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已經無所謂了!
雙兒偎在他的懷中,伸出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
劉桑道:“雙兒?”
將臉蛋偎在他的胸膛,她低聲道:“讓我睡一會,就讓我這樣子……睡一會。”
“嗯!”劉桑將的女孩輕輕地摟在她的懷中,讓她在自己懷中睡去。
不需要更多的話語,兩個人都已知道,今晚過后,她將真正的……變成他的女人……
笪御、呼延一強、懷古照、恒天君領著五千精兵,直襲金石道。
事實上,為什么不等新援到達,非要這個時候,加緊破金石道,他們也弄不太清楚,不過,這既然是總軍師所做的決定,他們自是聽命行事。
金石道前,軍隊停在那里。
高處,木甲銅人與機關飛船在上空盤旋,地面,兵將隊列齊整,等著作戰。
金石道內,群妖潛藏,多少有些惶惶不安。雖然它們對金石道極有信心,但人族既然敢再次殺上前來,說不定已有破解手段。而后方白軍師在做出一番判斷后,終是沒有增派兵力,畢竟,金石道當初連三萬秦兵都能擋住,按理說,這五千左右的軍團,也沒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被這五千兵力嚇住,從其它位置調派人手進行協防,反有可能中計。
笪御等,盡皆看向旁邊的女孩。
瞽目的女孩,坐在四位姑娘抬著的花轎上。安靜地喝著花茶。
接下來該當如何?眾人想著。
就這般直接殺入金石道,與送死無疑,根據秦兵先前被阻于金石道的經驗,所有的投石與木甲機關,一旦進入金石道,都會被某種特殊的磁場所拉扯,兵將進入,也會很快就有若負著沉沉負荷,最終失去戰斗能力,只能待宰。
如果說。總軍師在這里。他們多少還有點信心,畢竟,連先天八卦大陣都能破解的總軍師,妖族的陣法對他來說。應當不在話下。
但是這個“小女孩軍師”。卻是真的能夠信賴么?
就在這時。忽的,五十多名女子從后方掠來。
黛玉、寶釵、探春、惜春等一眼認出,這些女子。都是來自她們陰陽家的里宗。
雖然現在,陰陽家里宗與外宗的三宗已經合并,但她們這些來自蟾宮的姑娘,對里宗并沒有多少好感。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事,雖然都是從小進入陰陽家,但蟾宮的收徒標準,不但要有才華,模樣亦要標致,不但里宗的這些女變態們,其中雖然也有許多漂亮的,但丑的亦是不少。
而且蟾宮紀律嚴明,舉止有度,不像里宗的女變態們,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蟾宮的姑娘們對里宗的女變態們沒好感,反過來,亦是一樣。若按個人實力,來自里宗的女子,平均能力遠在蟾宮之上,且功法各式各樣,勝于蟾宮。可以說,拋開團體作戰的能力,蟾宮姑娘們中的佼佼者,拉到里宗,也不過就是中等實力。
此外,里宗的女變態們,一向自由散漫,除了實力本身,其它俱不在乎,對蟾宮這種謹小慎微,等級制度極強的作風,自是不免輕視與鄙夷。
雖然同出于陰陽家,但兩宗敵對感極強,如今兩批人會在一起,自是沒有話說。
憂憂坐在轎上,慢慢地飲著花茶。她眼盲心明,這種情況,她心中自然有數,或者說,兩宗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原本就是她一手造成。
她的手雖小,手中的懷兒倒是極大,將花茶一點一點的喝完,取出一疊紙符,分派下去。三百多名玄羽女兵,與五十多名里宗女子,持著紙符散了開來,每個人之間,相隔半里,不知不覺,以一個巨大的半圓,將金石道圍住。
她們要做什么?金石道內,群妖想著。
憂憂從懷中取出一筒煙花,煙花射向天空,爆了開來,卻聽“刷”的一聲,眾女將咒符往地上一按,神秘的灰色,驀然前擴去,整個金石道,仿佛所有的顏色都被吸走了一般,俱變成黑白兩色。
將空了的煙筒隨手扔開,瞽目的女孩又斟了一杯花茶,同時漫不經心地道:“幾位將軍……你們還在等什么?”
笪御等一個錯愕,這才反應過來,急急下令,隨著一聲吶喊,同時殺入金石道。
這五千兵力,原本就是軍中的高手,連笪御、呼延一強、懷古照、恒天君這等重要將領都派了出來,戰力自是不用多說。初始時,他們殺向那片灰色之間,心中還有些擔心,緊接著便發現,雖然這種色盲一般的感覺,多少有些讓人難以適應,但金石道里暗藏的陣法,果然已是無法起到作用,大喜之下,齊聲殺入。
群妖亦發現到這一點,卻無法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覓火、淵火、六歲三位小洞天的洞主在后方急急查看,它們以前布置好的金石大陣,分明完好無損,但卻什么效用也無法生出。前方妖魔被親自領兵的笪御等人,殺得潰不成軍,由于習慣性的信賴金石大陣,金石道內并沒有多少有效的防御工事,而人族一方,墨家的機關銅人卻是全都派了出來,根本就是精銳盡出,局面從一開始就已傾斜。
金石道外,憂憂移至一處山丘,傾聽著前方妖魔的逃竄與哀嚎,慢悠悠地喝著茶。
真是一群蠢妖,布下大陣,卻用了“金石道”這樣一個名字,讓人一聽就知道,其重點在于五行生克中的“金土相生”。而爹爹參考了宰父翁的“地戶閉”,設計出一種大規模的封絕,直接就把整個金石道里的金、土兩行給閉了。金、土兩行一閉,這種以兩行為主的五行大陣。根本用不著去破它,直接就失了效用。
再飲一口茶,憂憂坐在那里,嘴角溢著一絲冷笑:“怎么就來了你們幾個?”
“嗖”的一聲,在她身后,十幾名里宗女子掠了上來,將她包圍。
憂憂淡淡地道:“你們不去殺妖,回頭做什么?”
領頭的女子陰森森地道:“小瞎子,我們是來取你小命的。”
憂憂道:“你們是來送死的?”
那女子笑道:“你給我們下的蠱,早就已經被我們解了。”她冷笑道:“原本還想著。要怎么找機會滅了你這小畜生。結果你自己蠢得給我們送了這個機會。這里是戰場,你死在這里,誰也不知道你是被誰殺的。”
女孩嘆氣:“你們殺得了我們?”
那女子失笑道:“憂憂,別以為你唬得了我們。你的本事。比你姐姐小嬰差得多了。我們早已探得清清楚楚,文曲星主的實力,原本就是星門四星主里最弱的一個。”
女孩道:“但我卻是四星主里活到最后的一個。”
那女子森然道:“你再也活不下去了!殺了她!”
眾女同時掠上。這些日子,她們日日受這丫頭使喚和壓迫,對她早已恨之入骨,現在終于等到這個機會,無論如何都要將她生剖活剮,以泄心頭之恨。女孩卻驀一飛起,一道星光破空而下,剎那間,她身上靈光一現,玉靈魔神之力流水般轟然而出,翠綠色的光芒亂卷,沖在最前方的兩名里宗女子立時慘死。
這不可能!那些里宗女子大驚,這小瞎子竟然有大宗師級的實力?這卻是她們事前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
她們卻不知道,憂憂本身并不能使用魔神之力,能夠使用魔神之力的唯有“黑暗天女”,而黑暗天女常年生活在巫靈界中,唯有她爹爹手中的“星引”,才能夠將她召喚下界。
但是,“憂憂”與“黑暗天女”,本質上是同一個“靈”,星引雖然只有一個,且已經送給了爹爹,但憂憂召喚她自己的“靈”,根本不需要星引。而此時此刻,被她召喚下界的黑暗天女,已經附身在她的血肉之軀上,這一刻,憂憂就是黑暗天女,黑暗天女就是憂憂。
這些里宗女子雖然了得,卻又哪里是擁有玉靈魔神之力的黑暗天女的對手?只是,等她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什么都已經遲了,不管她們用盡多少手段,最終都被屠殺殆盡。
地上倒著十幾具尸體,女孩落在那里,灰灰暗暗的眼睛,仿佛能夠洞悉幽冥,小巧的嘴角,卻扭曲出一絲陰戾的冷笑。
“阿震,”她冰冰冷冷,卻略帶嘲弄地道,“出來吧!”
周圍一片安靜,唯有遠處戰場上的廝殺聲依舊不斷,卻也是慢慢消逝,顯然戰斗快要結束。
“你們不出來,”憂憂陰森森地道,“是要我去找你們么?”
“還是姐姐厲害!”一個男孩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百多道身影從暗處飛出,掠到她的身前,為首的正是震公子。
憂憂微笑:“你們到得真巧。”
震公子露出牽強的笑容:“弟弟妹妹們探聽到,里宗里有人想要謀害姐姐,所以跟我一起趕了過來……不過好像來遲了一點兒。”
憂憂道:“是來遲了一點兒,還是被我發現得早了點兒?”
震公子臉色微變。
憂憂微抬玉手,一百多名血獄門童子刷的一聲,跪倒在她的腳下。
震公子亦是跪倒在那里,額頭上微溢汗水。
憂憂綻露出開心的笑容:“你們這么關心姐姐,姐姐我也高興得很,希望你們繼續這樣關心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眾童子趴跪在那里,惶惶不安。震公子伏在那里,看著姐姐的繡花鞋,心中快速地動著念:“她剛才用的,是召喚神靈的方式,就跟星門以前召喚‘二十八宿’一樣,她的這個身體是血肉之軀,而且只是女孩子的血肉之軀,巫靈附身,根本不可能持久,也許她現在已經把附身的神靈送了回去,也許她只是在強撐。根本不用怕她……”
“阿震,”一根竹竿伸了過來,竿頭點在他的顎下,迫使他抬起頭來。瞽目的女孩微笑著,“你在想什么?”
男孩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姐姐,弟弟妹妹們,近來有些怨言啊。”
憂憂道:“是么?”
震公子道:“大家覺得,姐姐現在只關心姐姐的爹爹,姐姐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是為了那個男人。姐姐的心里。已經沒有我們的位置了。我們需要姐姐。但是姐姐你不需要我們……”
“是嗎?”憂憂笑著,“你們想多了,姐姐我最關心你們了,沒有人比我更關心你們。更愛你們。你們說是不是?是不是啊?弟弟妹妹們?姐姐這么喜歡你們。你們開心不開心?”
眾童子們開心極了,他們開開心心地笑著……呵呵呵呵呵……
軍情傳來的時候,正是半夜。
竊脂在外頭低聲喚著“主人”。營帳內,劉桑從雙兒身邊小心起身,隨便穿了身衣衫,來到外頭,從送信的兵士那里接過情報,得知金石道已破的消息。
不過這也是預料中的事。
到了第二日,寇思三、何執故亦率著援軍來到。
金石道已破,援軍又到,本該是開始進軍的時候。
但是出人意料的,劉桑不時讓他們領著一支兵馬,到外頭轉圈,來來回回地轉著,除此之外,什么事也沒做。
沒有人弄得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妖族一方,顯然也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人族一方的兵將,每日都有出動,但出動后,都是在空闊之處轉圈,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這種全無意義的舉動,反讓它們生出各種猜疑,畏畏縮縮,不敢出擊。
青田大鶴天、昆陵山內。
看著“錦繡山河”,白軍師亦是冥思苦想。
這些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有生以來,它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虛無道人立在它身邊,沉聲道:“神州盟新軍從青要原西面而來,劉桑卻讓人急速去破東面的金石道,金石道一破,覓龍、淵火、六歲組成的防線立時崩潰,莫非他的目的,乃是黑風洞天?”
白軍師頭疼道:“以前,神州盟、墨門、秦軍三路,分取三大洞天,但是現在整個形勢已經不同,狂火軍團全滅,他們的三路兵馬也是損失慘重,尤其是攻取琴鼓洞天的這一路,十折,幾乎等同于全軍覆滅,就算有援軍趕到,不管是從位置還是總體兵力上,按理說,要想攻下四座大洞天,都已不是容易的事。”
玄扈冷哼一聲:“要想停止先天黃道流光大洞,就必須攻下四座大洞天,又或者……”
虛無道人冷笑道:“又或者直取青田大鶴天,將我等殺個干凈?”
白軍師道:“但他們想要直取青田大鶴天,就應當集結所有力量,設法攻下敦頭洞天后,直接殺來,取金石道對攻破琴鼓洞天和黑風洞天有利,但對攻下敦頭洞天,卻是沒什么用處。”
玄扈皺眉:“所以,正如我們先前所想,他們攻破金石道,只是一個誘餌,讓我們分散兵力,去守琴鼓洞天和黑風洞天,而他們真正的目的,仍然只是敦頭洞天?”
白軍師道:“但是,攻下敦頭洞天,一舉突入青田大鶴天,對他們來說,雖然是解決戰斗的最快途徑,但青田大鶴天位于整個黑鶩天的中心地帶,一旦他們兵力集中,取下敦頭洞天,我們所有的兵力,都可以從四面八方涌來,敦頭洞天又被我們放置了大量黑火,就算落在他們手中,也可以一下子將它毀個干凈,到那個時候,他們將陷入重圍之中,不像現在,至少還有個青要原可以容身。那樣的話,他們別說直襲我們要害,在我們布下的十面埋伏能夠堅持多久都成問題,以劉桑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玄扈冷哼一聲:“想到又能怎樣?要么取下四座大洞天,要么不顧一切的殺過來,進入我們的網口,他們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
白軍師冥思苦想,也覺得,對方根本不可能有第三條路。
但是,就像它原本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雙風峽竟會落在敵方手中,讓對方絕境逢生一樣,萬一對方有奇兵,那又如何?
奇兵?想到這里,它心中忽的一動,道:“縣狂獨、雙月王妃、單天琪、軒轅月還沒有消息?”
“嗯,”虛無道人道,“縣狂獨在雙風峽露了一面,此刻應該還在黑鶩天上,至于其他三人,的確是還沒有消息……”
“是了,”白軍師道,“他們只怕是要以軍隊拖住我方大軍,他們的四位大宗師,帶著軍中所有高手,直接殺入青田大鶴天,與我們在這里決一死戰。”
它冷笑道:“速戰速決,險中求勝,這才是劉桑那小子的用心。”
虛無道人道:“也就是說,取金石道也好,現在的故弄玄虛也好,全都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假象,讓我們不知不覺中,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其實他們已是放棄了外圍的八大洞天,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以四位大宗師,帶著全部高手突入,與我們在這里一決勝負?唔,這確實是可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