,放在桌子上。
“家里怎么沒人?”周院長問道,“老吳和小吳呢?”
“老吳剛下班,還在路上,這個點估計要到家了。”張蘭道,“吳冕和小希出去買飯了。”
“哦哦。”周斌龍一聽吳冕不在家,馬上又蔫了幾分,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見周院長精神萎靡,眼圈黑乎乎的,也不直接說話,張蘭性子比較急,忍不住問道,“周院長,你這是來找老吳還是吳冕?”
“張姐,今天吳冕救了我一命,我琢磨著怎么也得來說聲謝謝。”周院長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
“救命?”張蘭疑惑。
周院長講了一遍這兩天的事情,張蘭聽完后詫異滿滿,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評說。
王成發家發生的事兒她隱約知道一些,退休的老姐妹遛彎、閑聊的時候最愛傳的就是這些八卦。
而且因為肚子疼去中醫院看病的那次,張蘭親眼看見王成發杵倔橫喪的住在科室里,卻沒想到他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張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周院長感嘆道,“要不是吳科長,我估計我就交代了。醫院至少得賠個百八十萬……就咱中醫院的規模,估計得黃。至于我,不進去都算是輕的,吊銷醫師資格是肯定的。干著干著,干到老竟然連個行醫資格都沒有,你說這事兒鬧的。”
“王主任他人呢?”張蘭問道。
“回科室去住了。”周院長道,“說了幾句軟話,說什么剛從icu出來腦子不清醒。其實怎么回事誰不知道,要是律師一口咬死,我現在估計得被逼的想跳樓。就這,我還給他交了一萬五的住院費。”
“你自己出?”
“唉,息事寧人吧。我家孩子幸虧不是學醫的,前幾年我糊涂啊,非要孩子考醫科大學。畢業后我這不是有點手藝么,傳給他,他也算是個醫二代。
經過這事兒我算是想明白了,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這話是話糙理不糙。好好的干點啥不行,非要學醫療,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呢。”
張蘭無語,她覺得吳冕干的挺好的。
她平時大咧咧的也不會安慰人,絞盡腦汁想要安慰周院長幾句,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誰呀!”張蘭問道。
“張姐我去看看,你躺著。”周院長連忙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段科長,你怎么來了?”
“周院長,你怎么來了?”
周院長和段科長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都怔了一下,為什么來,兩人心里有數,心照不宣。
“進來坐,進來坐。”周院長替張蘭招呼道,“吳科長去買吃的了,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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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科長進來,身后還跟著段飛。段科長彎腰換鞋,可能是今天被涼風吹到,腰有點不舒服,段飛蹲下幫他換鞋。
一邊換,段飛嘴里還小聲嘮叨、埋怨著什么。父子之間的感情很微妙,說什么誰都知道。
周院長笑了笑,這種父慈子孝的場面要是讓王成發看見,估計得七竅流血。
“小段怎么也跟著來了?”張蘭笑著招呼了一聲。
“這不是來和吳科長匯報一下廠子里的工作么,我正好準備去買菜,碰到就一起來了。”段科長笑呵呵的說道。
周院長是真羨慕,看看人家老段。人家兒子和吳冕是同學,自己羨慕不來。
“我聽說3m的廠子已經開工了?”周院長問道。
“嗯,已經開了。”段飛說道,“我也不懂什么,最近正在跟著學。一周前開工的,我這段時間都在廠子里跟著,這不是來問問吳冕接下來怎么辦么。”
吳冕……周院長心里嘆了口氣。
自己都不敢直接叫吳冕這個名字,誰讓人家是發小,是同學呢?吳冕也念舊,段飛這是抱上大腿嘍。
換鞋進屋,段科長問候了幾句,張蘭見段飛眼神有點飄,便問道,“小飛啊,廠子生產還行?”
“阿姨,還行。”段飛笑道,“其實都是流水線,工人培訓完了,有原材料,直接生產就可以。”
“能賣的出去么?”
“都是現成的訂單,美國加州的一個廠子不干了,訂單被總部轉移到咱這面來。生產完,直接裝車送去濱海市,上船運到美國。”
沒等王成發的眼睛滴血,周院長的眼睛先紅了,差點沒哭出來。
就這?
傻子都能干啊。
從前和王成發喝酒的時候還嘲笑過段科長家的傻兒子不頂事,可這人吶,什么好不如命好。
二流子一樣的段飛搖身一變變成廠長,拿多少錢不說,這活壓根跟他沒關系。
自己要是有這么輕松的活就好了,省得每天撅著屁股給人摳前列腺,還得時刻小心別讓人咬一口。
被咬一口,是真特么的疼。
“那挺好的,咱附近的年輕人能有個活干,省得出門打工,一年回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