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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道門危機:深淵

  崖壁雖非平整如鏡,卻也有若刀削,要掛在上面,極是困難。

  美少女像蜘蛛一樣,以四肢之玄氣勉強吸附,也幸好她自跟姐夫學了御氣逍遙法后,兼修武學,若是像以前一樣只修玄而不修武,此刻早已支持不住。

  雖然以五彩靈巫順逆法及其升級版本五彩星蘭蝶舞法,也可以改變土石形狀,提供落腳之處,但這種時候,哪怕是弄出一絲一毫的動靜,上方惡人的攻擊便會接踵而來。

  鬼圓圓趴在她的背上,也是一陣緊張,一滴滴汗水,從額上滴落,滑入夏召舞粉頸。

  好在鬼圓圓畢竟出自玄關顯秘宗,深得做賊之術,不敢妄動一下。

  崖上,魏潘骨亦是心中驚訝,夏召舞的本事,在她那個年齡的后生晚輩中,應當算是極其出色的,但年紀畢竟擺在那里,不可能真的強到哪里。但是剛才,她玄中藏勁,又以風武雙修之絕學造出狂風,她怎會有這般本事?

  要知,一般情況下,就算修到宗師境界,亦是要么修玄,要么修武,縱然也有人玄學武學一同修煉,但大多都是名門大派之外的散修者,無人教導,只能自己摸索,走錯路亦不自知。

  皆因精氣的性質一旦定形,極難改變。

  而就算專精一道,在修至宗師境界前,功法切換起來,往往也很難順暢。

  但是夏召舞適才,竟是在玄氣、勁氣、風武之間進行切換,切換的速度雖然未能達到宗師級高手那般快速,但明明還未修至宗師境界,戰斗中卻能如此切換,已是前所未見。

  一個未修至宗師境界的少女,怎能如此流暢地切換功法,且是勁氣玄氣互相切換?

  魏潘骨心中之震撼,可想而知。

  不過她師父月夫人原本就是玄學奇才,其五行順逆之玄氣。已是天下聞名,魏潘骨猜想,必是月夫人再創神奇功法,亦未可知。

  與此同時,夏召舞在這種處境下。竟還沉得住氣。也讓他頗為詫異,皆因在他的印象中,這少女似是容易沖動的性子,卻沒想到她在如此危險中。竟能玄中藏勁令他上當,再制造狂風,移形換位,然后便藏在暗中,等待機會。

  魏潘骨心中狂躁。這兩個丫頭跟了進來,那是否還會有別人發現入口?

  雖然狂躁,但他并不著急,而是靜靜的立在那里,不發出一點聲音,狂風慢慢的消退,充滿在秘道里的嗚嗚聲亦慢慢沉寂,這兩個丫頭在下方無處立足,早晚要發出聲音。到那時,就是她們的死期。

  驀的,破空聲起,一道虹光從下方斜斜的沖往對面。

  魏潘骨心中冷笑,她們果然沉不住氣了。

  夏召舞帶著鬼圓圓。蹬壁急躍,以虹光縱縱往對面崖上。

  這般等下去,必死無疑,倒不如趁著狂風未消。拼死一博。

  魏潘骨沉聲一喝,驚人雷光疾沖而去。要將她們一招斃命。

  那滿是殺氣的雷光,有若九霄沖下的天雷,摧枯拉朽,勢不可當。

  一旦被它擊中,夏召舞與鬼圓圓非死即傷。

  夏召舞卻是叫道:“師妹!”身子一扭,與鬼圓圓快速換了個姿勢,鬼圓圓頭下腳上,她卻是頭上腳下,兩人的身體如鏡子一般互相對稱,斜斜的連成一線,唯有兩對繡花鞋的鞋底合在一起。

  四只腳同時一蹬,兩人改變方向,快速分開。

  那驚人雷光從她們中間轟過,穿過對面的地道,撞上壁頂,土石亂墜。

  鬼圓圓斜斜的往下沖去,飛入崖壁上的一個凹口,這坑正是魏潘骨適才以巨石砸出,她的身體本就瘦小,鉆了進去,雖然撞得發疼,倒是沒有滑下去。

  夏召舞卻是以跟她相反的方向,劃出一個弧形,雌鷹一般撲向魏潘骨,隱身符本有限制,她躍空之時,已是現出身形,飛撲中,身子一轉,周圍火蝶亂舞,層層疊疊的裹著她,有若劃破夜空的流星。

  魏潘骨沒有想到,這樣子都會被她們避過。

  但他卻全然不懼,這五彩星蘭蝶舞法若是由月夫人施出,此刻他早已心驚膽寒,但是由這小姑娘用出,威力小了不知多少。

  月夫人無限接近大宗師級的能力,自然不是她這個連宗師境界都還沒有修到的弟子可比。

  魏潘骨右手一抽背上拂塵,身前織出絲一般的萬千氣網。

  雖然出身神霄宗,但神霄宗亦是道家七宗之一,主修的雖是雷法和雷武雙修這等兇猛霸道的功法,卻也會修些yīn柔功法以輔助雷法,以合道家剛柔并濟之道。

  他早已突破宗師境界,夏召舞最多就是準宗師級別。

  他腳踩實地,夏召舞卻在空中。

  只要擋住夏召舞這全力一擊,接下來,夏召舞自然成了投入火中的飛蛾,唯死而已。

  卻聽一聲嬌叱:“疾!”緊接著便是轟然一響。

  他腳下石塊突然碎開,連帶著他的身子也往下墜去,這一異變來得出人意料,魏潘骨大吃一驚,卻已來不及應變,夏召舞全力出手的五彩星蘭蝶舞法,已朝他狂轟而至。

  在下方喊出“疾”字的正是鬼圓圓,早在她與夏召舞縱空而起前,她便已在魏潘骨腳下崖壁藏了符錄,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催動符錄,符錄無火自燃,爆裂開來,震碎崖壁,竟將魏潘骨弄得措手不及。

  魏潘骨一腳踏空,這種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他功法一亂,夏召舞的五彩星蘭蝶舞法已轟在他的身上,總算他“雷震華都”之名并非枉得,強施雷法震散沖向自己的近半玄氣,饒是如此,亦被轟得噴出一口鮮血,往崖下墜去。

  夏召舞不敢大意,火蝶亂舞,直落而下,追擊魏潘骨,見魏潘骨下墜間凌空翻身,以拂塵插入崖壁。縱然他已受傷,但若是讓他穩住陣腳。自己仍是難有好下場,于是她身子一沉,下墜中暗施御氣逍遙法,將功法切換至更為兇猛的紅蟾玄功,金蟆吐耀。強風亂壓。yù一舉將這惡賊擊下崖壁。

  魏潘骨卻也了得,在這種時候,竟是臨危不亂,雙腿往壁上一蹬。金光一閃,竟以神霄宗秘宗的金光縱地術,帶傷縱往對面崖壁。

  他速度實在太快,眼見自己來不及將他擊中,夏召舞不得不跟著倒翻嬌軀。往崖壁一踩,急速改變方向,劃出倩麗弧線,帶著一道虹光追了上去。

  魏潘骨卻是撲向對面的鬼圓圓。

  此刻,鬼圓圓身上隱身符亦已無效,眼見魏潘骨猙獰撲來,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擊出一道法寶。魏潘骨咬牙,以拂塵擊落法寶。身后卻是勁氣撲至,強行轟在他的背上,讓他再噴鮮血。

  夏召舞雖然再次擊中魏潘骨,聽到的卻是“撲”的一聲,如擊敗革。這道家宗師級高手顯然是仗著功法的快速切換,發動了至yīn至柔的護身勁氣,消解了她紅蟾玄功的大半威力,甚至借此加快速度。沖向對面凹口。

  卻聽鬼圓圓一聲驚叫,已是落在這惡人手中。

  魏潘骨大喜轉身。喝道:“給我住……”

  夏召舞竟是不管那么多,紅蟾玄功繼續催動,狂轟而至。

  她也許不夠聰明,卻也絕非傻瓜,不管她如何妥協,這惡人是肯定要殺人滅口的,要是受他威脅,哪怕只是給他穩住陣腳,調息內傷的機會,自己與鬼圓圓都是必死無疑。

  沒有想到這丫頭這么果斷,魏潘骨立時頭疼起來,人質在手竟然無用,此刻殺鬼圓圓固然是輕而易舉,但這么一耽誤,自己也會被氣勁再次擊中,縱然他已修至宗師境界,連挨三擊,他也必死無疑。

  明明這丫頭本事差他那么多,竟然反是自己落入絕境,魏潘骨心中大怒,快速切換功法,扔下鬼圓圓,朝夏召舞倒迎而上,只聽轟然一響,兩人同時噴出鮮血,魏潘骨撞上崖壁,夏召舞卻是拋飛向下。

  “師姐!”鬼圓圓大驚,不顧自己,朝夏召舞撲了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魏潘骨以拂塵掛壁,亦是一身冷汗,強行撐著一口氣,袖子一抖,擲出一道符錄,要用雷法將鬼圓圓與夏召舞一同轟死。

  鬼圓圓驀一回頭,叫道:“你不要這個么?”在她手中竟然抓著一盞散出奇妙光暈的琉璃燈。

  魏潘骨大驚,往懷里一摸,他適才利用秘道盜出的轉心燈,在剛才這一瞬間竟然被鬼圓圓摸了去。眼見雷符便要撞上鬼圓圓和夏召舞,他不得不提前發動,將手一指,雷符爆開,隨著一聲轟響,強大的氣勁沖擊著兩個少女。

  再一看去,兩個丫頭竟是帶著轉心燈往下方深淵直墜而去,想要追下去收回轉心燈,胸腔卻是陣陣發疼,胸口一悶,再噴鮮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丫頭越墜越遠,隨之墜落的轉心燈,拖出神秘的曳尾。

  深淵底下,傳來陣陣低沉的獸吼……

  天還未亮,月夫人便悄然離去。

  劉桑沉沉的睡著,大約睡了半個時辰,外頭聽到小凰起床的聲音,沒過幾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聽小凰的聲音響起:“夫人?鸞兒姐?”

  鸞兒急道:“小凰,昨晚二小姐可有住你這里?”

  小凰笑道:“二小姐怎么可能會睡這里?”

  劉桑心想,又怎么了?卻見月夫人急掠而來。

  月夫人方自悄悄離開未久,此刻還是大清早,又找了過來,想來必有要事。他驀一坐起,看著月夫人,道:“出了什么事?”

  月夫人低聲道:“召舞不見了,昨晚她從我屋中離開,說是要回房休息,鸞兒卻以為她一直都在我那,也未找她,結果她兩邊都不在,竟是一夜未歸。”

  小姨子失蹤了?劉桑大是驚訝。

  匆匆起床,把鸞兒叫來一問,夏召舞竟然真的下落不明。

  鸞兒一陣著急,但這其實也怪不得她,夏召舞經常跑她師父屋中,與她師父聊著聊著,就睡在那兒不回來了,鸞兒只以為昨晚也是一樣。

  而月夫人卻以為她已回屋,兩邊都以為在對方那里,結果兩邊都不在。

  劉桑想。召舞又不是小孩子,這里又是御皇山中,想來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不過她竟然一個晚上都不回來,那她去了哪里?

  詳細問起。得知小姨子離開月夫人屋子前。鬼圓圓也到過那里,立時反應過來:“她只怕是跟圓圓在一起。”

  昨晚鬼圓圓叫出一句“劉桑,我爹懷疑你是……”,小姨子只怕就是對這一句生出疑惑。鬼圓圓前腳離開,她后腳回房,其實卻是找鬼圓圓去了。

  于是去找鬼影子。

  從幾名道家弟子那,得知鬼影子被天玄宗宗主突然叫到了參玄殿,參玄殿乃是御皇山重地。就算天玄宗弟子也不能隨便進入,他們只好在那等著。

  過了好一陣,卻見天玄宗一眾弟子奔來跑去,似乎被發動起來,找著什么。過了一陣,前方有數人掠出,除天玄宗宗主千玄子、神霄宗宗主羅素、玄關顯秘宗宗主鬼影子之外,還有萬歸塵、魏潘骨,以往三宗的一些重要人物。

  鬼影子已經知道月夫人和劉桑正在找他。停在那里,急問何事,劉桑向他打聽鬼圓圓下落,鬼影子苦笑道:“小女昨晚一夜都沒有回來,也不知去了哪里。”

  月夫人與劉桑對望一眼。月夫人道:“我徒兒昨晚亦不知去向,不知是否與圓圓在一起。”

  鬼影子正要說話,旁邊“雷震華都”魏潘骨忽的一聲冷笑:“轉心燈,莫不是她們兩個偷的?”

  羅素低喝道:“還無線索。不要胡亂猜疑。”

  劉桑驚訝的道:“轉心燈不見了?”

  千玄子長嘆一聲:“轉心燈本是放在參玄殿深處,有天風師弟率眾人守護。今早去看,竟然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被何人盜走。”

  魏潘骨陰陰冷冷的道:“轉心燈被人盜走,那兩個丫頭也不知下落,或有聯系,亦未可知。”

  鬼影子淡淡的道:“魏師弟太看得起小女了,就憑她與召舞郡主兩人,如何能從天風師兄的保護下,潛入參玄殿,盜走轉心燈?”

  魏潘骨掃了月夫人一眼。

  劉桑不滿道:“昨日之前,轉心燈還在我們手中,我們若是要偷它,在這之前就已帶著它遠走高飛,又何必將它送到這里?”

  羅素冷然道:“她們兩個,當無這般本事,不過其中一個丫頭的父親,卻是難說。”

  鬼影子苦笑道:“師兄何必拐彎抹角,直接說是我做的,不就成了?”

  羅素哼了一聲:“你擔心我們將它毀去,偷偷盜走,難道沒有這個可能?”

  鬼影子長嘆一聲:“轉心燈乃是至寶,又藏有許多隱秘,若就這般毀去,實在可惜,我倒也不敢說自己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但如何處置它,原本就還未做決定,我就算要偷它,豈非也當等到決定下來之后再說?更何況,縱要將它煉化,也要等到內丹宗洪山、洪地、洪月三位師叔到了,以他們的三昧真火和九滅神龍鼎來煉,時間多的是,我又何必急這一時?”

  羅素不客氣的道:“說不定你就是要讓我們這般想。”

  千玄子嘆道:“事情還未弄清,兩位師弟莫妄起爭執。”

  話音未了,山門處有弟子急奔而來。千玄子皺眉道:“又出了何事?”

  那弟子慌忙道:“稟師尊,內丹宗洪月師叔祖到了山門,身受重傷,怕是不行了。”

  千玄子、羅素、鬼影子俱是一驚。

  羅素沉聲道:“我們派往楚洲的弟子方走未久,洪月師叔如何便到?”

  千玄子道:“看看再說。”與羅素、鬼影子等往山下疾掠而去。

  眼看山門在望,幾名弟子抬著擔架趕來,擔架上躺著一胸膛盡是血跡,奄奄一息的老者。千玄子掠到擔架旁,抓起老者的手:“洪月師叔?”

  老者一個抽搐,反抓住他的手腕,目眥yù裂。

  羅素怒道:“到底是什么人,竟將師叔你傷成這樣?”洪月乃內丹宗三老之一,輩分還在他們這幾位宗主之上,一身絕學非同小可,卻又長年待在山中,與世無爭,實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洪月老人雙目怒瞪,嘶聲道:“內丹宗、內丹宗被人……滅了……其他人、其他人全都死……了……”

  千玄子、羅素、鬼影子俱是一震。內丹宗乃道家七宗之一,實力雖比不得天玄宗和神霄宗,卻也不是一般人滅得了的。

  羅素怒氣上涌,千玄子卻先一步問道:“到底是何人所做?”

  洪月老人聲音沙啞:“混、天、盟……你們也要……小……心……”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聲音驟然斷去,雙目盡是血絲,人卻已死在那里。

  鬼影子飄上前去,將老人翻過身來,見其背后亦有一道傷口,他仔細查看,忽的長嘆一聲,黯然道:“師叔是被人用極快之劍氣,一劍貫穿左胸,尋常人受此一擊,必死無疑,只是師叔心臟位置,與常人有些不同,又服丹多年,他若躲藏起來靜養,或能活得下去,但他卻強提著一口氣,千里迢迢趕來示警,傷上加傷,上山之前,便已不治……”

  羅素雖看不慣鬼影子之行事作風,卻知他博識廣學,冷然問道:“一劍重創師叔的,又是何人?”

  鬼影子道:“這一劍從背后貫入,卻從胸前爆出鮮血,如此快的劍速,如此強的劍氣,唯有楚洲天劍門的天劍掠空法方能做到,天劍門中,有本事重傷師叔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天劍門門主……雄、涂、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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