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頓馬丁停在了路邊。
“記好自己的身份了么...你在干什么?”駕駛座上的CK拉上手剎看向后視鏡里還在低頭苦讀資料的男孩皺了皺眉,“我昨天不就讓你盡快熟悉扮演角色的一切情報了么?”
“背了背了,但不是要高考的嘛,還背了其他的古詩文言文,腦袋有些不夠用怕被串了,臨時復習一遍。”路明非合上資料略顯緊張地點了點頭。
“說一下你的名字,性格以及愛好。”
“我叫邵一峰,性格是花花公子,愛好是...花女人,黑太子集團少爺,人稱邵公子,英國伊頓公學念過一段時間書,近期回國準備繼承家業,在收到邀請函后起了興趣決定來參加‘長生藥’的發布會,錢的花銷對我來說不重要,我更看重的是錢花在地方上的內涵和品質,而我覺得任何漂亮的女人都有她們獨特的內涵和品質...”路明非眼觀鼻鼻觀心背課文似的背了一長串人物履歷。
在后座上他的校服被換了下來穿上了一身看起來有模有樣的西裝,牌子是他聽不懂的意大利文,總是很高級能抵他一個夏天衣櫥里的所有衣物翻三番的價格,蘇曉檣友情提供的也不知道這次行程結束后能不能穿回家塞衣柜里當鎮柜之寶。
“讓他扮演一個橫豎一米六的胖子合適么?真正的邵一峰上秤能賣出兩倍他的價格。”坐在副駕駛上正在對著后視鏡整理自己的新換上的衣服的蘇曉檣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路明非對CK問道。
“你見過邵一峰?”CK問。
“最近就見過一次,我爹引薦給我的,心寬人也寬,是個有點腦袋的富二代,只可惜是個戀愛腦好像執迷不悟在英國遇見的一個師姐,跟我聊了半小時他師姐有多厲害,其余跟他沒什么共同話題。”
“邵一峰是黑太子集團的繼承人,你爹引薦他給你是有逼婚的意思嗎?”CK有意思地問道。
“可能有吧,那天黑太子集團的老總也在帶著他兒子一起,我爹也在我旁邊,有點像是見家長的意思,家長們總喜歡把沒結婚的兒女瞎湊活。其實以前我爹就試著撮合過我和他一次了,但那時候我家的生意還一般,對方看不上眼,但這一次黑太子集團似乎看重了我們家背后的外資資源,想要進行穩定的長期合作關系才有了這么一遭。”
“看起來那小胖子有眼不識明珠了,你可是就連洛朗家族都關照有加的女孩啊,一個黑太子集團的體格和未來哪里能跟你比啊。”CK笑著說。
“什么意思?”蘇曉檣問。
“沒什么意思,只是陳述事實罷了。”CK說,“洛朗家族手里掌控者歐洲頂尖的辛迪加之一,玩這些的人錢對他們來說真的就只是數字罷了,他們更看重的是手中的能量對于世界局勢的影響從而從中獲得更高的地位和更穩固的權柄,和黑太子集團這種還在當地玩礦源爭奪和娛樂圈副產業的小打小鬧差距太大了。”
“可這跟我好像沒有太大關系。”
“不盡然吧?”CK淡笑了一下,“你是我見過的少有的聰明女孩,有腦子會獨立思考,除了被愛情沖昏頭腦這一點女孩的通病之外都很棒。最近你家資產大幅度膨脹,社會地位上升的速度是別人做夢都想不來的,就從下半年亞洲礦業未來發展峰會都邀請了你們作為本地代表產業而并非邀請黑太子集團,你就能看出一些問題了吧?”
“...不少人都在懷疑我們背后的資本是從何而來的,不少業內的同行都在猜測我爸爸是否是上次出國走運遇見了貴人,亦或是干脆是覺得拿我這個漂亮女兒出去做了交換什么的,風言風語很多但也只限于上面的圈子里...可好笑的是其實就連我爸爸都不知道這個外資到底是什么來頭,只知道他們提供的資源可靠、穩定,穩定的賬上收入和一筆又一筆簽訂的合同,開墾的礦脈就能暫時打消他大部分的疑問專心投入事業之中。”蘇曉檣輕聲說,“或許這件事里唯一提前察覺到有不對地方的只有我自己吧?”
“那你是從哪里察覺到不對的?”CK說。
“第一次與所謂的‘外資’進行洽談時,對方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蘇曉檣說,“他們讓我們一家三口都參加那一次會談,在那場宴會的前一晚我爸爸很緊張,緊張到睡不著覺,我媽媽一直安慰他一切都能成功的,我爸爸一直說這是我們蘇家的機會,以后飛黃騰達都有指望了。而在第二天,洽談的過程中的確并沒有發生意外的事情,外資的合作方里有一個漂亮得讓我印象深刻的金發的女人看了我三次,跟旁邊的人確定了我是蘇家的獨女后優雅禮貌地請我喝了一杯酒,然后洽談就結束了,我們家成功獲得了一個固定強大的渠道資源。”
后座的路明非話都不敢說,因為前面兩個女人聊的話題很明顯對他來說超綱了,他披著邵一峰的皮也就只能坐在后座干巴巴地聽著。
“看來洛朗家的掌權人見過你了。”CK笑了笑。
“她就是伊麗莎白洛朗嗎?”
“越漂亮就越可能是。”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蘇曉檣頓了一下說,“其實我有很多問題直接問你就可以得到答案是不是?”
“如果你是想問卡塞爾學院和你的那位林年同學的事情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雇傭兵,雇傭兵總能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情報,但卻只能知其表面,再深一些就只能由你親自去挖掘了,或者雇我去挖掘,就像現在一樣。”CK淡笑著說。
“你第一次提到伊麗莎白·洛朗的時候說她是和林年一起雇傭你來保護我的。”蘇曉檣說。
“是的。”
“我們家背后的資方是洛朗家族對嗎?”
“我很難說不是。”CK笑了笑,“你接下來是不是想問‘林年’這個人在這場家族注資和明顯的扶持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蘇曉檣沒說話,只是側頭看著她。
“很遺憾...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CK說,“對于洛朗家族我只是知道這是一個龐大的壟斷經濟帝國,我的雇方很有來頭所以我也很愿意花時間在你的身上,而對于‘林年’這個人來說我也只知道他是卡塞爾學院的人跟洛朗家族關系匪淺,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知。很多時候你認為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我表現出來的感覺罷了,畢竟當雇傭兵的總要有神秘色彩當做保護這樣才能讓我們敢獅子大開口開出不得了的價格是吧?”
蘇曉檣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或者挖掘這一席話里的一些漏洞,而后座的路明非則是一言不發地聽著,無法發表任何有價值的觀點。
許久后CK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差不多要到時間了,今晚發布會會來很多人,我們可以挑一個最為人多眼雜的時候進場,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們兩個。你們進門時直接遞交邀請函正大光明地入場,蘇小姐你的入場函沒有任何問題,而后面那小子手里的邵一峰的邀請函是我從那個胖子那里用了一點小手段弄到手的,只要他不高調地叫囂自己是邵一峰不被人戳穿也就沒太大問題。”
“萬一被認識邵一峰的人戳穿了怎么辦?”路明非總是在還沒開始前就想著失敗的情況了。
“就說你是邵一峰的朋友,想開開眼界求了人家的邀請函過來漲世面的。這種謊話很不容易被戳穿,而你也的確符合這個形象。”CK看了眼路明非那身怎么穿怎么違和的西裝說道,盡管她們都在這小子肩膀里墊了兩個肩墊漲氣勢了,但整體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的,完全不像是該穿這身衣服的人,只能說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穿正裝。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了。”蘇曉檣看向CK點頭說。
“想找你要找的人就試著去找吧,雖然能找到的幾率并不大,但我覺得今晚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你們同學那邊的事情我也會調查的,‘進化藥’已經在市面上喧囂了很久了,這次發布會肯定會有大魚冒頭,我隨便抓只小的問一問說不定就能問出那些失蹤的人被藏在哪里了,記得一切聽我指示就行了。”CK說。
蘇曉檣頷首然后打開了車門,在準備出去時CK忽然叫住了她,伸手幫她整理好了之前一直都沒有調整好的肩帶,在弄好后她偏頭看了一眼女孩的模樣冷不丁地笑了笑,“也難怪了...”
“難怪什么?”
“沒什么,去吧,地點在塔內頂樓的晚宴展廳,別遲到了。”CK又扭頭看后座的路明非,“還有你,行事舉止注意點,別露餡了,我可是只收了雇傭保護蘇小姐的錢,你要死要活可是不關我的事兒。”
路明非一疊聲答應,整理完西裝的袖口后拉開車門往外鉆出去了。
在阿斯頓馬丁停放的遠處,夜空下屹立著一座高聳入云的通天高塔,探云燈下的塔尖如皎月放射著光芒,整座高塔倒映在沿海的海岸之上在無數燃燒的大廈之中脫穎而出獨樹一幟。
在塔下的門口處各式各樣的豪車停放著,紅色的尾燈依次閃爍,車門打開一個又一個叫不上名字但卻受邀而來這座城市身著正裝或晚禮服的男人和女人獨立而行。
沒有結伴也沒有相挽,沒有聚光燈也沒有記者,大家衣著華麗、舉態從容都顯得那么低調從容、孑然而立,他們奔著相同的目的而來,相見相識也沒有寒暄。
紅地毯上踏過一支又一支高跟,禮裙隨風擺動漏出的一小截小腿弧線美得驚心動魄,每個人在獨立地前行時都輕輕地低著頭注意自己的動作,余光默默地觀察著今晚其他的來訪者,在偶爾看到一抹亮麗的顏色時才會忽然駐足大幅度地擺頭去落目聚焦。
像是那一位才從豪車邁下踱步走來的女孩,黑色禮裙如蟬衣,腮紅淡薄如櫻粉,有些略顯青澀像是嫩葉透過江水去看初春的美色,干凈漂亮得讓每個賓客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也只是一眼的功夫那女孩便已經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見了,于是不少人眼里又露出了對美景稍縱即逝的遺憾。
“...先生?”
明珠塔的門口的侍應看著面前忽然回頭發怔的男孩小聲喊道。
“什么?”門口的男孩扭頭看了過來。
“您的邀請函。”
“這里。”男孩隨手遞過去一張黑色燙金的硬紙信封。
他再轉頭回去看向塔外,但很可惜的是之前余光瞥見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駐足了許久在聽見侍應的應答之后便不再停留了,轉身走入了高塔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