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節隱患 “但是,將軍大人,您也應該考慮更多方面的東西。”羅賓說道。“他是拉法的兒子,所以他天然就得到的原先北方軍團的支持。他們都會樂意效命于帕里的。除此之外,他對于具體事務也有好幾年的經驗。如果換一個指揮官的話,單單是熟悉部下就需要幾個月時間吧。我還記得您過去和我說過,個人天生的智慧、勇氣是人類能力的一部分,因為家族、血統關系得到的人脈、教育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這么說也對哦。”貝勒爾懶洋洋的回答道。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火光已經騰空而起。除了幾個帕里的隨從被命令留下來細致觀察外,其他人,包括貝勒爾,重新踏上了路程。
這個小插曲似乎并未拖延太長的時間。天黑下來還不是特別久,貝勒爾就來到了紐斯特里亞城腳下。
現在,這座城市已經完全化作了一座大軍營。所有和戰爭無關的人員都已經被送到了后方,婦女兒童自然不必說,就連平民都不剩下幾個。只有那些最大膽(也最貪婪)的商人們還冒著生命危險在這里和士兵們做生意。
由于貝勒爾的特殊身份,使得此時紐斯特里亞城的最高將領——暫時代理主將職責的巴蘭卡親自出來迎接。雙方——至少在表面上——可以說一見如故,格外熱情。在羅賓眼里,這個叫做巴蘭卡的家伙倒也有點能力,因為至少在表面上,他讓這座城市變得井井有條。和貝勒爾同行的士兵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至于貝勒爾自己,當然是在城中的一家豪華酒館(當然,現在軍管了)中受到了款待。
理所當然的,他們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前線戰事和城里的一些細節上去。正如書上說的一樣,不同人對于同一件事情都有不同的觀點。帕里之前說前線戰事十分危險,但是在巴蘭卡看來,似乎情況并不十分嚴重。
“……當然,戰爭中總是有危險的,但是至少能夠相信,高華城依然可以拖延混沌軍團很長時間。城中的駐軍充裕,平民也被充分動員起來。除此之外,武器、糧草、藥物都儲備了相當的分量。”巴蘭卡介紹道。
“但是……聽說之前混沌軍團多次攻上了城墻。”貝勒爾提醒道。“雖然最后被趕下去了,但是這是一種危險的兆頭。”
“那是上一段時間的戰況,這段時間情況已經大為緩和了。據查,發生這種事情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守軍打算誘敵深入以殲滅敵人一部,用勝利提振士氣。”
“哦?”貝勒爾腦子里迅速的分析著這個新情報。如果守軍能夠采用這種策略的話,那確實意味著防御力量比較充裕。“那么現在呢?”
“現在大炮的第一目標就是敵人的攻城武器。”巴蘭卡回答。“近段時間以來,沒有重型攻城武器有機會貼近城墻。倒是鉤索、梯子之類的東西造成了不小麻煩。”
不過,任何人都知道,鉤索、梯子之類的玩意可無法保護攻城者。當攻城者沿著城墻向上攀爬的時候,他是非常無助而脆弱的。此時,再勇猛的戰士也很難對付一根刺過來的長矛。至于弓箭、子彈之類更不用說了。
“嗯,這么說,近來城中的軍隊傷亡不大?”
“確實如此。近段時間以來,雖然混沌軍團連續發動攻勢,但是城中損失很小,士兵損失只有寥寥百人左右。都是零星沖上城頭的混沌武士造成的。”巴蘭卡說道。
“這個,有點不太對頭啊,那些混沌的巫師呢?”
“在魔法戰中完全被守軍中的魔法師壓制住了。”巴蘭卡回答。
貝勒爾意味深長的看了羅賓一眼,后者完全會意。同樣的事實在不同人看來會得到不同的結論。在巴蘭卡看來,這是因為魔法戰中壓制了混沌巫師,但是……
一同飲宴的帕里始終沒有說話。傻瓜也能看出來他和巴蘭卡相處的并不融洽。好吧,從理論上說,這兩個人確實也不會融洽。以軍隊的資歷而言,巴蘭卡完全屬于新貴。他之所以會成為女王信任的將軍,完全是因為在拜倫的政變中,原先國內的高級將領們都犯下了“站隊”的錯誤。在此種政治局面下,女王必然會提拔那些忠實可靠的部下作為自己在軍隊里的代言人。艾修魯法特、巴蘭卡等人無不是如此。那個小女王只需要很粗淺的見識就能理解這一點。
所以,巴蘭卡肯定是對女王馬首是瞻。他的一項重要任務(也許女王自己不會把這種任務公然說出口,但是任何白癡都能看出來)就是打壓所有那些舊的將領,以取得對軍隊的絕對控制權。這種情況下,要說巴蘭卡和帕里親密無間,那才叫稀罕事。
“巴蘭卡將軍,我稍微插一句,目前已經確認,混沌軍團的兵力至少有五萬人。”
“您說的很對,五萬是一個非常保守的數目,我個人覺得七萬更合適……”
“不管怎么說,一支至少有五萬人的混沌軍團,其配備的混沌魔法師無論如何不會少于三十人。而據我所知,高華城中僅有區區十來個魔法師。拋開質量上的區別不談,至少在數量上,也應該是混沌占據著戰力上的壓倒性優勢吧?我覺得,將其理解為混沌始終保留著部分戰力更為合適些。”
“您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貝勒爾將軍,我想問,混沌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您知道,魔法師和士兵是不同的。士兵上戰場就一定會有傷亡,但魔法師釋放完魔法后,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施法能力。從這一點來說,讓魔法師不上戰場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是……”貝勒爾本來想反駁,但是隨后就把話給咽回肚子里。“好吧,也許您是對了,巴蘭卡將軍。事情并沒有那么復雜。”
關于前線的對話就此戛然而止,下面的話題變成了紐斯特里亞城本地的事情。貝勒爾很快提起之前遇到的路邊尸體的事件。
“納垢的邪術?”巴蘭卡聽完貝勒爾的詳細說明,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恐怕是的。我和混沌打過仗,知道他們的把戲。”貝勒爾說道。“現在紐斯特里亞城里有沒有出現疾病?”
“大概是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有幾千名士兵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癥狀。”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巴蘭卡并沒有顯得過于擔憂。“但是,那看起來不是特別的大病。而且也沒人因病喪生。這和你看到的東西差別很大。”
“巴蘭卡將軍,你應該聽說過……之前教會的那個猜測。”
這件事情談不上什么秘密,所以巴蘭卡自然也知道。之前的戰斗中,混沌似乎發明了一種可怕的新魔法,用魔法的方式傳播正常的疾病。教會對于那個“混沌的邪術”十分緊張。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人們發現這種危險的法術卻沒有在前線被使用,原因不明。所以慢慢的,巴蘭卡也對這件事情不太在意了。
“但是……疾病并沒有擴大的趨勢。”巴蘭卡有些疑惑的說道。“再說,混沌巫師有可能會冒險獨自潛入紐斯特里亞城這里釋放魔法?”
“我們對這種魔法一無所知。所以我覺得應該將一切向最壞的那種情況里想。”貝勒爾說道。“按照最壞的推論,之前之所以那個魔法一直沒有被投入戰場,就是因為魔法本身不夠完善。混沌巫師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完善這個法術……而現在,他們差不多得到成果了!之所以高華城下混沌方魔法戰力不足,也是因為和完善這個邪術有著直接關系。”
“這個……”
“現在,混沌巫師們已經完善了這個魔法,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試一試它的威力。因為這個,某個巫師孤身潛入紐斯特里亞城附近……”
“孤身靠近我方大軍,這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情!”
“沒錯,但是混沌并不介意一個巫師的死活,他們介意的是這個魔法發揮的實際效果。巴蘭卡將軍,說句實話,我肯定我們的軍隊中一定有混沌探子……這些探子會將魔法效果的報告送回他們的頭目手里。”
“那么,他們為什么不選擇高華城呢?那不是更方便,也更有效嗎?”
“或許魔法本身還有一定的限制,或許僅僅是因為內部爭權奪利的爭吵,甚至可能是因為他們想要將第一擊的‘出其不意’效果發揮到極限。”貝勒爾說道。
“唔,您說的很對。”巴蘭卡沉思了一下。“我們必須繼續加強外部的警戒。我會將外圍的斥候加倍,并且排除輕騎兵,盡量的搜索那些可能的藏人之處。絕不給混沌巫師靠近我們的機會。”
“對了,還必須加強和教會那邊的聯系。”貝勒爾建議。“畢竟魔法方面我們一竅不通,教會那邊也許有什么辦法可以對付。”
這頓洗塵宴席結束之后,貝勒爾和羅賓住進了紐斯特里亞城中心城堡的一個房間里。格魯尼北方的城市幾乎都建設了堅固的防御體系,這座紐斯特里亞城就是明顯的例子。整個城市從內到外有三重城墻防御,外城、內城和中心城堡。這是當代一種流行的建設方式。幾乎所有那些軍事要地的城市都是按照這個思路建設的。但是實際上,幾乎所有此類城市都將外城作為防御的核心和重點,內城和中心城堡基本上都是視為危急之刻的一種“拖延”手段。沒錯,不是“防御”,而是“拖延”。貝勒爾所在的中心城堡,與其說是城堡,不如說是豪宅。至少貝勒爾的房間布置得富麗堂皇,無可挑剔。
羅賓的房間就在貝勒爾隔壁。托貝勒爾的福,羅賓也享受到了高級將領的待遇。
貝勒爾在自己的房間里稍微躺了一下,敲門聲很快響起,羅賓推門進來。“將軍大人,您還沒休息吧,我覺得……剛才……氣氛有點不太對頭。”羅賓說道。“我感覺到,格魯尼人內部好像……有一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