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怎么了。”
王觀愣住了,不明白楊老揪住自己做什么。
“去找人,揭畫。”楊老興沖沖道:“我認識一個字畫修復大師,他的手藝精湛,絕對能夠完好無損的把這幅畫上的一層掩飾物揭下來。”
“沒錯。”
這時,俞飛白也顧上不剛才的問題了,連忙點頭道:“我也想要見識一下,一代竹畫宗師文同的真跡,到底是什么模樣。”
“那就麻煩楊老帶路了。”
王觀聞聲,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由于發福中年人已經埋單了,所以三人直接下了茶樓,在街道旁邊招了輛出租車之后,就直接朝楊老所說的地址去了。
半個小時之后,出租車停在了一個小區之中,一棟普通的民宅前面。
付錢下車之后,王觀左右打量,發現這個小區,種植了許多花草樹木,又遠離了熱鬧的商業街道,倒顯得有幾分安靜清雅。
尤其是眼前這棟宅院,有點兒像四合院的布局。在前院之中,搭了個竹棚,籬笆上纏繞了許多爬山虎。綠油油的藤條絲葉,隨風飄揚,十分青翠惹眼。
“叮咚……”
楊老隨手按響了門鈴。
一會兒,宅院之中,走出來一個保姆模樣的年輕女子,看見了楊老,立時笑道:“楊老爺子,是你來了。”
楊老點頭,隨口問道:“黃老哥在不在?”
“在呀。”保姆笑道:“不過,剛才有個什么公司的人上門,老爺子煩他,借口忙,現在躲在工作室里看書呢。”
“呵呵,黃老哥的脾氣好,換成是我,真煩了,把人攆走得了。”楊老笑呵呵道:“去,告訴黃老哥,是我來了,而且帶來了件好東西。”
“知道。”保姆笑嘻嘻點頭,轉身回屋里去了。
看得出來,這個地方,楊老很熟悉,也不需要人帶,反而當成自己家一樣,引著王現與俞飛白,大大方方的穿過通道,走進了客廳之中。
與此同時,在客廳之中,有個西服革履的中年人,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著一本雜志,看見楊老進來了,連忙驚喜抬頭,起身迎了上去。
“楊老,你來看黃老啊。”中年人十分熱情。
不過,楊老似乎也不認識這人,或者不愿意搭理他,只是敷衍的點頭,淡然道:“我找黃老哥有正事。”言下之意,你這種沒事的閑雜人員,趕緊走吧。
然而,不知道是中年人臉皮厚,還是沒聽懂,繼續笑容滿面道:“楊老,您快坐。黃老在忙,不過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十分高興的。”
雖然說,會把人攆走,但是真正遇到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楊老還真是無可奈何。加上對方態度恭敬,又是笑容可掬的,確實很難惡語相向。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況且,中年人煩是煩了,但是還沒有煩到讓人不能忍受的地步。
在這兩三分鐘的時間內,王觀可以感覺到,這個中年人談吐風趣幽默,博聞廣見,而且身上有種親和力,能夠讓人勾起與他聊天的興致。
也難怪,那個黃老先生,盡管覺得這個中年人煩,最多是躲起來罷了,還真不好意思把對方硬生生轟走。
王觀覺得,具備這種強大的溝通能力,多半是什么公司的聯絡部經理之類。
“楊老弟,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須發銀白的老人,慢慢的在二樓走了下來。
王觀注意到,這個老人雖然走得慢,但是步伐非常的穩健,而且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時不時流掠像年輕人一樣的神采亮光。
“黃老哥。”楊老連忙上前招呼。
兩個老人在廳里坐下,保姆又端了幾茶杯進來,擺在眾人的桌子前,又退了下去。
“楊老弟,又淘了什么寶貝,讓老哥我見識一下。”黃老笑道,喝了口茶之后,一臉十分好奇的模樣。
“小哥,把東西拿出來,讓黃老哥也開開眼。”楊老笑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老哥看過之后,怕要煩勞你露一手絕活了。”
“哦,那我倒要仔細看看,倒是什么寶貝了。”黃老笑了笑,也不怎么在意。
“一幅古畫,請黃老鑒賞。”
與此同時,王觀拿起卷軸,雙手遞了過去。
“好……”
黃老點頭,也十分講究的戴上白手套,才把卷軸接拿過來。順手解開了繩子,把畫卷向兩邊鋪開,只是畫軸還沒打開一半,黃老就驚訝道:“這個,好像是宋式裝。”
王觀不太懂,不過也聽得出來,這應該是一種裝裱字畫的手法。
倒是楊老,不懂就問道:“黃老哥,這個宋式裝,是怎么回事呀?”
“我國書畫裝裱的技術,很早就開始有了,在南北朝時期,就出現了這種卷軸的形式。到了宋代,由于書畫字帖空前繁榮,所以出現了許多裝裱的技術手法。”
黃老微笑解釋道:“其中在宋代,最有名的恐怕就是宣和裝了,有嚴格的尺寸與規格。不過,也是樣式最復雜的一種。”
“這種專業知識,老哥你心里有數就行了。”
楊老半知半解的,笑呵呵道:“裝裱只是輔助,你先看畫。”
“誰說裝裱只是輔助的,俗話說,三分畫七分裱。沒有裝裱的保護,那些流傳至今的古畫早就破爛得不成模樣了。”黃老辯駁道。
“老哥,是我錯了,我們不辯這個,看畫看畫。”楊老連忙說道,他差點就忘記,黃老作為裝裱的工藝大師,怎么可能容忍別人小看了這門手藝。
看到楊老服軟,黃老這才滿意的點頭,繼續觀看畫卷。
打量了片刻,貢老輕輕頷首道:“嗯,是宋式裝。只不過,是仿宋式裝。真正的宋式裝,裱料應該是絹綾,而這個是宣紙。看工藝,應該是明清時代,我們南派的手法。”
“黃老哥,工藝手法你慢慢研究,主要是看畫啊。”楊老哭笑不得道。
然而,旁邊的王觀卻感到十分的驚訝。他用特殊能力觀看,除了墨竹圖的畫心,是紫色寶光之外。外層,裝裱的邊沿,卻是淡黃色光芒。
由此可見,文同的墨竹圖真跡,應該是在明代時期,被人以裝裱手法,敷了一層偽裝在真圖的上面,以便掩人耳目。然而,黃老沒有異能,卻能夠從裝裱的手法之中,推測出大概的事實來,的確是讓人敬服。