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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 醒目的黃色兔子耳朵

  “您老家是哪的?”吳冕換了一個話題,避免尷尬。

  工作人員也知道情況。

  他連夜在這兒工作,甚至還找了人躺在行軍床上感受溫度。

  空曠的天河客廳不可能像是自家客廳一樣,生病的人還心焦。雖然已經拼了命的修建,可條件還是太簡陋。

  工作人員有些遺憾。

  “我家是豫州的。”

  “吃過熱干面么。”

  “吃了。”提起熱干面,工作人員笑了笑,“我常年在天河這面干活,從前啊,天河市沒生病的時候基本每天都吃。”

  “我還沒吃過。”吳冕看著施工人員忙碌著,輕聲說道,“中午嘗嘗。下午能送患者進來么?”

  “能!天擦黑就能收患者。”

  “謝謝。”

  “吳醫生,您要帶隊入駐吧。”

  “不是帶隊,我就是一個小兵,負責沖鋒陷陣的。院長是中南醫院章院長擔任。”吳冕說道。

  工作人員帶著吳冕在天河客廳走了一圈,每個角落吳冕都看到,都記住。

  實話實說,方艙醫院總體并不完美,但總要比1月東北的火車皮好無數倍。

  這是現有條件下全力以赴的結果,吳冕看完后和工作人員告辭,互道珍重,向校長匯報這里的情況。

  “哥哥,這大通鋪能行么?”楚知希看著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床鋪憂心忡忡的問道。

  雖然她形容的并不準確,卻和大通鋪也差不多。

  “沒辦法。”吳冕說道,“問題在于衛生間,要是能再多點就好了。”

  “鐘老剛提出來糞便可以傳播,這應該是他的團隊研究成果。”楚知希說道,“怎么處理糞便,還是個大問題。我估計有這方面的考慮,你說呢?”

  “盡量勸大家適應吧,也只能這樣。”吳冕說道,“中午咱倆吃熱干面,總說要來吃,一直沒時間。還要去宜昌吃梭邊魚,那是水產養殖所八十年代培育、繁殖出來的,可惜沒機會。等疫情結束,一定要去。”

  “哥哥你平時也不喜歡吃啊。”

  “這不是遇到特殊情況了么。昨天晚上我想著想著就餓了,嘴里都是口水,肚子咕嚕嚕的叫。”吳冕笑道,“嘗嘗熱干面,我看看還有幾家店開著。”

  搜了一圈,只有很遠的一家熱干面店開業。吳冕訂了兩份熱干面,很隨意的找了一個墻角靠著看太陽。

  楚知希蹲在吳冕身邊,似乎也在發呆。

  大戰之前的寧靜,靜的讓人心悸。

  足足過了四十多分鐘,一雙熟悉的大兔子耳朵從遠處漸行漸近。

  說熟悉也不對,這位外賣小哥的兔子耳朵和別人的有些不一樣。

  吳冕笑了笑,站起身,沖著外賣小哥招手。

  “對不起,路有點遠。”外賣小哥在距離吳冕3米的位置停下,鞠了一個躬,賠禮道歉。

  “謝謝您。”吳冕客氣的回答,“這種時候,真是麻煩您了。”

  “熱干面我給您放著面,您自己來取。”外賣小哥說道,“噴一下,給外包裝消消毒。”

  “小哥,能商量件事么?”

  “啊?”外賣小哥怔了一下。

  “您的這個……”吳冕往頭上比劃了一下,“賣給我好不好?”

  “……”外賣小哥怔怔的看著吳冕,像是看一個傻逼。

  “我下午進駐方艙醫院,穿上防護服,男女看起來都一樣,不醒目。”吳冕說道,“您這個看著不錯。話說好像不是制式的,倒像是cos用的。”

  “我女朋友喜歡,正好昨天我的耳朵被餓了么小哥弄壞了……”

  “賣給我好么?我想戴著進醫院。”吳冕很誠懇的說道。

  “您是醫生?”

  “嗯。”

  外賣小哥摘下大兔子耳朵,看了看說道,“這是按在頭盔上的,您好像沒法戴。”

  “沒事,我手巧,做外科手術的。一會我去找工人要點鋼絲,自己擰一下就行。”

  “那我一起放到這兒。”外賣小哥也不提錢的事兒,把一雙大兔子耳朵放到熱干面旁邊。

  “謝謝。”吳冕也沒矯情,深深給外賣小哥鞠了一個躬。

  “加油!”外賣小哥揚起拳頭。

  臨走的時候,他回身,大聲說道,“加油!!”

  “加油!”吳冕也是一聲大喊,給小哥,給自己加油打氣。

  看著外賣小哥遠去,吳冕拎過熱干面和兔子耳朵。

  楚知希拿出噴噴消毒,和吳冕坐在外面,開始吃熱干面。

  “哥哥,你非要兔子耳朵干嘛?賣萌?很不嚴肅吧。”楚知希問道。

  “醒目。”吳冕道,“有什么事兒來找我,再有就是丫頭你不覺得我戴上它之后,有人不高興,想要吵架都會噗嗤一聲樂出來么?”

  “……”楚知希無語,低頭吃面。

  “開艙之后,你去手術室。”吳冕道。

  “不,我站在你身邊。”楚知希想也不想的回絕。

  “那你去幫護士忙。”吳冕說道,“不用在我身邊,人手肯定缺的厲害。”

  “我看群里,全國緊急征調醫護人員。”

  “嗯。”吳冕點頭,“基本上全村人把最硬的鱗都送來了。”

  楚知希眼睛里進了沙子,低頭吃面。

  “人手還是缺,哪怕幾萬人灑進來,依舊不夠。”吳冕想的很充分,“就這樣吧,沒別的辦法。”

  “希望能平安。”

  “會的。”吳冕極快的把熱干面吃完,“丫頭,作為我大協和的住院總,你吃東西也太慢了吧。”

  “我才不當住院總,一年下來胃潰瘍都是肯定的。這要是在英國,胃潰瘍熬成胃癌都未必能看得見醫生。”楚知希說了一個在海外時兩人經常說的梗。

  “別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吳冕站起來,看著天上陰云將散,“真想站在長江大橋上看日出啊。”

  “等此間事了……”

  “哈哈哈,當時我說此間事了的時候,你怎么說我的?”吳冕笑道。

  “這話,真好。”楚知希低頭吃面,抬也不抬,輕聲說道,“等此間事了,我陪你去看日……”

  說著,楚知希怔了一下。

  “丫頭,想什么呢?”

  “哥哥,還有3天,是咱們倆的婚期……”楚知希說道。

  婚期,這兩個字在此時此刻說出來,恍如隔世。

  吳冕苦笑,伸手拍了拍楚知希,“要是沒事,咱倆回去舉辦一個簡單的婚禮?”

  “累得要死,誰有功夫。”楚知希繼續低頭吃面,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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